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八點四十八分克里斯丁大道?東街
“呃?嗯!”楓樂揉了揉眼睛,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瞪大眼睛,準備起身去洗漱。
可在他站起身,發(fā)現(xiàn)周圍只有那雜亂不堪的環(huán)境時,他一屁股坐了下來,輕輕地吐出一口氣,隨后又躺了下去,繼續(xù)睡覺。
“是啊,已經(jīng)不用上學了,這里也不是出租屋,他也已經(jīng)死了?!睏鳂穫忍稍诖采?,想到這里的時候,他的鼻子還是酸了一下,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不過還好,被他給拼命地給克制住了,畢竟父親的死,讓楓樂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沒用,有多軟弱。他想過變強,但目前來說,他得先學會克制情緒,克服恐懼。
“醒了就起來吧。先清醒一下,吃完早飯好去訓練。”說話的是坐在樓梯上瞇眼打盹的葉落帆,他已經(jīng)醒來有三個多小時了,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雨也沒有停。而現(xiàn)在整個天空灰蒙蒙的,雨還是沒有停。
在醒來的這段時間里他聽著雨聲,感受著這其中的寧靜,可不知不覺中,他在這里坐了三個多小時。至于馬克西姆,他在六點多的時候就起床了,一醒來什么話也沒說就離開了。
現(xiàn)在就只剩班諾還在睡懶覺。
楓樂沒有回答,此刻他的心里覺得非常奇怪。他明明和這個叫葉落帆的男人不熟,可葉落帆卻像是在處處照顧著他,而且還害他留下來,成為孤鷹幫的編外人員。
一想到這個編外人員,楓樂就覺得頭痛。他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這是干什么用的,也不知道他和班諾能有什么用。
槍他是不會用的。刀,算了吧,他也沒有試過。拳頭……楓樂看了一下自己的拳頭,自己除了用椅子拍過法奧,還打了他一巴掌之外,也從來沒用過這對拳頭,更何況法奧被他打那兩下根本沒受到多少傷害,更別說外面那些怪物了。
再說了,這拳頭有什么用啊,那些怪物的爪子比刀刃還鋒利,自己恐怕還沒有碰到它們就已經(jīng)死了。
想到死,楓樂又想到了楓藍,心里又開始泛起悲傷。他壓住悲傷,起身來到窗口,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寒氣,隨后低頭朝著樓下看去。
這棟公寓似乎是附近最高的樓。從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每一棟建筑的頂部以及部分街道,不過外面十分冷清,街道上也沒有人,再往遠一些看,可以看到有黑點正在某些建筑上爬行著,一個巨人在緩緩移動,還有市中心的高樓大廈正在燃燒。
至于昨天聽到的槍聲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沒有了,只有風呼呼吹過和雨啪嗒啪嗒落在鐵皮屋頂上的響聲。
似乎有些無聊,但是楓樂卻找不到其他有趣的事情做,要讓他獨自去樓下的公共廁所洗漱,他也不太敢去,畢竟這里不是他的家,而是黑幫住宅。
他在窗邊看著雨,看久了覺得無趣便伸出手去接雨,隨后抹在臉上。此時已經(jīng)是夏末,帶來這場暴雨的正是冷空氣,因此,這雨水十分冰涼。
這一下他清醒了不少,轉身看了一下還在熟睡中的班諾以及坐在樓梯口閉眼凝思的葉落帆,隨后走到床邊推了一下班諾的手。
“糟糕了,上學快遲到了。媽媽,我的早餐準備好了嗎?”班諾似乎被驚醒了,整個人彈了起來大吼大叫,隨后又迷迷糊糊地坐了下來,“什么啊,今天好像不用上學啊?!?p> 他一邊說著一邊躺了下來,隨后發(fā)出鼾聲。楓樂的心里很無語,但他還是推了班諾幾下,準備叫醒他。
“干什么啊,別推我,我再睡一會!”班諾憤怒地說著,同時翻過身子,嘴里碎碎念著,也不知道是在說什么夢話。
“快十點了,錯過就沒有早飯了?!彪m然認識這個小胖子還不到一天,可楓樂已經(jīng)抓住了他的弱點。
果然,班諾聽到之后全身抖了一下,隨后坐起來,轉頭看著楓樂,“對哦,早餐要在十點前吃到才行!”
