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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
群山環(huán)繞間,峭壁之上,一座孤亭佇立在晨風(fēng)中。
薄紗輕揚間,隱隱約約可見亭中坐著一纖纖女子。
“我、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那般做……”
竟沒有一丁點兒的自知之明,連毒潭那只瘋蜘蛛的卵也敢偷!
最后落得一個死無全尸的下場,被那瘋蜘蛛撕咬得連一條完整的手臂都沒留下。
垂首立于亭外的黃衫少女蘭嵐差點沒把一口銀牙咬碎,滿目的悔恨之意。
“你沒想到?”亭中傳出的聲音微揚了幾分,陡然化作了一聲冷笑:
“那你想到了什么?!”
蘭嵐身體頓時一顫,面色慘白了幾分,再不敢解釋,只垂頭顫聲請罪:
“是我辦事不利,請小姐責(zé)罰!”
“責(zé)罰?”
那冷笑之聲再次傳出,帶著絲絲怒意。
令蘭嵐渾身發(fā)冷,面上血色盡數(shù)褪去,目中也浮現(xiàn)了幾點惶恐之色。
只是沒幾息后,亭中傳出的那聲音卻是冷哼道:“罷了,念你昔日表現(xiàn),此次責(zé)罰就免了?!?p> 蘭嵐頓時大喜,恭身拜道:“多謝小姐!”
“但若再有下次……你便直接去芳姨那里請罪吧?!?p> 此言一出,蘭嵐腳下一顫,差點沒跌倒在地。
芳、芳姨……她的娘親……五年前便壽盡坐化了……
蘭嵐不敢繼續(xù)想下去,打了一個寒顫后,就揚聲保證,定不會再出現(xiàn)失誤。
“那蜘蘿果是怎么回事?你找的那兩個人……應(yīng)該還沒有能與那天毒蛛對抗的本事吧?”
話題總算轉(zhuǎn)移,蘭嵐不禁微松一口氣,但也依舊緊繃著渾身神經(jīng),點頭恭聲道:
“嗯,但他們卻恰好鉆到了空子?!?p> “鉆到了空子?怎么說?”
“有人把那只天毒蛛引離了毒潭?!?p> 蘭嵐的語氣有些沉。
那只天毒蛛在外門內(nèi)可是極具“盛名”,不知多少筑基弟子想要奪取它所守護的蜘蘿果,也就是它的蛛卵。
但近五十年來,卻是無一人成功。
不是說沒有能擊殺它的人,但宗門卻是不許。
天羅宗所管轄的區(qū)域內(nèi)有且只有這么一只筑基中期的天毒蛛,它就像是一只被圈養(yǎng)起來的家禽。
宗門不許弟子傷及它的性命,且與它對抗時,只許使用低階法寶、符箓。
更不許筑基中期及以上的弟子對它出手。
近五十年之前,還是有成功奪取到蜘蘿果的弟子。
但在近五十年內(nèi),不知是何原因,那只天毒蛛的產(chǎn)卵數(shù)量越來越低,低到近乎五指之?dāng)?shù)。
這導(dǎo)致它越來越狂暴,越來越瘋狂,越來越“護崽”。
到現(xiàn)在,即便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也不敢輕易挑釁它。
而這樣的情況下,竟然有人能將已有五十幾年未出過毒潭的它引離巢穴……
不可謂不讓人驚訝。
“一人還是數(shù)人?”
亭中人對此明顯重視了起來,語氣也微沉了些許。
“應(yīng)該……只是一個人。”否則也不至于讓李響那兩人鉆了空子。
“可知其身份?”
“這個……那人刻意用一團靈霧包裹了身形,從水火雙子手中奪走蜘蘿果便往山脈深處去了……”
她、她不敢尾隨……
蘭嵐有些忐忑。
果然下一刻,薄紗飄搖間,“啪”的一聲重響從中傳了出來。
“定是外門的人,查!一定要給我查出來!”
“是!”
……
自那日被穆清背回來后,姚夢兒整整昏睡了兩天兩夜才徹底蘇醒過來。
而她蘇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拖著一副病軀,整日跟在穆清身后可憐兮兮的哀求。
“穆清,這個院子真的不能再呆了,那蘭鯉真的不是好人,這次的事情就算真不是她指使的,也一定與她脫不了干系?!?p> “管事師兄也不給我們換院子,你就跟我一起去闖銀魚臺不行嗎?”
“那院子真的不能繼續(xù)呆了!我感知很準(zhǔn)的,你要相信我呀?!?p> “真的求你了,一起去闖銀魚臺吧,成功晉入外門后,我們就可以換院子了。”
“穆清穆清……”
唰唰唰?。?p> 巨石之上,穆清身輕如燕,手持木劍,在層層劍影間刺出了一朵朵劍花。
雖不炫目,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隱藏在其中。
姚夢兒就站在竹林邊上,只有感覺到口干舌燥時,她口中的話語才會停下來。
最開始在穆清練劍時她是不敢出聲打擾的。
但在后來的一次偶然中,她發(fā)現(xiàn)穆清竟然可以一心二用,震驚了一段時日后,她便再不顧忌。
且穆清也沒讓她閉嘴不是?
這一點讓姚夢兒有些暗暗的竊喜。
穆清……應(yīng)該也是把她當(dāng)作朋友的。
卻是不知,散落在巨石周圍那幾顆不起眼的黑色小石子,在流轉(zhuǎn)著微不可見的猩芒時,完全隔絕了她的聲音。
…………
唰唰唰!!
穆清手腕擺動,衣袂翻飛間又是數(shù)劍揮出。
她的瞳孔中倒映著點點靈光,看起來神彩飛揚。
她沉浸在這層層劍影中,神識無限放大,在她的體外形成了又一雙“眼睛”。
這是一雙無形的眼,在緊密的注視著她所揮出的每一劍。
就仿若有一個龐大的旁觀者在側(cè)俯視著,而后又將其所看到的一切,全都反饋回了穆清的識海之中。
因而她的識海中,此刻也是劍氣彌漫。
一個虛幻、與她一模一樣的神識小人正手持一把神識之劍,在其識海之中重復(fù)著她所揮出的每一劍。
速度卻極其緩慢,將她所揮出的每一劍,都放緩了數(shù)倍。
但同時,也將它們放大數(shù)倍了。
那神識小人在“巨大”的劍影中穿梭閃動,目中劍光繚亂,卻可以清晰看見那每一劍的變化。
長生門自建門之初,到覆滅之時,門中收錄了數(shù)千道藏、道法,卻無哪怕一部劍法、劍訣。
劍修弟子自始至終,所修的除了長生經(jīng),便只有一部九衍觀物訣。
“衍”又同“眼”。
他們用一雙“眼睛”,觀世間萬事萬物萬法,從中感悟后,獨創(chuàng)造出最適合自己的劍法、劍訣。
而此刻的穆清,則正處于九衍觀物決中第一觀——“由宏入微,見微知著”的狀態(tài)中。
……
酒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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