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師兄們的驚訝
翌日，天色微亮，星光稀稀疏疏，暗暗淡淡，山間鳥鳴沸騰，只見東方魚白翻滾，波瀾漸起；觀中依然平靜，呼吸可聞。
這時云松迷迷糊糊從床榻上爬起，小心的翻身下了床，踉踉蹌蹌走到門口，拉開門走到外面，方便了一下，又半瞇著睡眼，踉踉蹌蹌的返回。待爬到榻上躺下，忽覺得哪里奇怪，又爬了起來，朝著云圣睡覺的位置望了一眼。這一眼可不得了，當(dāng)即把他驚愕到驚嚇，像是見了奇形怪狀的千年老妖，頓時大叫起來。
“師傅，師兄，不得了了……師傅啊師傅，師兄啊師兄……師弟他他……師傅啊……”云松扯著嗓子大呼小叫，又是師傅，又是師兄，直急得又哭又喊了起來。
榻上幾個師兄弟都被云松驚醒，紛紛坐起，就連云圣也聽到動靜爬了起來，隨眾師兄一并望向云松。
“云松，你怎么了？做噩夢了？”云亭揉著眼睛問道。
只見云松慌慌張張，結(jié)結(jié)巴巴的已經(jīng)說不囫圇話了。他伸手指向云圣，連手臂手指都在顫抖。
云圣本來睡在云霄和云亭中間，因為事發(fā)突然，再加上天尚未大亮，屋內(nèi)有些暗淡，大家全然沒有注意，此時諸人目光紛紛順著云松的指引投向云圣。只見此時的云圣如同四五歲孩童，如云翳一般大了，身體雖然不再晶瑩剔透，但仍然散發(fā)著淡淡浮光和香氣。師兄弟幾個人無不驚慌錯愕，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云翳更是嚇得跟著哭了起來。云亭云霄不自覺的挪動身子，想離這個古怪的師弟遠(yuǎn)些，唯恐他是什么怪物。可才挪動少許，已經(jīng)擠到旁邊的師兄師弟。
“師兄，你們怎么了呀，怎么這樣看著我?。俊痹剖ヒ妿熜謧冦等坏哪抗馍跏枪之?，心中升起一種難以名狀的不好的感覺，揉著眼睛，爬了起來。
“徒兒們，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見師傅猛然推開兩扇木門，奔了進(jìn)來。
原來這師傅正在睡覺，突然聽到叫聲，依稀辨別是云松的聲音，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就趕緊披了件袍子趕來。
眼前所見雖說讓他松了口氣，徒兒們個個仍在，可是……他很快也發(fā)現(xiàn)異常所在——昨日帶回來的徒弟竟然長大了，這可是一夜之間發(fā)生的事……
“師傅師傅，”云圣連叫兩聲師傅，接著就跳下了床，跑到師傅跟前，無辜的訊問師傅：“師兄們怎么了，他們怎么這么奇怪的看著我？”
云圣穿著云翳那件破舊的開襠褲，如今已經(jīng)被他長大的身體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兩個屁股蛋子都裸露在外面。只見他大眼撲閃撲閃，一副單純無邪的模樣望著師傅。“多謝師傅收留弟子?！闭f著又跪在地上給師傅磕了三個頭。
師傅本來也很震驚，正在打量這個徒弟，就見這弟子跪在地上給自己磕頭，趕緊把他拉起，聲音古怪的夸贊，“好好好。”
雖然知道修行的世界奇人異事無數(shù)，但真正自己遇到時還是頗為震撼，但也不得不強(qiáng)行讓自己保持平靜，并安慰弟子們說道：“這真是云圣，是你們的師弟，你們不是夸他是天體道胎，神仙下凡嘛，這回確保沒錯了。”
“我可不是妖怪啊，你們這樣看著我干嘛，好奇怪啊?！闭f著，他還主動走向云亭，云亭見狀，一時間仍然轉(zhuǎn)變不過來，頭皮還處在發(fā)麻狀態(tài)，一聲尖叫，趕緊抱著旁邊的師弟云飛。
“好師兄，你別害怕，我真不是妖怪?！痹剖睾偷乩^續(xù)解釋道。
可云亭和諸位師兄哪里見過這么不可思議的事，在他們的思想中，只有大羅神仙和妖邪惡魔才能做到像云圣那樣一夜之間就長大，而神仙對他們而言遙不可及，只能憧憬，妖邪惡魔卻時常遇見，后山三百里外就有一頭成精的老山羚羊，有時闖到觀中和師傅搏斗，異常兇悍，師兄弟幾個都十分忌憚。于是一緊張，他們便忘了昨日還堅定無比的聲稱這個小師弟乃天神降世，將來必然羽化登仙，復(fù)歸神界，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他該不會是妖魔鬼怪吧。