楓樂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離開了雙層床,默默地走向樓梯口?,F(xiàn)在他的心里只覺得萬分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會和這些人待在一起。
“楓樂,等等我?!卑嘀Z一看到楓樂離開,頓時從床上跳了下來,飛奔來到楓樂身邊。
“現(xiàn)在應該還沒到,先去樓下洗漱吧。”多了一個人,楓樂就覺得沒那么害怕了,雖然他也不是很喜歡班諾,但現(xiàn)在唯一能說話的,能一起行動的就只有他了。
“好啊?!卑嘀Z說完,兩人繞過樓梯上的葉落帆,來到下面那一層。
楓樂本來以為廁所就在這一層,可找了半天卻找不到,只能一層一層地往下尋找,結果卻在十樓發(fā)現(xiàn)了那間公共廁所。
廁所里挺大的,有好幾個單獨的隔間,里面?zhèn)鞒鰢W啦啦的響聲,看來是有人在洗澡。
不過這并不影響楓樂洗漱。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突然反應起來這里不是他家,也不是旅館,不會為他準備好洗漱用具。
這下子他后悔了,看著自己的食指,他陷入沉思。班諾倒是挺樂觀,他一邊說著冷笑話一邊從口袋里摸出兩支牙刷來。
他把一支遞給楓樂,隨后解釋道,“我牙齒一直不好,所以身上常備兩支牙刷,如果一支丟了,那我還有另一支可以用?!?p> 說完他又摸出了牙膏,雖然楓樂不清楚這支牙刷是不是真的是備用的,但總比沒有的好,他把牙刷重復洗了數(shù)遍之后才敢用。
洗臉倒是簡單許多,那倒用不著臉盆和毛巾。只是身上的衣服因為昨晚淋雨,而且昨天也沒洗澡,渾身上下都散發(fā)出一股難聞的氣味,這要是在平時,楓樂肯定忍不了,可現(xiàn)在在別人的地盤,他沒有換洗的衣服,就只能脫下上衣,簡單地洗一下身子。
“嗯?”這時候有好幾個人進來了,楓樂不知道是誰,但心里還是沉了一下。
正在整理頭發(fā)的楓樂微微抬頭,通過跟前的鏡子觀察著自己后方,隨后他的心跳開始加速。
“他怎么會在這里?”楓樂的心里想著。
那個人也似乎感覺到了楓樂的目光,他轉頭過來,楓樂低頭用力抓撓頭發(fā),但后面寂靜無聲,楓樂以為他們都去走開了,便再次抬頭看去。
“嘿嘿,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小瘋子啊?!绷钊藚拹旱穆曇繇懫穑S后一只手掛在楓樂的脖子上。
“好……好巧啊,法奧。”楓樂故作鎮(zhèn)定,但心里還是很慌。
“是好巧啊,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狈▕W從楓樂的左邊走到右邊,然后靠近楓樂的耳朵,細聲說道:“剛好我們可以來算一算昨天的帳?!?p> “qian,qian你放,放心……”楓樂結結巴巴地說道,卻被法奧一巴掌甩在臉上。
“我跟你說qian了嗎,抱歉,現(xiàn)在那東西暫時沒有用,我只是想要你的手而已?!狈▕W退后兩步,揮了揮手,“給我打他?!?p> 和法奧一起來的分別有五個人,其中三個人對著楓樂拳打腳踢,而另外兩人則站在法奧身邊,嘲笑著楓樂。
班諾先是被嚇得愣住,在反應之后只是輕輕地喊了一聲楓樂,法奧見到班諾也在,直接伸手指著小胖子吼道,“再往前一步,連你一塊打!”
