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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長生

第161節(jié):絕楚山莊(一)

趙氏長生 伶點金 3953 2022-04-09 14:12:00

  長安城安府大鬧一夜后,長安幾乎沒了趙小玉等人的容身之所,李威廉雖貴為新豐丞,卻因為救沈慕容背叛李林甫在先,如今李林甫的勢力也隨著阿布思謀反案倒臺了。

  安祿山派出麾下大批“敢死衛(wèi)士”親隨,遍布長安搜羅沈慕容等人的下落。

  這幾個月來,五人餐風(fēng)露宿,猶如過街老鼠,東躲西藏,過著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

  李威廉所受的箭傷,在服了辰弒的金瘡藥之后,已經(jīng)好了不少。

  這一日黃昏日落時分,五人故意避開官道,順著人煙稀少的山路繼續(xù)趕路。

  沈慕容滿面憂色,扶著李威廉道:“李郎,還有多遠(yuǎn)?”

  自從那日聽聞他自稱李威廉之后,逐月下來,這稱呼倒也早就習(xí)以為常了。因李威廉冒死救她護(hù)她,還受了箭傷,沈慕容感激不盡,更自傾心于他,雖早前曾對他對自己的多重身份有所隱瞞一事心有不滿,但也因此次磨礪之后,放下了心中芥蒂。

  李威廉伸手輕輕拍了拍沈慕容的手,握在手掌中,暖了暖,握了握,滿臉甜蜜道:“容容,放心,就快到了。只要到了那里,我們應(yīng)該就安全了。等你養(yǎng)好了傷,我就和你一起回莫邪谷常住,從此不問世事,如何?”

  沈慕容臉上顯出一抹酡紅,道:“李郎,你不介意我的過往,還肯為我辭官長居荒蕪人跡的莫邪谷,我……我……你對我真是太好了?!闭f著,兩人又無比甜蜜地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有彼此的身影,此時暫時失去了武功的沈慕容,倒似個柔弱的小女人一般,倒在李威廉的肩上,兩人卿卿我我,真是羨煞旁人。

  卞守密走在兩人身后,看著夕陽余暉映照著兩人前行的身影,搖了搖頭,道:“唉,前面這兩人旁若無人,親密無間,后面這兩人卻是這個樣子……,我夾在你們這兩對的中間,你們要不要照顧一下我的感受?”

  蔓草搖曳,隨風(fēng)而動,夕陽無限美好。

  可身后兩人卻完全忽略了這美好風(fēng)光。

  白衣男人臉色越發(fā)蒼白,伸手想要去拉那妙齡女子,卻被那女子一把甩開,她別過頭去,不理他。

  辰弒和趙小玉一路雖然東躲西藏,卻也一直在斗氣,趙小玉自那夜逃出后,一想起那夜他在安祿山那賊子面前說自己與她沒有關(guān)系,就氣得不行,自此再沒有和辰弒說過一句話。

  辰弒總算怒了,這回牢牢拉住她的手,不讓她掙脫,“小玉,你是在怨我嗎?”

  趙小玉掙了掙,這一回,卻沒能掙脫得開,只是冷著臉,瞪視著他,眼中藏了恨。

  她卻是恨他的,恨他在很久之前,那個明月夜,向她許諾,“我絕不會看著你在我面前……死去的?!?p>  他曾經(jīng)給過她愛慕他的希望,可是轉(zhuǎn)瞬之間,卻又輕易毀了它。

  那一日,她遭那窣干凌辱,而且還是當(dāng)著他的面,她癡癡地盼著他能來救她,即便她知道周圍弓箭手密布,可她依然固執(zhí)地愿意看到他不顧生死來救她的。

  可是,她只聽見他決絕地說:

  “我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拖泥帶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這個女人與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若是喜歡,送你啊……”他不僅輕易撕碎了她對他的信任,更將她像個貨物似的隨便送給腌臜之人,當(dāng)他說出這番話之后,趙小玉真想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的心已經(jīng)寒了。

  辰弒,難道長生不老,對你來說比任何人都重要?比我這個你曾經(jīng)發(fā)下重誓,要長相廝守的女子還要重要?

