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上七點,林博弈準(zhǔn)時到了葛凱倪的店鋪,門鎖著,隔壁洗衣店的老板告訴他,葛凱倪跑步去了,并指了指碧翠山。
左右自己沒事,林博弈信步朝上山的路走去。
說是山,見慣了北方高山大川的林博弈以為,這碧翠山充其量也就是個土包,站在教學(xué)樓的頂樓,可以看見山上碧翠塔頂?shù)囊安荨?p> 只不過比起北方來,南方一年四季綠色不敗,這山倒是符合碧翠兩字。
碧翠塔的塔身很窄,塔頂是一個平臺,沒有臺階,沒有云梯,林博弈從沒有見人上去過。
林博弈沿著主干道慢慢往山上走,他不用特意去找葛凱倪,只因他確定能遇到葛凱倪。
上山的路除了一條主干道外,還有若干小路,山上的樹木很密,小路最多只能容兩個人并排走,還得不時低頭避開樹枝,適合跑步的只有主干道。
上到山頂,還是沒有看見葛凱倪,林博弈想著葛凱倪大概是跑累了,中途拐到小路上去歇息,他站在山頂?shù)取?p> 半個學(xué)期下來,他已經(jīng)了解葛凱倪的基本習(xí)慣,葛凱倪早上不睡懶覺,而且講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習(xí)慣,平時早上太陽出來后鍛煉半個小時,周末會堅持鍛煉兩個小時。
林博弈看看手表,還不到八點半,按葛凱倪的習(xí)慣,周末早上會鍛煉到九點鐘才休息。
心中不由好笑,葛凱倪所謂的日落而息,不過是晚上不在外面亂跑而已,哪天晚上會少了熬夜。
學(xué)校一個月不到二十塊錢的補(bǔ)貼,飯票也只有三十斤,以葛凱倪的食量,確實不夠用,何況還有學(xué)雜費。
以林博弈的了解,葛凱倪家里并不算缺錢,可她自小都很獨立,不僅不依靠家里,還有節(jié)余的錢給家里。
林博弈卻不知,葛凱倪此時就在他身后的碧翠塔里,正和不知什么東西大眼瞪小眼。
“喂,你到底想怎么樣?”葛凱倪無奈地揉揉眉心。
她早上只不過無意間看見防空洞的門沒鎖,好奇進(jìn)去看,竟然讓她找到了碧翠塔的入口。
想起防空洞內(nèi)那如黏似稠的靈氣,葛凱倪內(nèi)心一陣興奮,以后夜里上碧翠山修煉,再也不怕碰到巡夜的老師,只要能弄到防空洞的鑰匙,她在碧翠塔修煉就行。
看著眼前這不知是什么的家伙,葛凱倪又不淡定了。
自她進(jìn)了防空洞這家伙就一直跟著自己,說話不搭腔,甩又甩不脫。
“你不怕我?”眼前這姑且稱之為影子的家伙,終于開了腔。
聲音嘶啞生澀,話音也很模糊,似乎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
塔內(nèi)光線很暗,顯得影子更加虛幻不真實。
葛凱倪煩躁地抓抓短發(fā):“我又沒騙你錢騙你色,干嘛要怕你?!?p> 即使是怕,她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呀,哪怕是空架子,她也要擺足了,從氣勢上壓過對方。
指望這個時候有人來救她,她覺得還是自己和影子周旋靠譜些。
眼前這個東西,你說她怕嗎,也不是很怕,說不怕嗎,心里還真有點發(fā)憷。
有些東西你越是對它服軟,它越是想欺負(fù)你,還不如擺出毫不在乎的架勢,讓對方摸不清你的底細(xì)。
“呵呵,丫頭,你倒是有點膽色,”影子扭動著變形蟲一樣的身軀,“你沒聽說過防空洞鬧鬼的事嗎,興許我就是那個鬼呢?!?p> “嘁,”葛凱倪撇嘴,“這世上哪有什么鬼,只有靈修。”
十六歲起,她忽然變得很容易招這些東西,被她戲稱為神棍,纏著她非要收她為徒的家伙告訴過她,這些東西是靈修,再多的,那根神棍自己也不知道了。
不過就這一點也夠了,影子還真給她糊弄住了,驚訝:“你竟然知道靈修?”
葛凱倪學(xué)著影子的語氣反問:“難不成你就是靈修?”
影子嘆氣:“我也不知道我是個什么東西,只是聽你說起靈修,好像在哪里聽過?!?p> 話音一轉(zhuǎn):“丫頭,你是修者吧?”
葛凱倪表情夸張:“?。磕愀宋野胩?,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跟!”
她這一虛張聲勢,搞得影子有點猶疑:“我只是覺得你的氣息熟悉?!?p> 熟悉個屁,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葛凱倪來氣:
“那你以前跟過別人沒有?”
“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我出不去,別人也看不見我。”影子一激動,更加飄忽不定。
和葛凱倪商量:“你能不能帶我出去?”
“帶你出去?”葛凱倪身上一緊,這家伙不會要鬼上身吧。
腦子里在飛速想著對策,不耽擱和影子周旋:“那我要怎么帶你出去?”
忽覺有東西往自己識海里闖,眼前的影子已不見蹤影,葛凱倪心中大駭,影子是真要奪舍自己呀,趕緊調(diào)動全身靈力,使勁排擠要闖入識海的家伙。
時間一點點過去,碧翠塔內(nèi)光線越來越亮,塔外有了學(xué)生談話和跑步的聲音,葛凱倪來火,掏出隨身一本書就朝自己的腦袋砸。
“啊——”
嘶啞尖利的慘叫,震得葛凱倪的腦仁疼,同時影子被彈射開去,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淡,最后在葛凱倪眼前消失無蹤。
葛凱倪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覺一陣暈眩,等她清醒過來,人已經(jīng)站在碧翠塔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