聽到這話,班諾頓時停了下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楓樂被他們毆打。
“行了!”五分鐘之后,法奧喊了一聲,那三個混混也停了下來,將蜷縮在地上的楓樂抓起來,其中一人扯著他的頭發(fā)。
“我還不夠滿意啊,小瘋子。怎么辦呢,要怎么辦才好?”法奧摸著下巴,滿臉苦相地看著楓樂。
“對了?!蓖蝗婚g他靈機一動,“本來我是說要廢掉你的手,可我又不是壞人,做不到這樣的事來。所以,我給你個機會……”
他說到這里岔開腿,雙臂交叉,臉上露出戲謔與愉悅,“從我下面爬過去,或者是舔我的大/J/8,我就放過你。”
楓樂的右眼已經(jīng)腫起一塊,他只能瞇著左眼,看著法奧,全身抖動著,可最終還是趴了下來,慢慢往前挪動。
“法奧!”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隨后有人跑過來一腳將法奧踹倒在地。
“cao/尼/瑪,誰打的,誰打的打他啊,都給我打他!”法奧摔了個狗啃屎,人還沒爬起來就已經(jīng)開始大喊。
“誰敢動,誰敢動我的針就對誰不客氣了!”那少年大喊一聲,法奧頓時認出那人是誰,一邊起來一邊罵道:“米洛,你這個混/球,別以為拿著幾根針就很了不起了,我們走,把小瘋子也一塊帶上,新賬舊賬一塊算?!?p> 他揮手要走,可是米洛的同伴小布卻擋住了法奧,隨后米洛說道:“他可是娟姐的人,你要是敢羞辱他,就等于打娟姐的臉,到時候安德森和蒂巴都保不了你!”
法奧狐疑地看著楓樂,心里猶豫著,這時候他的一個同伴小聲地對他說:“米洛說的沒錯,法奧,這次先放他一馬?!?p> 法奧聽完后只能怒瞪一眼楓樂,“算你幸運,等下次再收拾你,我們走!”
他們前腳走,米洛就上來扶起了楓樂,給他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勢。
“這個法奧真是欺人太甚,他的那些狗/崽/子,下手都這么狠。哪天讓我逮到機會,我一定讓他們好看!”小布在一旁忿忿不平,然后楓樂的心里卻提不起恨意來。
他根本就敵不過法奧,他從心里覺得自己已經(jīng)輸了。
“還好傷的不重,淤血而已,等我回去拿點藥給你敷上,對了,你住哪一層的?”米洛問道。
“頂樓,就在頂樓?!卑嘀Z一邊回答著他的話一邊扶著楓樂起來。
“頂樓?”小布遲疑了一下,“那可是整棟樓最骯……”
他的話還沒說完,側腹就被米洛捅了一下,隨后米洛來到他們跟前,對著兩人說道,“我住在十二樓1205號,你們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要是你擔心法奧對你們怎么樣的話,每天早上我們可以一塊來這里?!?p> “好的,謝謝,謝謝你,小哥哥?!卑嘀Z一邊陪笑一邊扶著楓樂離開。
看到他們出去,小布拍了米洛的肩膀一下,“老好人米洛,為此得罪法奧,值得嗎?”
“你說呢,小布,你覺得值得嗎?”
“當然了,我從很早以前就看那個家伙不爽了,你剛剛帥爆了,那一腳,就感覺像是我自己踹的一樣哈哈?!毙〔紦]了一下拳頭,表示出心里有多開心。
米洛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
“不過我不是很明白,你為什么要和他們這么親近,拿藥給他們就算了,還要每天早上陪他們一塊上廁所,有必要嗎?”
“小布,夜先生是怎么教我們的,你還記得吧?”米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
“當然,但你說的是哪一條?”
“有些弱者能幫,而有些卻不能幫。我從心里覺得,他就是我們要幫的那個弱者了。”
“那個女孩算嗎?”這時候小布忽然問了一句。
米洛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算?!?p> “米洛,你真的是老好人一個?!毙〔寂牧伺乃募绨颍珜嶋H上他心里很清楚米洛為什么要保護這個弱者。
畢竟米洛曾因為憤怒而傷害過比他弱小的人,那是他心里的坎,只能由他自己跨越,除此之外,誰也幫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