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翻了翻劉家主的胳膊,找到易痛的穴位,狠下手去便是一針。
劉家主被扎的一抽搐,但想著要給寧錦容一些難堪,便忍下胳膊上的痛楚,愣是沒有醒過來。
寧錦容看著還在躺尸的劉家主,不由問道:“怎么沒醒?莫不是攝政王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月牙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的回道:“請您稍等片刻,結(jié)果自有分曉?!?p> 寧錦容冷眼瞥了月牙一眼,便端起旁邊桌案上的茶水,道:“念你是攝政王送過來的,本縣主姑且等上片刻。”
她字字句句不離攝政王這三字,就是死死抱住薛臨時的大腿了。
賀蕞極力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寧錦容無意一瞥,心中十分鄙夷,這不是她前世膽小懦弱的公公么?說來也可笑,賀家能有如今的地位,或是能有前世那般的地位,竟是靠賀夫人與賀成蘭那些下作的手段,賀成華一直被蒙在鼓里,她寧錦容也是將死之際才知曉一二。
“賀家主是怎么了?那模樣倒像是見了貓的老鼠,著實(shí)有趣?!睂庡\容仿若漫不經(jīng)心地打趣道。
崔翟崔家主附和道:“賀蕞兄被弟妹管教得嚴(yán),縣主便莫要再打趣賀蕞兄了?!?p> 這年頭被妻子管教成這樣,說出去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這賀蕞卻是沒敢反駁,倒真被管教的極為聽話了。
只是…
“本縣主允你插話了么?多嘴!”寧錦容烏珠一斜,眼風(fēng)一掃,倒真有上位者那么幾分氣勢。
而地上的劉家主后知后覺背后起了瘙癢之意,擰著眉頭硬生生的憋了會兒,在座的各位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自然是都能瞧出一二不對勁來。寧錦容則是在心中大大贊賞了月牙與時十二的做法,不愧是一對姐弟,如此心意相通。
“…怎么還是沒醒,莫不是醒不過來了吧?也罷,反正他老命一條,也沒甚可惜的。至于月牙,你是攝政王送過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便自個兒去容婆子那兒領(lǐng)罰?!睂庡\容輕描淡寫地就將此事給揭過,她話里話外都說了月牙是攝政王送來的,哪兒有人還敢再多嘴,惜命還來不及呢。
“是。”月牙無半點(diǎn)懼意,便下去找容婆子領(lǐng)罰了。
寧錦容即使是圣母瑪麗蘇也不會對著個顏值為負(fù)數(shù)的老頭子,是以鐵了心的要看劉家主難堪。就在劉家主終于受不住后背的瘙癢,悄咪咪的用手伸向后背的時候,寧錦容將茶杯重重地?cái)R在桌案上,茶杯里濺出茶水來,寧錦容隨意用帕子擦拭兩下,冷笑道:“怎么本縣主竟是眼花了,居然看見劉家主動了下,昏厥的人還能自個兒動了不成?”
郝崔林三家家主都多多少少覺得寧錦容實(shí)在是小題大做,但一想到她背后的靠山與她的身份,便只能緊緊的避著嘴巴,將不滿都往自個兒肚子里頭吞咽。
寧錦容看向時十二,“去將劉家主看緊了,何時醒再何時送回去,免得被旁人說我寧錦容初來胥瑤便不知所謂,仗勢欺人。”
時六聽得滿頭黑線,寧縣主不知所謂,仗勢欺人的事情都已經(jīng)做完了,還不給人家說,那得多憋屈啊。
那劉家家主聽見寧錦容這般說道,哪還敢想著給她難堪。他虛虛的睜開眼睛,看著客堂里的人,呻吟道:“哎呦……我這是怎么了…這,這不是縣主大人嗎?我這是在,在縣主府哩!”
