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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鎮(zhèn)

浪淘沙(五)

江夏鎮(zhèn) 冬日花 2682 2017-11-13 16:00:00

  那孫二知道自己今天是攤上事情了,對方上來就問老板郝爺?shù)那樾?,自己萬萬不能把話說準了,便硬著頭皮說道:“老板哎,我是真的不曉得,我就一個做工的……”

  話沒說完,便感覺脖頸一涼,他嚇得一顫,低眉一看,只見一把利刃正架在眼前。

  便聽身后那獨眼貼著他的耳畔輕聲說道:“你要是覺得自己活膩歪了,我也不在乎手上再多條人命?!?p>  孫二嚇得渾身止不住的戰(zhàn)栗,他抬頭看了看張韜,只見他獰笑著看著自己,笑而不語。

  他知道對方絕對不是開玩笑的,眼下保命第一,便只得從權(quán)。

  “郝爺住在鼓鑼巷,是個大宅院,門口兩個大石獅子,進了巷口便能看見他家。”

  張韜向前邁了一步,湊到他臉前冷冷的問道:“他跟江夏鎮(zhèn)的府衙什么關(guān)系???你痛快點個,沒時間跟你磨牙。”

  “知府是他姐夫,我就知道這么多了。老板,別為難我了,我也是當小弟的,沒辦法的事情?!?p>  張韜聽了點點頭,心里有了份盤算,便繼續(xù)說道:“走,帶我們?nèi)タ纯辞??!?p>  那人詫異的點點頭,隨即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張韜一把將他摟著,笑的哈哈的,好像是好朋友一般往巷外走去。獨眼繼續(xù)扮做乞丐不遠不近的跟著。

  那“馬眼子”不敢節(jié)外生枝,想著反正進了郝爺那里,他們就兩個人純粹就是找死,便索性由著他們,反而走的輕快起來。

  走了半晌,終于到了那鼓鑼巷。果然看見里面有個大宅院,門口蹲著兩個石獅子,濕漉漉的泛著微微的冷光。

  如煙似霧的蒙蒙細雨在夜幕中無聲無息的飄著,大石板路如同刷了油一般,微微映著大門口的紅光。

  三人走到門前,那“馬眼子”得了吩咐,走到角門前沖里面門房喊著:“梁哥,今天你值班?”

  只聽里面罵道:“他媽的誰啊?干嘛!”

  那“馬眼子”看了看張韜,獨眼在旁邊冷不丁的猛的一杵他的肩旁,他趕忙說道:“郝爺在???我這里有個生意,有人要借五百兩,這個錢放不放啊?”

  “我操,就這么個吊事,你還要問吶?放哎,你現(xiàn)在找郝爺找死嘛不是?!?p>  張韜聽了,和獨眼對視了一眼,看來那個郝爺在家,這就好辦多了,便一把扯著那“馬眼子”先離開再說。那“馬眼子”也是人精,走著走著發(fā)覺,跟來的路不一樣,怎么那獨眼竟是往河邊走?想到此處他腦中轟然一響,這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

  他立馬賴著身子不肯走了,哭喪著臉哀求道:“兩位老板,我都按你們說的做了,求你們,就讓我走吧?!?p>  張韜嗤的一笑,那邊獨眼也咧著嘴,眼中閃爍不定的說道:“不是帶你走了嘛,你怕啥???怕我滅了你?。俊?p>  那人苦笑了一下說道:“不不不,我不是想跟兩位老板交個朋友滿,家去拿點銀子孝敬孝敬二位,以后互相也能稍微拉一把嘛?!?p>  獨眼若懂非懂的聽著那人的南方話,一時沒反應過來,張韜在一旁解釋了一通,獨眼聽得嘿嘿的笑。

  那孫二看著獨眼的笑心里盼著趕緊放了自己,便見那獨眼獰笑著湊近了說道:“我還真是要在這里,滅了你!”

  話剛說完,獨眼一刀洞穿了那人的肋骨縫,刀透脾胃,直插心臟。便見那“馬眼子”眼睛猛地一瞪,身子劇烈的一抖,腳尖都情不自禁的顛了起來,嘴里“喝喝”有聲卻又發(fā)不出。

  孫二爛泥一般的攤到在地,臉扭曲的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兩人見那人已經(jīng)死透,便拖著那沉重的尸體放在河邊的雜草亂木之中,又扯了些枯枝灌木堆了個嚴實,便四下看了看,往那“郝爺”的宅院走去。