師傅稍作鎮(zhèn)定，想到的也更多，這孩子乃是天生，可能擁有天神天仙之體質(zhì)，有如此怪狀也不足為奇，經(jīng)書中有記載，上古之神都是出生便如成人，天生神力，擁有神通，號稱先天法。能夠一夜之間由嬰兒變成四五歲的孩子，證明他天生親和天地靈氣的能力，可在一夜之間吸收飽和足夠自己進(jìn)化到一定階段的元氣，這非神仙之體不可為。這也與獸禽蛻變?nèi)诵?，鬼怪修煉化人的記錄千差萬別。所謂獸禽蛻變?nèi)诵?，只是修行到一定階段，褪去禽獸之態(tài)，進(jìn)化成人形，實則本體仍為禽獸，一些獸類和禽類的特殊形貌是無法褪去的。鬼怪與妖魔化人，多為障眼法，一定時間過去之后就不能夠再保持形貌，若要再次化成人形，也必須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之后。而此時的云圣周身靈光縈繞，甚是祥和圣潔，一看便知是仙非鬼，是神非妖。
師傅畢竟是師傅，閱歷豐富，思想轉(zhuǎn)動的也快，一瞬間便想透徹許多事情，于是只得對徒弟們解釋當(dāng)前的情況。經(jīng)師傅這樣一說，徒弟們情緒就漸漸冷靜下來，開始認(rèn)真的打量起自己這個師弟，云翳也不再哭了。
“師兄，別害怕，我當(dāng)真不是妖怪，妖怪能有我這么可愛帥氣嗎？只是我昨夜吞食天地元氣，一時失控，吸收的多了，不成想生長的有點過猛?！痹剖ヒ桓焙┖窭蠈嵉臉幼?，可說出的話，即有些自夸，也有些浮夸，不過在幾個師兄及師傅聽來，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什么叫一不小心吸收太多，生長有些過猛，這也太打擊人了吧，他們?nèi)杖招扌?，風(fēng)雨不斷，歷盡艱辛，一步一個腳印，也難以獲得足夠的天地靈氣讓自己進(jìn)步寸許，甚至有些人，窮其一生，也難筑地仙之基，更何況成仙得道！
“你這是什么功法，竟如此生猛！”師傅慢慢從震驚中恢復(fù)了清醒，喃喃低語道。
“什么功法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有個老頭在我睡覺的時候進(jìn)入我的夢境，他說這是什么先天造化神功，能夠吸納天地元氣，化為天源之力，增進(jìn)我的法力。這倒像是真的，我吞食海量的天地元氣之后，只覺得精氣沖天，氣沖江海，仿佛得到了力劈乾坤的本事……”云圣侃侃而談，說到高興處，不禁昂首挺胸，有一種天上地下舍我其誰之氣概。
“這……果然是天賦異稟！”師傅不得不感嘆道。“如此，師傅也就放心了。”于是對其他徒弟進(jìn)一步安慰道：“這真是你們的師弟，毋須恐怕。他有天資，非常人所不能?！?p> 饒是這么寬慰徒弟，師傅心中也一陣激動澎湃，畢竟自己也從未見過這等事，如今竟然成了自己的徒弟。
徒弟們緊張的小心臟慢慢放松下來，個個目光炯炯，紛紛凝望著小師弟，這真是大羅神仙降世的師弟？這就是他們神奇的小師弟嗎？他昨日還裹在襁褓中，睡了一覺就變成五六歲的小孩了，跟云翳一般大小，撐破的衣衫裹不住的他的身體散發(fā)著一股靈氣，還有一層淡淡的光暈，他那稚嫩的小臉上帶著憨憨的傲氣，眸光清澈，透著燦燦金光，面對眾人的目光，他嘿嘿一笑，又像鮮花一樣燦爛，像陽光一樣明媚。
“你真是我們的小神仙師弟嗎？”云亭鼓起勇氣，有些激動的問道。
“當(dāng)然了，難不成我是妖怪?。恳荒忝铱??！闭f著，云圣就一步跨到云亭身邊，一把把他的脖子摟著。
頓時，云亭愁眉苦臉，忍不住嚎啕大哭，心中有恐懼，有激動，有期盼，有向往，此時的一切像是不真實的，他整個思想已經(jīng)混亂了。
“師兄，你咋又哭了??！”云圣安慰著師兄云亭。
忽然，只聽云翳裹著被子，低著腦袋咕噥道：“以后再說我尿褲子，我就叫你好哭鬼?！?p> “一邊去！”云亭羞惱的朝云翳叫道?！昂孟衲銢]哭！”
“不對，”只聽云松突然說道，“云翳，你是不是尿床了？”
“我……我……”云翳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
云松把手伸進(jìn)被窩里摸了一把，有一股溫濕的感覺，把手指放在鼻前聞了一下，又騷又臭，“呸呸，還說沒有尿床，臭死了?！?p> 云翳羞的不知所措，可憐巴巴的求助，“我嚇壞了，嚇到我了，師傅……”
師傅和師兄弟搖著頭苦笑，這是第幾次尿床了，還好師兄們都不嫌棄。
既然心無嫌隙，師兄弟們便開始親密起來，幾人紛紛上前，又是抱抱，又是撫摸，都想看看這個天地靈氣喂養(yǎng)的神童到底有什么不同凡響之處。最后云圣被圍在中間，這個一句，那個一言，詢問云圣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師傅看著徒弟們之間相處融洽，甚至此時把他這師傅都給遺忘了，心中自是歡喜非常，他默默的搖了搖頭，就從徒弟房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