這天,塔臺接到飛行計劃單,一架民航救災(zāi)直升機將前往BJ南部山區(qū),執(zhí)行救災(zāi)任務(wù)。
連日的暴雨引發(fā)山洪和泥石流,沖毀了連接外部的公路和手機基站,導(dǎo)致通訊中斷。這次直升機將執(zhí)行災(zāi)情信息偵查和搜集的任務(wù)。
引導(dǎo)直升機飛行的管制員是孟傲冬。
在管制工作崗位干了差不多20年,孟傲冬已經(jīng)修煉出了一種特殊本領(lǐng):不管家里發(fā)生什么事情,不管個人遇到什么困難,都不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來。
直升機的起飛11:14,預(yù)計到達目的地時間11:52。11:27,機組保持標準海壓高度3100英尺以航向332.7度,地速105.5節(jié)能見進入山區(qū)。
進山之后,機組一直沿河谷飛行,并逐漸上升高度。
11:35左右,孟傲冬從雷達顯示屏上看到,當轉(zhuǎn)過最后一個轉(zhuǎn)彎點,距目的地約10公里處,高度3908英尺時,直升機突然出現(xiàn)抖動。
隨后孟傲冬與機組聯(lián)系,詢問情況。機組報告說,經(jīng)過檢查,發(fā)動機工作情況正常,放變矩減速后直升機振動減小,孟傲冬問是否需要幫助,機組回答說決定立即迫降。
當直升機降落至距地面約1米,機組提槳距減速準備著陸時,直升機突然出現(xiàn)左掉頭,機組在緊急情況下把變矩放到底,此時直升機接地右傾側(cè)翻。機組在側(cè)翻后拉出防火開關(guān),拉出左右應(yīng)急切斷手柄,組織機上人員撤離,直升機隨后墜毀。
從出現(xiàn)抖動到墜毀,前后不過兩分鐘左右時間,事情來得太突然了,讓人無暇思考。
奇怪,直升機本來飛得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墜毀呢?到底遇到了什么?
宋雅麗從貧民窟一般的出租屋奔跑出去之后,梁玉龍不知道該去哪里,他四處游蕩,最后又不知覺地來到航站樓。
下午宋雅麗要回上海,她肯定會去航站樓的。在去航站樓的路上,梁玉龍給宋雅麗打電話,宋雅麗不接,給她發(fā)短信,也沒回。
航站樓內(nèi),旅客們進進出出,川流不息。
在航站樓海航的值機口,梁玉龍正在不停地張望。
果然,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梁玉龍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宋雅麗拉著一個旅行箱,出現(xiàn)在門口。梁玉龍露出笑臉,朝她喊道:
“嘿,雅麗——”
宋雅麗戴著耳機,正在聽歌,沒有聽到梁玉龍的聲音。梁玉龍搖了搖頭,小跑過去,一把摘下了宋雅麗的耳機。
宋雅麗一抬頭,皺著眉正要發(fā)作,一看是梁玉龍,張了張嘴,過了一會才說:
“你……怎么在這里?”
梁玉龍一把拉過她的旅行箱:
“我怎么就不能在這里?打你手機也不接,就來了唄……”
宋雅麗:
“手機沒電了。“
梁玉龍指了指她的耳機:
“手機沒電了還能聽歌?”
宋雅麗一愣:
“我是說……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手機沒電了嘛……”
梁玉龍不高興地問道:
“那你就不能在有電的時候給我打回來……”
宋雅麗沒有說話了。
宋雅麗雖然表面有些不高興,但心里還是很愉快的。梁玉龍用手肘碰了碰宋雅麗:
“怎么,還在生氣?。俊?p> 宋雅麗說道:
“我沒生氣,我怎么可能生氣呢?”
梁玉龍心想,就憑這話,還能說沒生氣?
兩人邊走邊聊。梁玉龍俯下身,低著頭,對宋雅麗說道:
“嗨,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面包會有的,房子也會有的?!?p> 宋雅麗沒有吭聲。今天中午去到的那個貧民窟,她已經(jīng)不敢想象了。她實在無法想象,梁玉龍為什么會住在那樣的地方?
前面就是安檢通道,宋雅麗站在通道口,回頭對梁玉龍說道:
“你請回吧,謝謝你送我……我有句話想給你說——”
梁玉龍:
“想說啥?”
宋雅麗:
“如果有比我更好的姑娘,別耽誤了你……你瞧你現(xiàn)在,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梁玉龍皺著眉頭,不解地問道:
“不……你這話是啥意思?我不明白……”
宋雅麗沒有繼續(xù)說話,拉過旅行箱,轉(zhuǎn)身朝安檢口走去。
目送著宋雅麗頭也不回地走入人群,梁玉龍的心,漸漸沉淪。
梁玉龍摸出手機,又在微信上給宋雅麗發(fā)了一句話:
“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你以為我愿意這樣?”
這一次,很快,他就收到了回復(fù):
“我不想讓你的生活變得一團糟,也不想讓我的生活變得一團糟,我們都想過上更好的生活,不是嗎?”
梁玉龍:
“是啊,我不正在努力嗎?你以為我到BJ來是為了啥?”
沉默了一會,宋雅麗回復(fù)道:
“我不想背負愛的名義,那樣太沉重?!?p> 默默地走出航站樓,梁玉龍是真不知道現(xiàn)在該去哪里了。他想去喝點酒,可是現(xiàn)在連找個喝酒的人都沒有,一個人喝悶酒有啥意思?
這個時候,梁玉龍開始強烈地想念昆明。
工作上的冷遇、出租屋的簡陋、薪水的微薄他都能忍受,但唯一無法忍受的,是宋雅麗對她的不冷不熱。
現(xiàn)在,宋雅麗告訴他“如果有更好的姑娘別錯過”,她這……是拒絕的意思嗎?可是如果你要拒絕我,也應(yīng)該明說啊,別這樣支支吾吾模棱兩可好嗎?
梁玉龍越想心里越亂,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可是宋雅麗這會在飛機上呢,那至少也得兩個多小時她開機后再說……
在這種彷徨和無助中,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夏槐。梁玉龍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想到夏槐,但仔細回想起來,好像他每次在不知所措、茫然無助的時候,都只有夏槐會給她出出主意。
眼下,他該怎么辦呢?
他是多么地想回昆明??墒腔乩ッ鞯降鬃鍪裁矗惨粫r不知道,他只想回去看看昔日的那些伙伴,只想再回去呼吸那清澈透明的空氣……
然而,如果昆明的伙伴問起他,在BJ發(fā)展得怎么樣,他又該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