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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長生

第172節(jié):昏迷(二)

趙氏長生 伶點(diǎn)金 3836 2022-04-20 11:00:00

  “爹爹……”令狐行捂著通紅的臉龐,囁嚅著唇說不出話,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不明白李淳風(fēng)為何會打他。

  “真是畜生,快把衣服系好,簡直不知廉恥!”

  李淳風(fēng)一向清高孤傲,不屑于世俗,眼見令狐行如此衣衫不整,還和昏迷的趙小玉攪在一起,他痛心不已,只覺得竟然教出了一個(gè)如此不長進(jìn)的孩子,心中怒火中燒,一時(shí)控制不住情緒。

  “爹爹……孩兒未曾……”

  “莫姑娘對你這么好,又是名門正派,劍宗正統(tǒng),可你如何偏偏要癡迷于這……妖女?”

  “爹爹,小玉和娘親長得一模一樣,如果小玉是妖女,那爹爹與孩兒又何嘗不是走的同一條路?”

  令狐行慌亂地系好道袍身前的襟帶,望著爹爹執(zhí)拗地辯解。

  “你——”

  李淳風(fēng)又高高揚(yáng)起了手,可看令狐行還是一臉情到深處的神色,眼中寫滿對那女子的癡迷和愛慕,堅(jiān)定而單純,執(zhí)著而篤定,不由得又嘆了口氣,垂下手來:“枉我以神算松鶴子自居,可算了這么多年,還是未能避得過這一劫?!?p>  “孩兒,你知不知道為父為何不要你接近這女子,還要你在你娘面前發(fā)誓,絕不能對這女子存半點(diǎn)愛慕之心,是何緣故嗎?”

  令狐行搖了搖頭,看著一反常態(tài)的爹爹。

  “你隨為父自幼學(xué)藝,可知何為火鳳金龍卦?”

  “五行八卦,相生相克,金木水火土,金克木,木克土,水克火,火克金,火為烈焰之物,能熔掉一切,唯水不能,火焰熊熊,就連黃金也會被熔為灰燼,變?yōu)閴m土,故而金也生土。”

  李淳風(fēng)點(diǎn)點(diǎn)頭,道:“自古以來,龍鳳本是絕配,可一旦火相遇上金相,就會灼噬對方,直到把對方灼燒殆盡,不留一點(diǎn)痕跡?!闭f完,他雙眼炯炯有神,看向令狐行,就如同那犀利的眼神中,有一柄利劍向令狐行刺來。

  “爹爹的意思是……”

  難道我和小玉便是依了這卦象……

  不可能,不可能……

  我和小玉怎能不可在一起?

  他搖著頭,看了一眼一旁昏睡中的趙小玉,那濃密如簾卷的修長黑睫毛,微微上翹著,更襯得那芙蓉粉面般如雪的肌膚,看得他一陣耳熱心跳,轉(zhuǎn)過臉來卻見爹爹一臉陰沉,深知適才那番話,爹爹絕不會說謊。

  可真的就不能和小玉在一起了嗎?

  不能了嗎?

  “爹爹——”

  令狐行心中萬般不舍,六神無主,撲通一聲,跪在李淳風(fēng)的腳邊,難以置信地?fù)u晃著腦袋,找不到頭緒。

  松鶴子的占卜問卦,和趙小玉之前的神靈館相較起來,可謂有天壤之別,他若說今日城中王大戶的小兒子丑時(shí)會給大蟲吊走,那就真的會如此,而且,絕不會到寅時(shí),也真真是被大蟲叼走。

  就算如今城中離山林漸遠(yuǎn),可能根本不會有大蟲出現(xiàn),可還是會發(fā)生,不差分毫。

  李淳風(fēng)——畢竟是大唐太史令,過去就常常伴在太宗身邊,為國事占卜,這些芝麻蒜皮之事,就更如大刀削面,游刃有余,一點(diǎn)也不拖泥帶水,千真萬確。

  “這也是爹爹當(dāng)年來此仙鶴峰之時(shí)千叮萬囑要你不可近女色的原因??上?,人算不如天算……”李淳風(fēng)回想過往,當(dāng)日他本想阻礙趙小玉來此,可不想,仍舊事與愿違。

  令狐行猛然之間,本已黯淡下來的眼神忽地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猶如沙漠中干渴許久的人,看到一眼清泉一般急不可待,扯住李淳風(fēng)腳邊的道袍長裾道:“可是……爹爹不是說過,算與自己親近之人時(shí)常會失了準(zhǔn)頭嗎?”

  看來這小子還心存幻想!

  明知是錯(cuò),偏偏為之?

  孩兒你如何這么傻?

