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夜談
“阿姐,塵兒知錯了”錦塵走到顧纖歌面前蹲下身來,輕輕握住她的手道“塵兒沒有保護(hù)好自己,讓你們擔(dān)心了。”
顧纖歌看著她越發(fā)消瘦的臉,長長地嘆息一聲:“錦塵,少帥之銜將軍之職,不是你應(yīng)承的,守土戍邊也不是你該做的,長燿帥府的將門榮光,更不是你一肩可擔(dān)的……父帥與我只是希望你與錦熙都能平安健康地長大……”
顧纖歌頓了頓,拍了拍錦塵的手背繼續(xù)道:“說來也不全怪你,你又何嘗有過選擇的權(quán)利呢?”
“阿姐,別再說了”錦塵低低地喚了她一聲,顧纖歌卻并未理會,自顧自地繼續(xù)道:“我?guī)浉来鬃恐?,圣祖爺圣恩,竟能讓我顧氏將這元帥之銜世襲罔替下來??墒清\塵,這樣的殊榮,如今亦成了禍端,累及父帥更累及你身?!?p> “這是獨(dú)屬于我顧氏的榮燿,是古往今來獨(dú)一份的,是錦塵自愿守護(hù)的一份榮耀!塵兒不是沒有選擇,只是相比于只做個大家閨秀,自小養(yǎng)在深閨之中,難見世面。塵兒更愿意像現(xiàn)在這樣,有能力保護(hù)自己想要保護(hù)的人,擁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和幾位志同道合的好友??梢哉苹⒎?,調(diào)兵遣將,施展抱負(fù);可以立朝堂,政務(wù)決策,一展才華。能受百姓愛戴,能得君主青睞,阿姐,這樣的人生才是塵兒想要的!”
“你自小就與旁人不同,也罷,我知道我這三言兩語的說不動你”顧纖歌輕輕拍了怕她的手背“快起來坐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姐姐這是原諒塵兒了?”錦塵笑著起身,乖巧地坐到她的身側(cè)。
“你是我的妹妹,我還能真的怪你不成?只要你平安回來,一切就都不重要了!”顧纖歌對眼前的這個妹妹真的是無奈的緊。反倒是錦塵聽了她這話,懸著的心便算是稍稍放下了一些“塵兒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兄長,以后絕不會再做以身犯險的事了!”
姐姐你且安心做你母儀天下的皇后,塵兒會保護(hù)好自己,連同陛下與你的江山,塵兒也會一并守護(hù)好的!
錦塵這樣想著,突然覺得為了自己和自己所愛之人,前方縱有千難萬險,也都不算什么了。
錦塵你的心性如何,身為長姐的我能不清楚嗎?這些話你也只能拿來騙騙錦熙了。顧纖歌思及此,心中郁結(jié),卻又不想讓錦塵看出自己的心事,仍強(qiáng)裝著笑意,將桌上錦塵最愛吃的栗子糕往她面前推了推“知道你回來了,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快嘗嘗!”
“阿姐做的糕點(diǎn),是這天下獨(dú)一份的好吃”錦塵開心地捻起一塊嫩黃的栗子糕,入口即化,甜度適中,夾帶著栗子的香甜,即便是吃得多了也不會覺得膩。
“你呀,就是嘴甜”纖歌被她這一鬧,一掃心中陰霾,兩姐妹“生死”闊別了這么久,這話啊怎么也聊不盡。這不已經(jīng)夕陽西沉,晚宴就要開始了,她二人還有說不盡的話。
?晚宴后,錦塵原想著再留中宮同顧纖歌聊上一會,卻不想被哥舒溟先喊了去。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長長的宮巷內(nèi),月光輕柔地灑在青石板上,朦朦朧朧的,即便不打燈籠也能看清前方的道路。
身后不遠(yuǎn)處跟著的一群宮人,腳步都放得很輕,輕到錦塵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陛下,臣有負(fù)圣恩!”錦塵低著頭,聲音也比平時低沉了不少。
前者聞言腳步短暫地頓了頓,低低的“嗯”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便不再吱聲了。錦塵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說,可面對如今的他,自己又該說些什么呢?
“臣沒能替陛下解除臨安禍端,反容它以星星之火漸出燎原之態(tài),直至今時今日霍亂朝野……”
“還有呢?”哥舒溟語氣有些許不善,他到要聽聽她還能說出多少來,喊她過來原也不是想要問責(zé)的,沒想到卻被她會錯了意,自己到先把罪責(zé)攬到身上了。
錦塵顯然是沒有料到眼下這個情形,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依言便又道:“臣不該以私事亂正事,不該以公職謀私權(quán),不該不告假請辭便私出臨安,不該有詔不回,不該……”
“你慣會將所有的罪責(zé)往自己身上攬,若是遇上不了解你的君主,怕是此刻就要將你發(fā)落了。你啊你!究竟把朕當(dāng)什么了?”哥舒溟終于駐足,回首看她,似乎是被她氣笑的,他若不出言阻止,不知她還要羅列多少條自己的“罪狀”來。
“臣的君上!”
?“對,你是把朕當(dāng)做君上,只不過是位昏聵的君上罷了!”
“臣不敢!”錦塵聞言,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哥舒溟見此并沒有去扶她,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似笑非笑地道:“顧錦塵,連你也變了,從前的你不會這般懼我,是因為在你心中所有的君主都像先皇一樣嗎?”
“臣沒有,不過是皇權(quán)巍巍,臣心懷敬畏而已!”
“你何時也學(xué)會了這諸多阿諛奉承的話,這可是你從前最不屑的”哥舒溟低垂著眉眼,說這話時神情難測,可錦塵卻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他的些許懷戀感傷。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眼前的這個人,可是自已掌權(quán)以來便認(rèn)定擁護(hù)的君主,是長姐認(rèn)定的夫君?。∽约簽楹螘B他也猜疑?
單憑這幾場命案和幾本卷宗,又能說明什么呢?許是溟淵閣故意設(shè)計離間他們君臣的也未可知??!顧錦塵你可真的是糊涂了!
“陛下,臣心中有結(jié),一時難解,所以……”錦塵理了理心神,最終還是將心中雜念拋去,選擇了相信。
“無妨,這兩年你身上發(fā)生了太多事,幾次歷經(jīng)生死抉擇,這般小心翼翼也是正常,朕不該怪你”哥舒溟伸出手來,微微彎了腰“起來吧!”
“謝陛下!”錦塵沒敢借歌舒溟的力,自己撐著青石板站了起來,也顧不得去整理衣衫,對著哥舒溟拱手道“請陛下準(zhǔn)允臣,建府平壤,守土戍邊!”
“怎么突然想去戍邊了?”哥舒溟訝然,錦塵解釋道“臣早已到了戍邊的年紀(jì),若還留在臨安,豈不是枉擔(dān)了少帥之銜?”
“你不提,朕到真是忘記了”哥舒溟輕笑一聲“回去再同顧帥商量商量吧,眼下四境安寧,你又剛回來不久,戍邊之事,不急在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