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夜里1點——3點),周遲的軍營里安靜極了,連日的行軍,官兵們太累了,今晚吃了城里送來的美味佳肴,周遲竟然特許官兵每人喝了一碗酒,之后,大家就沉沉睡去了。然而,就在此時,兩個僧人悄無聲息地潛入周遲的軍營中。其中一個四十多歲高大的黃臉僧人直奔周遲的營帳,另一個不足三十歲瘦小的黑臉僧人走向了四皇子周環(huán)的營帳。
周遲營帳的帳門口有兩個倒下的軍兵,他們正發(fā)出了陣陣的鼾聲。
黃臉僧人避開軍兵,伸出鐵一般的胳膊扭斷了帳門上的鎖環(huán),然后順著門縫吹入一股霧氣。過了一會,黃臉僧人開門進入了營帳。
周遲的營帳里點著油燈,黃臉僧人一眼就看見了書案上放著的舍利寶函,心里一陣激蕩。
黃臉僧人很快就平靜下來了,然后望著吸了霧氣的躺在床上的周遲一眼,一步一步走向書案。就在黃臉僧人的手伸向舍利寶函的剎那間,一股強勁的掌風襲向黃臉僧人的后腦。黃臉僧人下意識地收手閃身避開,回頭看見了正笑瞇瞇看著他的周遲。
“居然能無聲無息地進入我的大帳,好手段!普天之下令我佩服的沒有幾人,你算是一個了!”周遲說。
黃臉僧人說:“唵嘛呢叭咪吽!周施主!貧僧絕無加害之意,吹入的霧氣只會使人暫時昏迷,不想周施主功力如此深厚,貧僧來這只是請佛祖舍利回歸佛門,以免受俗世戰(zhàn)火之難。”
周遲說:“佛門俗門擁有同一個佛祖,高僧是旭瑞王朝之外的人吧?我們旭瑞王朝多年來敬佛心誠,天日可見,我強大的王朝絕不會讓佛祖舍利遭受苦難,高僧請回吧!”
黃臉僧人說:“周施主!旭瑞王朝誠意侍佛,也誠意于王朝的繁榮昌盛,佛舍利入佛門更能讓天下苦難的蒼生誠心侍佛,貧僧還是要請回佛祖舍利。唵嘛呢叭咪吽!”
周遲說:“好!我就來驗證一下高僧有沒有保護佛舍利的力量。高僧若能接住我連續(xù)攻擊的三掌而不倒下,這佛舍利高僧可以請回?!?p> 黃臉僧人說:“周施主!三掌后,我若是后退十步以外,貧僧就不敢請回佛舍利了,不知貧僧要是僥幸做到了,周施主能否話復前言?”
周遲先前說話已經(jīng)留有余地了,能連接他三掌而不倒下,這要具備中武宗高級武力的人才能做到,而這種武力已接近了強大的旭瑞王朝三百萬軍隊頂端的七大軍帥的武力,一個外邦僧人不可能具有這實力,要是三掌只退十步,那武力已接近他周遲了——周遲自信天下只有皇帝周天的武力高他一檔,南嶺王馮異略勝于他,然后就再沒有能戰(zhàn)勝自己的人了。現(xiàn)在聽了黃臉僧人如此狂妄自大的話,不假思索地說:“若三掌后高僧在十步之內(nèi),舍利寶函就是高僧的,我還保證把高僧安全送出旭瑞王朝;高僧若輸了,跟我回京城做客半年。我愿與你擊掌發(fā)下毒誓!”
周遲打出的第一掌用了八成的力量,四掌撞擊,黃臉僧人的身體晃動了幾下,一步也沒有后退。
周遲立即退后幾步,第二掌發(fā)出了九成的功力,四掌撞擊,白臉僧人退后了三步。
四掌第三次撞擊,周遲已用足了十成力量,黃臉僧人被震得連退了六步,心里一陣氣血翻涌,但他還是站住了。
黃臉僧人穩(wěn)住身形,緩聲說:“唵嘛呢叭咪吽!周施主神功蓋世,貧僧實在是僥幸啊!貧僧可以請走佛祖舍利嗎?”