  李淳風(fēng)長身直立,怒道:“不可能!不管為父再如何算錯(cuò),也不會三十年來連算百余次都算錯(cuò),我說不能就是不能!你別再對這妖女存有歪念,你們倆若強(qiáng)扯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她亡,這妖女天生命格奇異,極難與人相配……別忘記了,你在你娘面前發(fā)過的重誓!若違此誓,天誅地滅!萬劫不復(fù)!”

  “我違背誓言,情愿受罰,若要萬劫不復(fù),那我情愿那個(gè)人是我,而不是她!懇請爹爹不計(jì)前嫌,救……救……小玉和……五毒圣子……”

  小玉,為了你,我終于說了出來,看著你把那個(gè)男人抱在懷里,滿眼愛意……

  我又嫉又妒,所以拒絕了你……

  如今懇求爹爹看在我與辰弒是同一個(gè)娘親所生的份上,救他一命,你……你還會怪我嗎?

  他咬了咬牙,含了百般委屈,轉(zhuǎn)頭看向那床榻上的女子,烏發(fā)婉轉(zhuǎn),娥眉淡掃,嘴唇漸漸恢復(fù)了血色,看上去軟軟的,帶著他傾慕而熟悉的香甜的氣息,微微一張一翕,伴隨著均勻的呼吸。

  小玉,小玉,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知道嗎?知道嗎?

  為了你,我情愿萬劫不復(fù)!

  “和你說了這么多,以為你已經(jīng)幡然悔悟,想不到,你居然為了這個(gè)妖女,不惜自毀誓言,還替這女人的男人求情?你到底還是不是我李淳風(fēng)的兒子?”

  李淳風(fēng)勃然大怒,寬袖一拋,轉(zhuǎn)身跨出門去,令狐行伸手向爹爹腳邊抱去,只想懇求爹爹再回心轉(zhuǎn)意,可李淳風(fēng)狠狠一抽腳,令狐行撲了個(gè)空,人已經(jīng)出得門去,走出幾步,聲音卻遠(yuǎn)遠(yuǎn)送來。

  “我絕不會救這妖女和五毒教的任何一個(gè)人!你聽清楚,任何一個(gè)!除非我死!”

  “爹爹——”

  丹房內(nèi),香煙繚繞,一個(gè)身著道袍的青年盈滿淚水,雙拳緊緊握在一起,神情無比苦楚,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那床榻上的女子,眼神再也挪不開。

  ◆◆◆◆

  且說卞守密自從上次與娘舅即空護(hù)送趙小玉上仙鶴峰之后,又因?yàn)樾挠须[憂,在即空和尚走后第二日便早早告辭松鶴子,暫且下峰離去。

  這日,他匆匆趕路,避走官道,馬不停蹄,一直行到洛陽城,抬眼看天,風(fēng)云瞬息萬變,如饕餮吞象,睡獅林吼,干冷的天空很快飄起了鵝毛大雪,預(yù)示著這是一個(gè)多事的節(jié)氣。

  進(jìn)到洛陽城中,眼見不遠(yuǎn)處便是東暖閣,他娘子的小籠包子在這里已經(jīng)賣出了很大名堂,掌柜的見是財(cái)神進(jìn)門,便也大改過去“狗眼看人低”的態(tài)度,對李賢鳳客氣了很多,甚至不愿意她離開這店門半步。

  卞守密牽著一匹白鬃馬,走到近前,抬眼看到“東暖閣”三個(gè)大字,不由自主摸摸懷中事物,臉上露出一抹暢然的笑意,看著店里李賢鳳忙里忙外的情形,又想起了昔日在長安開和氏茶館之時(shí)的場景,萬般惆悵。

  一店小二頭戴油膩膩的氈巾,一見門外是位牽馬的客人,立即屁顛顛跑上前來,油嘴滑舌熱情招呼。

  “客官,外面風(fēng)大雪大的,快里邊坐!哎喲,本店的小籠包子可是咱洛陽城一絕哎~保證您吃了贊不絕口~”

  卞守密點(diǎn)點(diǎn)頭,正要走進(jìn)去,忽然身側(cè)兩人一高一矮,一肥一瘦,走路生風(fēng),吆喝吵嚷著從旁大大咧咧超過。還狠狠撞了他一下,高肥之人轉(zhuǎn)頭兇神惡煞瞪了他一眼,“閃開閃開——好狗不擋道,別礙著你大爺!”

  卞守密本想發(fā)作,讓這兩個(g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嘗嘗卞氏伏戎指的厲害,可無奈是他渾家就在店內(nèi),若自己在此惹下了麻煩,將來牽扯到自己渾家身上,卻是萬萬不好。

  好歹忍住,低了頭,閃在一側(cè)。

  兩人一前一后,大步走近店內(nèi),將手中明晃晃的長刀往桌上一擱,高肥之人粗聲粗氣道:“小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給老子盡數(shù)端上來!”

