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湘婷看著陳夢溪出了門,田園瞪大了眼睛,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一種異樣的感覺爬上了心頭。這到底怎么回事,上一次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還是18年前遇到希婕的時候,還記得那天希婕從店里出來,居然對田園的記憶沒有消除掉。
白貓修復(fù)公司開業(yè)的時候,田園就在房子里施了法術(shù),進(jìn)去再出來的人都會對失去來過這里的記憶,也真是這樣,王湘婷可以跟別人介紹這家神奇的公司,而且一直也沒出過事情,可沒想到是對希婕就失效了,導(dǎo)致后來的一系列事情,更沒想到的事,今天在陳夢溪的身上也失效了,不知道接下來會怎么樣。
那天跟陳夢溪吵完架,王湘婷第一次打了陳夢溪一巴掌,剛打完就后悔了,這時她第一次打陳夢溪,也許是氣急敗壞,也許也是想到了些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事情。
悲落葉于勁秋,夢鹿鳴于山溪水澗,塵世輕遇若不知恩,青白如若相戀,定會亡一人。……
昨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田園曾想幫王湘婷洗掉這段記憶,為的是王湘婷不難過,可她卻搖了搖頭。當(dāng)陳夢溪推開門在那邊竭盡全力地說道,那個男人是誰的時候,王湘婷就知道已經(jīng)沒辦法了,只好等過后再刪除記憶了。
自己的秘密還是被陳夢溪發(fā)現(xiàn)了,王湘婷什么也沒說,她知道多說無益,任憑陳夢溪在那邊喊。在陳夢溪喘氣的時候,王湘婷決定把一切都告訴她。
“陳夢溪,我不是你媽媽?!蓖跸骀孟露藳Q心。
“什么!”陳夢溪睜大了眼睛。
“對,她不是你媽媽,你媽媽另有其人?!?p> 王湘婷那邊傳來了一陣男聲,是沒聽過的聲音,跟剛剛在門外聽到的聲音很像,但是自己對面只有王湘婷一個人啊,這個聲音從哪里來的?陳夢溪四處張望著,想找出這個聲音的主人。
“別找了,我在你對面?!?p> 陳夢溪停止了四處張望的腦袋,把目光定睛到白貓的身上。眼前的白貓睜著雙眼,嘴唇緊閉,長長的胡子從臉蛋一直到邊緣垂了下來。
“你~你~你~貓?”陳夢溪驚呆了,用手指著白貓,臉色蒼白,已經(jīng)快要說不出話來。
這給人的打擊可真是難以想象的,誰能想到一只貓能講話,而且就是眼前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貓在講話,陳夢溪想到了武俠小說里的腹語,有些人不開口講話利用肚子也能講話。
“是的,是我?!碧飯@跳下凳子,朝著陳夢溪走去。
“別過來……”陳夢溪話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赡苁茄矍暗氖虑橐呀?jīng)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圍。
田園的身體一直在進(jìn)行微妙地變化,以往四只腳已經(jīng)全黑了,而且蔓延到腹部,王湘婷不知道是不是田園大限以至,但也不好說什么,想來田園自己可能最清楚自己的現(xiàn)狀了。問田園有什么感覺的時候,田園卻說沒什么感覺,除了毛色逐漸變黑外,其他一切正常。該吃吃該睡睡,田園還和以前一樣,只是話越來越少了,有的時候一整天也說不到幾歲話,通常這個時候王湘婷就要拉著田園聊天,要不然萬一語言的功能再退化,那田園真的就是一只貓了。
“怎么還記的?”王湘婷不解地說道。
田園卻沒有說話,半瞇著眼睛,感覺跟睡著了一樣趴在桌子上,尾巴也沒閑著從左搖到右再要回來,周而復(fù)始。但是王湘婷講話的時候,田園的耳朵一跳一跳的,顯然他并沒有睡著,話都聽見去了。
“真怪,我還以為她已經(jīng)忘了呢?!蓖跸骀米匝宰哉Z道。然后轉(zhuǎn)過頭對田園說:“你的法術(shù)又失靈了。”
這會田園不沉默了,睜大了眼睛,說道:“不應(yīng)該啊,我施法的時候有感覺的,而且并沒有感覺到不對勁啊?!?p> “你是不是老了啊,你看看你肚子上的毛了,黑了一大塊了?!?p> 田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的確是,感覺自己已經(jīng)從純種的白貓變成了黑白相間的奶牛貓了。
“真奇怪,并沒有多大的感覺,這孩子也是神奇,難道跟她媽一樣?!?p> “噓,你不要提這些,萬一又被聽到。法術(shù)都不靈了呢?!?p> 王湘婷不禁又想起來二十年前,想起了那時候在醫(yī)院做護(hù)士的時候,她看希婕可憐,只為了一張照片,于是忍不住想田園幫她一把,可沒想到的事后來的事竟然需要自己花一生時間。
陳夢溪打小就很乖很好照顧,幾乎沒給王湘婷添什么麻煩,從小到大王湘婷最怕開家長會,其他的倒還好。陳夢溪在學(xué)校也一直很優(yōu)秀,但是高考卻沒考出平時的水平,只去了一所重點大學(xué),與985、211失之交臂。
想到這,王湘婷突然覺得很奇怪,于是跟田園說:
“這孩子怎么沒提她父母?”
“嗯,對哦,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跟她那個喜歡的人告別?!?p> “不要提那個人,想想都很可怕?!蓖跸骀糜悬c兒緊張。
“沒事的,要是我法力還在就好了,說不定可以改變這種命運(yùn)?!?p> 聽到這,王湘婷又想起了田園法力盡失的那一夜?!岸脊帜?,偏偏要做那件事,哎,算了,再說了,那道士的話真的那么可信?”