  雖然她不知后來她是如何得以逃脫的,只是在醒來的時候,看見了他蒼白銷鑠的臉上那雙深邃的眸子中,依然閃爍著深情。

  寶貝,怎么會是這樣?難道你不知我的心一旦受到傷害就會對你冰冷嗎?

  為了保護(hù)自己,只能裝作不再愛你,不再。

  她避開他的注視,拒絕與他交談,看著他日漸為她憔悴,氣得胸口痛,她卻無動于衷。

  一想起他所說的混賬話,她就想當(dāng)自己從未認(rèn)識他的,五毒圣子有著滿腔的抱負(fù),還有長生不老的宏愿,尚未實現(xiàn)。

  這些都是他口中所言的大事,所以,他任由她在他的面前被其它齷齪無恥的男人輕薄侮辱。

  這些天來,趙小玉一直避免談這個問題,至于自己有沒有被那些猥瑣男人得手,也不再重要了。

  她的心傷了這一次,就夠了。

  她不會允許自己原諒一個這樣的男人。

  她紅唇輕挑,冷笑一聲,看向他的目光寒冷,重重吐出一個字:“是!”

  這是這些天來,她對他吐出的第一個字,也是唯一一個字。

  辰弒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道:“趙小玉,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這么怨我恨我?”

  他輕狂的個性,還是暫時不愿承認(rèn)利用了她來引誘敵人注意力這一點,甚至說過那種令敵人迷惑的話。

  趙小玉狠狠瞪了他一眼,因為惱怒,氣得臉頰通紅,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冷言道:“是的,你沒有錯,你自始至終都沒有錯,你是五毒圣子嘛,成大事可以不拘小節(jié),什么都可以犧牲,什么都可以利用,是我自己笨,是我的錯,早就該明白,你風(fēng)流圣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也不介意順手人情送給別人一打,干脆開個青樓,把你的女人全部大贈送給天下男人得了?!?p>  辰弒臉色鐵青,幾乎要超出他忍耐的界限道:“趙小玉——你……”她當(dāng)時昏迷了,根本不知道他為了救她,超出自己所能使出的五毒幻音,以致于現(xiàn)下都還胸悶難紓。

  趙小玉冷著面,不甘示弱,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道:“長生不老對你真的這么重要?可以為此什么都犧牲掉,也在所不惜?”

  辰弒有些急了,道:“小玉,你到底想說什么?我告訴過你,能不能長生不老,對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我最在乎的是你,是你,你明不明白?”

  趙小玉充耳不聞,避開他殷切的目光,又道:“還記不記得我曾經(jīng)問過你如果你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是長生不老之人,你會怎樣?”

  趙小玉這番話,引得前面走著的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回轉(zhuǎn)了身子,看著她。

  “你說如果她的血肉能使人長生不老,那你會把她殺了,送給你爹爹,以償他長生不老的愿望,是不是?”

  李威廉聞言也是一驚,趙小玉是長生不老之身的秘密,他是知道的,可他沒想到趙小玉居然在此時又提及,他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這世上還有跟我想法如出一轍的人?!?p>  沈慕容道:“什么?”

  “沒什么。”

  卞守密朗聲道:“這世上根本沒有長生不老的人?!彼睦锖苊靼?,其實是有的,至少那個人就是。

  辰弒沒有回答,他確是這么說過,趙小玉舊事重提,問到了他。

  可是如何你這么介意呢?

  這一點,他一直不明白。

  趙小玉冷笑幾聲道:“說不出話,就是認(rèn)了,你確實是這樣說過,對不對?好,那我告訴你,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你殺了我,喝了我的血,再吃了我的肉,就可以長生不老了?!?p>  她一氣之下,什么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一股腦地說出來了,她正在氣頭上,說話根本不經(jīng)大腦,其余三人聽了這話,會有什么反應(yīng),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至少,她知道,這里除了辰弒之外,還有一個人早就這樣想的,那就是和他們一路的李威廉。

  辰弒愣住了,呆了一呆,忽而敗下陣來,垂下頭,滿眼乞求道:“好了,小玉,我們不要再吵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好不好?是我不該利用你引開那些賊人的注意力,可是,我已經(jīng)為你加倍討回公道了……本應(yīng)該殺了他們的,也是我不好……你不要再說這番胡話了,小玉你……你……你怎么會是長生不老之人呢?”