周遲木雕泥塑般站著,眼前高大的黃臉僧人原地不動,連接了他助跑狀態(tài)下的三掌,只是后退了十步就站穩(wěn)了,這是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周遲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說:“高僧!佛祖舍利你可以請走了,這是我的虎頭令牌,送給你,有了它,你能在旭瑞王朝的境地暢通無阻?!?p> 黃臉僧人連忙向周遲行禮道謝,然后一步一磕頭地來到佛祖舍利寶函前。
周遲眼見黃臉僧人捧著舍利寶函一步步走出了大帳,黃臉僧人消失后,周遲忽然一躍而起沖出了大帳。
就在周遲出大帳追趕黃臉僧人的一瞬間,一道黑影閃電般從周遲的身后沖入大帳。
……
與黃臉僧人同來的另一個瘦小的黑臉僧人,來到了四皇子周環(huán)的營帳外,同樣向營帳里吹入了霧氣,過了一會就打開了帳門。
四皇子周環(huán)的營帳里睡著八個人:周環(huán)、石德瓦、七王之子中的六人——缺少了南嶺王之子馮銳。借著帳中將要燃盡的油燈的微弱之光,黑臉僧人看見了八個睡相各異的人,然后又四處張望。
黑臉僧人悄悄走近了八人的床前,又俯身看向床下,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
搜尋了好一會,黑臉僧人轉(zhuǎn)身離開了營帳。
黑臉僧人出了營帳,向周遲的營帳看了看,見那里一片安靜,就想離開軍營。
“閣下慢走!這軍營豈是你這般隨意進出的!”四皇子周環(huán)厲聲喝道。
周環(huán)邊說邊縱身跳起一拳打向黑臉僧人的后腦。
黑臉僧人躲開了周環(huán)的一拳,急忙回轉(zhuǎn)身體,這時,周環(huán)的第二拳已打了過來,黑臉僧人以掌對拳,一掌把周環(huán)震退了三四步,自己的身體稍微晃動了兩下。旁邊的石德瓦見狀,搶上前去,一拳直擊黑臉僧人,黑臉僧人和石德瓦的掌拳相撞,石德瓦被震退了兩三步。
周環(huán)、石德瓦聯(lián)手與黑臉僧人在營帳外的空地上打斗起來。
從進御武院時的大俠士武力,經(jīng)過三個武霸級別,三個武尊級別近四年的時間里,周德瓦二人飛躍七個等級跨進了武力的最高級別武宗的門檻,成為了小武宗。雖然距離周遲那般大武宗境界實力還相差很遠,但是對于兩個將近二十歲的年輕人來說,他們無疑是創(chuàng)造了神跡,他們已經(jīng)可以算作一流高手了。
如今面對強敵,周鷂二人一起使出了周家最上乘的拳法斃虎拳,他們打出每一拳不僅招式精妙絕倫,而且每一拳都是融合了三年的內(nèi)力打出的,那拳的威力足以震懾任何一個武力高手。
黑臉僧人在異常威猛的周德瓦二人的夾攻下,鎮(zhèn)定自若,他一直都是以掌對拳,或者震退二人,或者攻擊二人要害部位令二人收招躲避而自然退下。
三人打斗了十幾個招,黑臉僧人也沒落下風。他無意戀戰(zhàn),猛然間在周環(huán)石德瓦二人意想不到的線路上雙掌齊發(fā),逼退二人,然后腳尖點地,幾個縱身跳躍,黑臉僧人已站在了南方二十米開外的地方。
周環(huán)石德瓦二人正要追趕,一個人急速躍到周德瓦二人的身前。二人剛要動手,那人忙說:“四皇子、石德瓦!我是馮銳,快跟我去捉拿一人,他可能偷了周執(zhí)掌的東西?!?p> 馮銳帶著周德瓦二人,向著軍營的北方跑去。
軍營里靜悄悄的,經(jīng)歷了兩場打斗,軍營里竟然還是靜悄悄的。
周德瓦馮三人出了軍營里北門,順著大道向縈陽城方向飛奔而去。
追了一會,三人就發(fā)現(xiàn)前邊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
馮銳說:“四皇子!就是這人,我們追上去擒住他?!?p> 三人中,四皇子周環(huán)的輕功最好,他身形一掠率先越到那人的身前,鷂馮二人也緊跟著飛躍過去,將那人圍在當中。
那人罩著面具,見了三人,也不問話,一拳便打向石德瓦,想奪路逃走。
石德瓦怕那人逃走,所以沒有閃避,又使出了他的絕招“鐵肩頭”,那人一拳打在了石德瓦的肩頭上,石德瓦被打得噔噔倒退出幾步,那人也被震得退后一步。周馮二人在那人打石德瓦時已經(jīng)出拳攻擊了,那人被石德瓦反震退一步,慣性使得他無法躲開周馮二人的攻擊,周環(huán)的一拳打到了那人的肩頭上,馮銳的一拳打到了那人的后腰上。
周環(huán)的一拳具有了渾圓之力,即使是大武宗周遲也不敢用身體硬挨這一拳,而那人還是在無準備沒有運內(nèi)力抵抗的情況下被打中了這一拳,再加上武力已到大武尊頂峰的馮銳的打到他腰上的一拳,他當場就受了重傷,難以在施展輕功逃走了。
被震退的石德瓦異常惱怒,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與兩人打斗,他都處在了下風,這使他變成了一只暴怒的小老虎。
石德瓦大叫一聲,奮力撲向了那人,他打出的這一拳用出了拼命的力氣,這一拳同樣是內(nèi)功與外功融合后的渾圓之力,其威力還在四皇子周環(huán)之上。
那人受傷后已躲不開石德瓦的一拳,只能拼力抵抗,拳掌撞擊,石德瓦又被震退兩步,而那人被震得連退數(shù)步后跌倒在地,嘴角流出了鮮血。
三人上前摁住了那人,那人突然大叫:“四皇子!放手!我是徐嶸——”
周環(huán)摘下那人的面具,三人借著月光看見的正是襄鄂王徐崢之弟,與周遲一行人一起來京城的徐嶸。
馮銳看著四皇子周環(huán)說:“四皇子!你和石德瓦把徐大人帶回軍營交給周執(zhí)掌,我去縈陽城一趟,馬上就回軍營?!?p> 馮銳說完了轉(zhuǎn)身就離開了,他帶著一個四十多歲的胖男人從縈陽城返回軍營時,天已經(jīng)亮了。
馮銳叫門衛(wèi)通報后,走進了周遲的大帳。帳里的地上跪著徐嶸、御衛(wèi)營統(tǒng)領等十幾個人,周遲怒氣沖天地站立在被打翻的書案前,身后是垂手站立的四皇子周環(huán)和石德瓦。
“丟失的東西找不回來,你們都得死!”周遲暴怒地說。
周遲說完就看見了進來的馮銳,他竟失態(tài)地搶步上前拉住馮銳的手說:“馮銳!周環(huán)說你看見徐嶸偷了我什么東西,怎么回事?”