  “來了——”

  小二見那兩人來勢洶洶,也不敢招惹,急忙撇下卞守密,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擦桌倒茶,“爺前爺后”殷勤備至招呼著,生怕一個(gè)不慎得罪了。

  卞守密自行拴了馬,不動聲色走進(jìn)去,選了個(gè)不露眼的地兒坐下,點(diǎn)了幾盤簡單的小菜,又要了兩籠小籠包。

  喝著水酒,瞇了眼,似在品嘗那女兒紅①的酒香味道。

  “噗——媽的,給老子的,你們這群糟糠騾子,就拿這馬尿招呼你大爺?還不給老子拿上好的女兒紅出來!”那矮瘦之人剛喝了一口酒水便將那酒盡數(shù)吐在了地上,一個(gè)勁兒地窮嚷嚷。

  卞守密又嘬了一口酒水,只覺清甜香醇,說不出的爽口。他看著那廂兩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大爺,您……喝得就已經(jīng)是這洛陽城最好的花雕酒了。還是專人從紹興運(yùn)過來的。”

  “什么花雕?你拿馬尿來糊弄老子嗎?老子要的是女兒紅!”

  “大爺……這……這……”店小二整個(gè)人被提了起來,嚇得渾身哆嗦,說不出話。

  “知不知道你大爺我是誰?老子可是安大人的敢死死士,招為親信隨從,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你這糟糠騾子,敢拿別的劣酒來糊弄老子?”

  掌柜的前來相勸,也被那高肥之人飛起一腳,踢出,靠在墻上,疼得叫喚。

  如今早不是開元盛世,皇帝迷戀楊家女,不理朝政,偏信楊國忠這大奸相,又器重突厥藩將安祿山,弄得民生凋敝,人心向背早不如前。店里人一見有人鬧事皆嚇得四散而逃,哪里還敢說上半句。

  忽聞一女聲不卑不亢,近前淺淺道:“這位客官,這花雕酒就是上等的女兒紅,大爺不妨放下心來,再好好嘗嘗,說不定會覺出好來……”

  那一高一矮之人轉(zhuǎn)頭一見,但見一粉紅粗布碎花衫的女子,容顏靜好,柔聲柔氣,雖稱不上是絕色美人,倒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兒。

  二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似的,將那店小二隨手往墻邊一擲,店小二跌得不輕,痛得呲牙咧嘴,哪里還顧得了這么多,爬起來就往外跑。

  “小娘子長得不錯(cuò)~~陪大爺我玩玩~~”

  “你們……”

  女子一見勢頭不對,方知這兩人不是明理之人,又見兩人賊眉鼠眼,滿眼淫邪,急急向后退去。

  二人如老鷹捉小雞似的,一邊抓一只胳膊,將女子高高提起,重重壓倒在桌上,桌上杯盤酒盞噼哩哐啷落了一地,花雕酒也整壇掀翻在地上,濺了一地酒水。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nèi)舾遗鑫遥壹蚁喙欢〞⒘四銈儓?bào)仇的?!?p>  “哦,是嗎?臭小娘,嘴巴倒挺硬……看大爺我不扒光你的衣服,吊在你這店門前……任眾人摸萬人嘗,嘿嘿……”

  二人淫笑著,絲毫不理旁邊是否還有其他客人,伸手就要往那女子身上扒去。

  “啪——”

  忽聞店內(nèi)一角一聲巨響,坐在暗處的男子瞬即就將桌面拍得粉碎,冷眼輕喝,提步上前。

  但聞“噗噗——”兩聲,那兩人已經(jīng)撲倒在地,哀號不止,渾身疼痛,轉(zhuǎn)頭一看那青壯男子,正是適才在店外撞到的牽馬男子,才知是遇上了高人,急忙跪在地上,高呼饒命。

  李賢鳳得遇脫險(xiǎn),淚眼迷蒙,抬眼一看,站在眼前之人,不是自家相公卞守密又是何人?

  “相公……”

  她嘴唇哆嗦著,兩行熱淚瞬即流了下來。

  卞守密安撫娘子自是不提。

  ①女兒紅產(chǎn)自浙江紹興,原名“花雕酒“又名“女兒酒“。晉代上虞人稽含《南方草木狀》記載:“女兒酒為舊時(shí)富家生女、嫁女必備之物“,一般會在生女兒的時(shí)候埋入桂花樹下,待到女兒出嫁的時(shí)候才挖出來。

伶點(diǎn)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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