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朝覆滅,直接原因是流毒之害,但實則卻與統(tǒng)治者的昏聵無能不無干系。
天朝在流毒之戰(zhàn)前原也是地位崇高的大國,萬邦來朝,天子堂上坐,亦是威儀無雙風(fēng)度無兩。但高位久居卻難免耳目自閉,心猶天高。
世界在發(fā)展,時間也如洪流逝過,邊域的蕞爾小國有朝一日也可占據(jù)半邊天。而昔日的泱泱大國也可垂危。
流毒在王朝盛行時,國之弊端已初顯,但諸人無數(shù)卻視而不見,綽之不理。
唯有一祁姓大臣不虞,上疏陳詞流毒之害,言辭誠懇,字字泣血。今上軟弱,猶疑難定,祁氏只得先斬后奏,將海關(guān)數(shù)萬未入天朝之毒傾入石灰焚煮的一干二凈。今上感于祁氏一心為國,本欲舉力支持,哪知反遭太后囚禁。
自此以后,便是太后垂簾。
流毒系朝中權(quán)貴身家利益,祁氏一舉招來滿朝文武怒火。太后以危害國本,等同謀逆的大罪將祁氏滿門抄斬,一介忠臣落了個五馬分尸死無葬生之地的下場。
洋人販毒,本為牟利,但此事之后,卻是看清了千年大國威風(fēng)皮囊下幾欲崩塌的腐朽內(nèi)里,哪里還會放過這大好時機?。?p> 于是蕭墻禍起,鋼船火炮來襲,鐵槍洋炮自南往北一路勢如破竹直逼京都,連稍稍停滯一下都無,鐵戟長刀在洋槍洋炮下毫無還手之力,雞蛋碰石頭,碎的徹底。
天朝統(tǒng)治者終于慌了神,環(huán)視身側(cè)才陡然驚覺竟無一可用之人!
無法,只有議和,只有屈膝求全。
天朝廣袤,洋人雖有堅船利炮,但終歸小國寡民,難以掌控。
他們吞并幾塊土地后接受議和,將天朝當(dāng)作傾銷市場,利用其積累發(fā)展資本,對其內(nèi)部各方勢力的崛起不加干涉,甚至樂見其成。
幾年戰(zhàn)亂后,腐朽的天朝終究還是滅亡。一家天下南北兩分。
南北兩軍各有輸贏,但誰也沒能力正真打壓對方,勢均力敵。
值得一提的是,南北以一條東西走向的山脈為界,而山脈中段有處低洼谷地。若有任何一方能占據(jù)這處谷地,天下之事就基本有了定數(shù)。
不過,這處谷地卻建著座巨大堅固的城池,城中居住著數(shù)萬人。這城池易守難攻,南北兩軍統(tǒng)帥都垂涎無比,然而那座城卻堅持中立,無論如何都不松口,兩位統(tǒng)帥也是無可奈何。
這城名連城,城主連崇,喪妻,有三子一女。幼子六年前離家出走,連家傾力尋找,無果。
那出走的幼子,名字為祁珉邵。
……
祁珉邵聽見那熟悉的輕而易舉能分辨出的聲音,身體微微僵了一下。他眼中情緒復(fù)雜,但在來人動作的前一刻迅速收斂,臉上掛出同陌生人見面時客氣疏離的笑容,緩緩站起身回頭道:“施主來求佛?”
來人看見祁珉邵面上表情,頓時無奈,但仍舊點頭。
祁珉邵見狀,呆著來人進入佛堂,攤手指了指地上的蒲團,頷首道:“施主有什么話,但說無妨。這深山中除了佛祖,無人能聽見。小僧先行離開?!?p> 臨走時,抬頭看見房梁上盯著他的雀兒,嘴角輕挑,招了手輕喚道:“佛恕,我們出去?!?p> 留殊怔了怔,僵著翅膀落到祁珉邵肩頭,黑豆似的眼中明明滅滅著暗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