馮銳說:“執(zhí)掌大人!你去追趕從你帳中跑出的僧人時,我看見徐大人偷進了你的帳中,我是懷疑徐大人拿了你什么東西?!?p> 跪在地上的徐嶸聽了急忙辯解說:“殿帥大人!昨夜我一直在縈陽城里,怎么能進你的大帳?馮銳一定是看錯人了。”
周遲追問馮銳說:“你是親眼見到徐嶸進我大帳的嗎?”
“是的。周執(zhí)掌,我是從縈陽城里一直跟蹤徐大人來到軍營里,親眼看到他進了你的大帳。”馮銳說。
四皇子周環(huán)說:“叔叔!馮銳昨夜確實是外出了。”
周遲轉(zhuǎn)臉怒視徐嶸說:“你再不說實話,我立刻就殺了你!”
徐嶸跪爬了兩步說:“殿帥大人!小的冤枉啊——,我昨夜在翠紅樓包間里找了兩個歌女,翠紅樓的人可以為我作證??赡苁翘d奮了,后半夜時,我睡不著覺就出城溜達,怕人認出我,我還帶了面具,不想遇到了四皇子他們,天黑也沒看清楚,還動手打了起來,全是一場誤會??!”
馮銳說:“周執(zhí)掌!我昨夜一直在跟蹤周大人,他晚上是在翠紅樓的包房里找了歌女,然后又找了一個人和那兩個歌女在一起。而他本人離開了縈陽城潛伏在軍營外,后來尾隨兩個偷入軍營里人進了軍營,趁你出帳之際,進了你的大帳?!?p> “臭小子!你敢跟蹤我!”徐嶸憤怒地從地上跳起,想擊打馮銳的后背,重傷的他跳了一半就落地了。
周遲怒斥道:“你他媽的要殺人滅口嗎?”
徐嶸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說:“這小子血口噴人,我是旭瑞王朝的一品武官,我對王朝忠心耿耿,他竟敢跟蹤我,殿帥大人給我做主啊!”
馮銳說:“周執(zhí)掌!我有人證,昨夜徐大人安排的與翠紅樓的歌女在一起的人就在帳門外?!?p> 那個四十多歲的胖男人一進大帳,周遲就
指著他的鼻子說:“旭瑞王朝的皇帝是我的堂兄,我這次是為皇帝押送貴重物品的,昨夜這物品丟失了,這與你有關,你若不說實話,我立刻就滅你滿門!”
胖男人聽完,嚇得撲通一聲跪倒,磕頭猶如雞啄米,哭著說:“大人??!我什么都沒做啊!我昨夜一直在翠紅樓和兩個歌女在一起。對!就是這個人——胖男人指著徐嶸——說是花了兩千銀子找了兩個上等歌女,可家人來信老母病危,他要回家,這兩個歌女就免費給我享受了。我本來也是找歌女的,所以就高興地接受了。天還沒亮,這位公子就抓著我來到這里。我上哪偷東西?。 ?p> 周遲哈哈大笑了幾聲,然后抓住徐嶸的衣領壓低聲音說:“徐嶸!你太——高——明了!把偷的東西交出來——,我只殺你一人,否則你妻兒老小一家人一個都不能活,連你最敬重的兄長襄鄂王都會受到牽連!”
徐嶸從衣衫里面掏出周遲天天藏在身上的三顆佛祖舍利,周遲一把奪過來反復觀看了好一會,確認無誤后,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