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漪見祁珉邵問到自己頭上,下意識點頭答應,卻瞥見連崇那鐵青的臉色,點下的頭頓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神色惶惶,眼睛里布滿焦急和不知所措,原本就發(fā)白的臉色越發(fā)蒼白,眼眶微紅,眼見快哭了出來。
然而不等她想出能兩全的答案,連崇便率先打斷這短暫的安靜。
連崇沉聲道:“入我連家族譜,她算是個什么東西?!什么阿貓阿狗也敢往家里帶,誰給你的膽子?!”
認定了留殊是妹妹,祁珉邵本就對她寶貝的不行,一句“阿貓阿狗”著實點燃了他的怒氣。他眼神一厲,詰問道:“我有沒有這膽子,父親不該早就知道了嗎?還是祠堂修得太快,父親不覺得有損失?兒子別的本事沒有,但點把火還是行的。父親覺得怎么樣?”
毫無疑問,祁珉邵絕對干得出來這事!
連崇面色青紅交加,怒氣上涌,一巴掌幾欲扇上祁珉邵的臉,但在看到他身后祁連涼淡的眼神,生生止住。
最終,他怒喝聲:“孽子!”甩袖而去。
“哼!跑這么快,不就是……”
“珉邵,”祁連打斷他,“帶小恕去休息,這事我來管?!?p> 祁珉邵頓了頓,心中的火氣消散。連崇早見晚見都一樣,現(xiàn)在明顯是他的寶貝妹妹最重要。
鬧哄哄的大廳很快安靜下來,只剩下狼藉的地面。
下人早在祁連一行剛剛進來時便出去了,空蕩蕩的大廳只生下連清漪一個人。她慢慢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一名小侍女跑進來,看見這一幕急急忙忙道:“小姐,您快放下,我來就好?!?p> 連清漪溫柔的笑了笑,輕聲道:“無事,我來就好?!?p> 小侍女勸不動她,只好兩個人一起蹲著撿碎片。
小侍女嘴閑不住,連清漪又一貫是個沒脾氣沒架子的人,下人在她面前膽子大,什么都說:“小姐,我剛剛在門口碰見二少帶著兩個人進來,那兩個人是誰???”
侍女是兩年前來的,并沒有見過祁珉邵。
“是四少回來了?!边B清漪輕聲道。
“他就是二少的弟弟?可他身邊的姑娘是誰?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像戲本子里傾國傾城的佳人!”
連清漪笑問:“很喜歡她?”
侍女點頭,神情向往:“那么好看,誰都會喜歡的吧?啊!小姐,你手流血了!我去叫醫(yī)生!”
連清漪愣怔一下,低頭看去,掌心和手指的傷口血淋淋一片,鮮血順著指尖“嗒嗒”的滴落地面,看起來頗為可怖。連清漪拉住侍女搖頭:“小傷,不用麻煩。我去哥哥房間里找點繃帶和藥處理下就好了。”
侍女道:“我陪您去吧?!?p> 連清漪笑了起來,不同于她一直以來溫溫柔柔的笑容,更多了些燦爛,顯得格外高興:“哥哥的房間不讓外人進,你過去能干什么?”
侍女只得妥協(xié),道:“好吧?!?p> ……
連崇雖甩袖離開,但祁連想要做的事,他躲也躲不掉的。
連家的家主雖然明面的還是連崇,但連家內(nèi)的人都清楚,祁連才是正真掌握連家的人。即便連崇再如何不愿,甚至憤怒,也對祁連的決定起不了任何改變的作用。
他年逾五十,心越活越大,人也越活越糊涂,還當眼前的二兒子是多年前那個寡言聽話的孩子,以為自己能掌控他。殊不知,當年沉默寡言的孩子早有了他企及不了的能力與他無法撼動的資本。
無論書房內(nèi)是怎么樣的杯盞狼籍,連家族譜都添上了佛恕的名字。連城人對這事并不多作置喙,外城卻結(jié)結(jié)實實熱鬧了幾天。與此同時,讓人們驚動的還有連家四少回歸的消息。
大家紛紛猜測連家四少消失六年,突然回來將會使連城中立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不過對于這類猜測,連城中人卻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他們只表示了對祁珉邵回家的祝賀,除此外,并不做任何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