寧錦容看著他裝模作樣,裝傻充愣,自導(dǎo)自演。“看來月牙確實(shí)有幾分本事,將劉家主救了回來,劉家主如今可是欠了我家月牙一條命吶,本縣主也不以命討命了。時六,將文書都遞給幾位家主?!?p> 那文書自然就是蓋有官府印章的收租條,幾位家主面面相覷,賀蕞更是慫的大氣都不敢出了。
郝建問道:“縣主這是何意?”
寧錦容譏諷地輕嗤一聲,“你說何意?莫不一對眼睛珠子是擺設(shè)?”
“也罷,本縣主就與你們開門見山了,胥瑤縣如今最繁盛的幾個碼頭的地契是我母親的,如今被我要了來,這租費(fèi)嘛,我也不多要,該是什么時候什么價錢的算,我八官府二。幾位可都是在胥瑤縣富甲一方的,若是鬧出個什么不好的事情來,也別怪本縣主不講究情面?!?p> “至于賀家主,不妨讓你妻兒來替你,這欠下的總歸是要還的,沒有主子不在就能心安理得占為己有的說法。”
這下子幾個家主都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敲打啊,這就是一場鴻門宴吶,你來了就得讓你剜塊肉來,不來還指不定要拿你如何呢。好在幾位家主都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物,很快便接受了這條文書。
倒是賀蕞唯唯諾諾道:“此事…此事我得與我夫人商議一番。”
郝建諷刺道:“我們幾家都應(yīng)承下了,莫不你賀家高人一等,能蒙混過去不成?”
林忠接話,“唉!郝兄何必如此,賀兄向來懼內(nèi),你我?guī)准叶夹闹敲鳎趾伪胤且獙Υ思m纏不休呢。”
崔翟方才被寧錦容訓(xùn)斥一句,掃了顏面,便不再敢多話,對此只是瞇著眼睛,喝了幾口上好的茶水,看了場免費(fèi)的戲。
“既然如此,便散了吧?!睂庡\容目的達(dá)到,便不再留人,“我這有些好茶,順便讓下人包個幾兩給各位。”
聽寧錦容如此說,郝建與林忠都是有些不屑的,他們訪北走南,什么樣的茶水沒喝過?但等拿回去想暗中嘲笑一番寧錦容的時候,才覺得自己被啪啪啪的打臉了,那茶可是澹城有錢有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
寧縣主是在警告他們啊,得,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他們怕是徹底老了,人家一小姑娘就用一包幾兩的茶水讓他們連屁也沒敢放。
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
寧錦容與時六親自去送幾位家主,趁此表達(dá)一下寧錦容想盡快收錢的急切心情,卻不料迎來快馬加鞭眼底青黑的薛臨時,寧錦容指著薛臨時所在的方向,結(jié)結(jié)巴巴道:“他……他怎么來了?”
薛臨時翻身下馬,便將寧錦容擁入懷中,惡狠狠的蹂躪寧錦容柔順的頭發(fā),道:“真怕哪天我沒看住,你就把自己給作死了!”
寧錦容一頭霧水,她哪邊又作死了?感覺被下了臉的寧錦容惱羞成怒,“你耍什么瘋呢!這是跑死了幾匹馬?。坎皇庆汲鞘聞?wù)重要嗎?”
薛臨時的手毫不客氣的捏著寧錦容的小肥臉扭著,“還不是為了你個小沒良心的!時六飛鴿說你被人擄走了,害得本王連夜過來,你倒好,臉上是不是又肥了?我再捏捏看。”
寧錦容也毫不客氣的拍下薛臨時的狼爪,這邊這么多人看著呢。她齜了齜一口小白牙,兇神惡煞道:“看什么看,這可是攝政王,剜你們眼珠子的我告訴你們哦!”
劉家家主自然是認(rèn)出攝政王來,當(dāng)初他曾與十五六歲的九皇子(也就是薛臨時)有一面之緣,那曾經(jīng)黝黑沉悶的一眼,讓他至今回憶起來還有些膽戰(zhàn)心驚。
幾個家主作勢要行禮,寧錦容不耐煩道:“趁他還沒發(fā)怒,快走快走!”
幾個家主辭也不告,爬上馬車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