  張韜心里盤算著事情,總覺得有些唐突,便低聲招呼了一下獨眼說道:“不能這么去,還是先探探動靜再說,好歹心里有個數(shù)?!?p>  那獨眼這才似笑非笑的看著張韜說道:“嗯,我正琢磨著呢,想著你怎么會這么著急?!睆堩w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輕笑了一聲說道:“不是我著急,是這個破鎮(zhèn)子嗅著味道不對啊。”

  兩人嘀咕著剛走沒幾步便聽身后冷不丁的冒出個聲音出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p>  張韜和獨眼一聽,猛地轉(zhuǎn)身,拉開架勢,立馬默契的一左一右閃開距離,凝神戒備。只見夜色中,一個黑影孤零零的站在道上。

  張韜凝眉注視著面前不遠處的那個黑影,依稀心中有點納悶,剛一愣神,便聽那人嘿嘿的笑了出來,獨眼湊近了兩步細看,笑罵了一句:“操你奶奶的,是黑子!嚇死老子了?!?p>  只見那黑子笑吟吟的從陰影中走出,看著張韜和獨眼說道:“你們就兩個人就想著夜闖郝家大院?出的來嗎?”

  張韜細一尋思,腦中也是反應快,便搶在獨眼開口之前說道:“黑子說的對,現(xiàn)在冒冒失失闖進去,動靜鬧大了不好?!逼鋵嵥仓?,官府那頭一旦受到驚動,線索立馬掐斷,得不償失。黑子到來無疑是個助力,但是卻讓自己變得有些尷尬了,那《百官錄》雖說未必在他們倆身上,可是眼下誰有說得準呢?

  他不愿點破,揚了揚下巴說道:“你來多久了?”

  “今天第四天,我就尋摸著獨眼那長相也就能扮個乞丐,全鎮(zhèn)的乞丐我都摸遍了,總算給我找到了,便跟著他一路過來了?!?p>  那獨眼稍一尋思笑罵了一句,隨后說道:“行了,別扯沒用的,現(xiàn)在事情都辦了半截了,收不了場了,也不能拖,你拿個主意吧?!?p>  黑子走近了他們,低聲說道:“那郝中發(fā)開賭場的,跟縣衙關(guān)系深,他在鎮(zhèn)子養(yǎng)了個粉頭,隔三差五的便要去偷腥,我估摸著他也憋了兩天了,咱們暗地里盯著那粉頭,在那里動手?!?p>  夜色中黑子的面目有些看不分明,但是張韜聽了卻眼神一跳,黑子來了四天怎么摸得這么清楚?這里可不是北平王的地界!

  他臉上不露聲色,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黑子的話在理,就這么辦,但是要快,這尸體萬一被人發(fā)覺就難辦了。要是那郝爺最近不去那粉頭那里,我們也不能干陪著?!彼肓艘粫赫f道:“要做兩手準備?!?p>  獨眼也認真的思索著說道:“黑子你帶了幾個人過來?”

  那黑子苦笑了一聲說道:“就我一個,就咱們這差事,難不成我還能帶著人馬呼呼啦啦的過來?”

  張韜余光瞥了黑子一眼,卻冷不丁裝上黑子若有似無的目光,他心里一拎,忙扭過頭裝作不知的跟獨眼也說了一句:“這個江夏鎮(zhèn),應該不止我們一伙人伏在這里,總之還是小心的好?!?p>  獨眼“嗯”了一聲說道:“我們?nèi)齻€人要想不出動靜就把差事做了,估計難。所以要想辦法摸清楚那郝爺什么時候能落單,就是不落單,只要別窩在家里也行啊?!?p>  黑子沒有接著說下去直接開口說道:“你們隨我來,我這里租了個宅院,還算安全,你們現(xiàn)在每天都在太陽下面,太招搖了?!?p>  獨眼嘿的笑了一下,剛想張嘴,似乎轉(zhuǎn)了念頭,硬生生的把話咽了下去,便點了點頭算同意了。黑子也不再多言語,沖兩人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帶路,張韜神情復雜的看著黑子的背影,心里窩了絮草一般的有些郁悶。

  他們倆隨著黑子在夜色中靜靜的走著,此時天陰得很重,細得霧一樣的雨尚在飄落,岸邊遠處稀落的麥田在風中不安地擺動著沉重的身軀。放眼北望,黑沉沉的河面蒙在霾云一樣的霰雨中無涯無際,漫漫蕩蕩消失在混沌不清的遠方。

  而在他們身后較遠的夜影中,卻有一雙雙眼睛正散落著在幽暗的角落里,偷偷盯著他們。

  有道是:順藤摸瓜賭場初探見端倪;蔓引株求郝宅細查辨真章!預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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