“嗯啊,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可是覺得怪怪的,但是他卻能輕而易舉地識破我的身份,還說是老朋友,我根本就完全沒印象?!碧飯@端坐在地上,頭扭向一邊,看著窗外的落雨。
“那他說那些話是為什么,說話也不說全,真搞不清?!蓖跸骀绵凉值?。
“誰知道呢,但我唯一確定的事就是他的話是值得信的。所以為了陳夢溪,我們必須阻止他們倆?!?p> “可你的法術(shù)都沒有用,怎么阻止?!蓖跸骀每鄲赖馈?p> “哎,等她回來再說吧,回來就有結(jié)果了?!?p> 陳夢溪和沈輕塵再見的時候,雨還在下,在一個巷子的角落里,陳夢溪撲在沈輕塵的懷里放聲大哭。
沈輕塵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好輕撫陳夢溪的頭發(fā),漸漸地,陳夢溪的呼吸聲不再那么起伏不定了,等到呼吸均勻的時候,沈輕塵抓著陳夢溪的肩膀,仔細(xì)地看著在他面前哭成淚人的小可憐,心不禁有點疼了起來。
“我媽不允許我們在一起?!标悏粝獎傉f出這話的時候,又哭了起來。就是小孩子受了委屈似的那樣。
沈輕塵笑著說:“沒事,沒事,別哭了啊,跟我講講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一天了都不知道個消息?!?p> “昨天,我,我只記得回到家,然后后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好像跟媽媽吵了一架,后來我就睡著了。今天中午的時候才醒來?!标悏粝屑?xì)地回想昨天的事情,但是好像跟喝醉酒一樣,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只要一用力想,頭就疼的不得了。
“下午呢,下午都干嘛了?”沈輕塵摸了摸陳夢溪的頭,心疼地問道。
“下午跟媽媽在一起,談了很久很久的心,你也知道,我家里就我一個孩子,媽媽為了我付出了很多,不知道她為啥那么堅決地反對我們,好像并不是年齡的問題,我能看得出來,這個年齡問題只是她找的一個借口?!?p> “拼命反對?”沈輕塵不解地問。
“是的,尤其是我提到你的名字的時候,她們臉色就變了?!?p> “她們?還有誰?”沈輕塵再次不解地問。
“還有白貓?!?p> “啥,貓的臉色也變了?哈哈哈哈?!鄙蜉p塵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真的,她們甚至還對了對眼神,我家這貓真的好厲害,從我出生就有了,已經(jīng)快二十年了,居然都沒怎么變。跟貓妖一樣?!?p> “哈哈哈,你等等,陳夢溪。”沈輕塵摸了摸陳夢溪的頭,發(fā)現(xiàn)沒有發(fā)燒的跡象。
“你摸我頭干嘛!”陳夢溪忿忿道。“反正我媽就使勁地反對,然后我跟她吵,沒想到她,她還打我……嗚嗚嗚”
陳夢溪說到這的時候,又哭了下來,沈輕塵苦笑,只好繼續(xù)哄:“好好好,沒事的,乖。后來呢,后來還說了些什么?”
“后來,我就想到我媽不容易,我就不想讓你再來找我了,可我又忍不住想你。奇怪的事,我媽這么反對,剛剛我出來她竟然沒有攔我?!?p> “嗯,是蠻奇怪的。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媽可能是在氣頭上,或者更年期,咱們不著急,慢慢來唄,時間還長著呢,我對你對你媽都好一些,我就不相信她還不接受我。”沈輕塵信心滿滿地說道,把陳夢溪的希望都說了出來。
“好,我下面幾天可能要在家陪一下媽媽了,你就先回去吧,我叫黃歆幫我請幾天假,然后我再回去?!?p> “嗯,我明天就走?!鄙蜉p塵說完,突然想起來了這一天都在跑陳夢溪媽媽的事情,已經(jīng)有點兒消息了,先跟陳夢溪講一下吧,于是繼續(xù)說:“對了,你叫我查的事,我查出來一些資料了?!?p> “什么?我叫你查資料?”陳夢溪一臉不解地問道。
“啊?你不記得了?”沈輕塵也一臉不解,然后說:“昨天你吵完回家的時候,不是叫我?guī)湍悴榘棕埿迯?fù)公司嗎?”
“白貓修復(fù)公司?這名字好熟,但是怎么想不起來啊,完全沒印象啊。”陳夢溪頭又開始疼了,額頭上都滲出汗來。
“對啊,我今天跑了一天,總算查到了一點東西。說給你聽聽?”
“好的,你講吧,不過我真不太記得了?!?p> “你叫我查的白貓修復(fù)公司,是1989年建立的一家公司,具體做什么也不太清楚,但是這家公司1990年就關(guān)門了。公司的法人是王湘婷。應(yīng)該就是你母親?!鄙蜉p塵看著陳夢溪,陳夢溪沒說話,于是沈輕塵就繼續(xù)說:“關(guān)于王湘婷,我后來在街坊那邊了解到一段往事,關(guān)于你母親的,以前她是個護(hù)士,但是不知怎么的,在1990年離職了,后來關(guān)于你母親的事情就不清楚了。我想,你是1990年出生的,我估計你媽媽當(dāng)初可能有些難言之隱離開了公司,在我打聽的時候,聽到了一些閑話,說你媽媽未婚先孕,這在當(dāng)時,不能算作是好事,可能你媽媽就是因此而離職的。然后生下了你。”
陳夢溪靜靜地聽著,什么話也沒說。沈輕塵暫停了一下,仔細(xì)地看著陳夢溪,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有點陌生的陳夢溪,突然說道:“你是誰?你不是陳夢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