  趙小玉直盯著他的雙眼,神情決然,道:“你還沒有回答剛才的問題,我只問你,如果我就是你要的那個人,你會不會殺了我?”

  “小玉,你……你……怎么可能……別說這些胡話了好不好,是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該利用你的……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肯原諒我?”他以為趙小玉受了凌辱之后,變得神志不清,辰弒陷入了深深地自責(zé)之中,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那夜以趙小玉引開那群敵人注意力,施展五毒幻音,究竟是對還是錯?

  一雙手忽而拍拍趙小玉的肩,道:“好了,你們兩個人就別斗氣了,圣子,你也別多想了,我和趙姑娘是至交故友,趙姑娘怎么會是長生不老的人呢?她是不是,我最清楚了?!?p>  趙小玉聞言一看,這個勸慰的人,正是箭傷方愈沒幾日的李威廉。

  其實方才怒火上頭,她脫口而出,一出口就后悔了,如果辰弒當(dāng)真回答“會”,那豈不是把自己逼進(jìn)了絕路嗎?

  好在李威廉方才一席話,讓在場幾人都認(rèn)為趙小玉適才所言皆是氣急了信口胡謅的話,倒也不以為意。

  只是趙小玉不明白李威廉這廝如何會突然跳出來幫自己說好話周旋,她瞪了兩人一眼,不再發(fā)一言,也怪自己方才失言,抬起頭往前走去,把李威廉和辰弒遠(yuǎn)遠(yuǎn)拋在了后面。

  李威廉看著她的背影,不覺一笑,轉(zhuǎn)頭安慰了辰弒幾句,幾人又結(jié)伴同行,不多時,已近日落,天色逐漸晦暗起來。

  忽見路邊兩個樵夫拉著空扁擔(dān),神色驚慌,向山下趕路,邊走邊道:“快走吧,這回只是舍了那些柴禾,還算慶幸了,若是被厲鬼索了命去,可怎么了得?”

  另一人聞言嚇得臉色蠟黃,四肢發(fā)顫,走路都幾欲跌倒,還要靠身邊人攙扶,道:“真不知……是……是……怎么搞的,我……早……就……聽人說過……那宅子有問題,始終不信,沒想到,還真就見到了……那姑娘死得可真慘……年紀(jì)輕輕,還長得蠻漂亮的……”

  “快別說了,白天別說人,夜晚別說鬼,你就不怕被那女鬼索了命去……”兩人越說越怕,經(jīng)過五人之時,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嚇得渾身發(fā)抖,奔下山去了。

  望著那兩個樵夫慌慌張張的神色,沈慕容面有憂色道:“李郎,好像聽說上面有座宅子鬧鬼的。你說的那座山莊在哪兒?”

  趙小玉本惱恨辰弒,勇往直前的,一得聞言,嚇得臉色一白,有些哆嗦,但卻強(qiáng)裝鎮(zhèn)定,道:“什么……鬧鬼?”

  李威廉道:“沒事的,一定不是說得我指的那個地方,我說的那個地方富麗堂皇,清幽別院,放心吧,很快便到了。”

  幾人又狐疑地向前行徑了一段路程,卻發(fā)覺周圍不知何時起,起了濃重的迷霧,將前方不到百步的地方罩在一片冰冷寒涼的夜色與迷霧之中。

  李威廉憑著記憶中記下的方位,大步向前幾步走過去,朦朧中看到了那莊子的輪廓,心中一喜,道:“到了,就是這里?!?p>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細(xì)細(xì)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皆足下寒意油然而起。

  一陣陰風(fēng)吹過,迷霧忽地散開不少,黑暗靜謐的夜色中,但見一座蛛塵滿布的大莊子影影綽綽,出現(xiàn)在眼前,莊園上好的紅漆大門半開著,一個掉了一大半的匾額自空中兀自孤零零的懸掛著,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五人相互對視,不明就理。

  沈慕容道:“怎么會是這樣?李郎?”

  李威廉也一臉詫異,沉聲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沒想到才一年不到,這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卞守密走上前去,看清楚那幾個大字,讀道:“絕楚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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