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府坐落在蒼梧縣北部,而吳繼嗣藏銀的地方在南部。二人出了桂王府,翻身騎上護(hù)衛(wèi)牽來的馬,策馬狂奔,唏律律一聲,噠噠的馬蹄聲漸行漸遠(yuǎn)。
門口高個門衛(wèi)看著遠(yuǎn)去的朱由榔,驚嘆道:“哎,你看到?jīng)],真沒想到永明王在外幾個月連馬都能騎了!”
“廢話,我沒長眼呀!”被問話的門衛(wèi)道,他心里也覺得不可思議,以前的朱由榔每次出行都是乘坐肩攆,沒聽說過朱由榔會騎馬,不過看著騎在馬背上的朱由榔卻更加英武不凡。
因為正值一年中最熱鬧的新年,梧州又沒有經(jīng)歷戰(zhàn)亂,此時街道上已有商販開門迎客,街道上來往行人不斷,朱由榔不得不放緩速度,騎在馬上緩慢前行。
穿過長長的街道,拐進(jìn)一條小巷,吳繼嗣停在一間房屋前,下馬后,輕輕在門上,敲擊了幾下。
趙子杰開門,見到外面的朱由榔,便要磕頭,朱由榔制止道:“不必多禮了!”
朱由榔進(jìn)入院內(nèi),還有五個護(hù)衛(wèi)正戒備著,他徑直進(jìn)入房內(nèi),十幾個大箱子被擺放的整整齊齊。他打開箱子看著一錠錠銀子,再看看房子,心道以后自己的銀子肯定會越來越多,這里不一定安全,轉(zhuǎn)身對吳繼嗣吩咐道:“你抽時間在梧州給本王買一座大些的宅院,盡量要僻靜些?!?p> “是!”
朱由榔大致看了看,畢竟這是十萬多兩銀子,見沒問題,也沒有多留。
出了院落,朱由榔左右望了望,想起自己既然打算制作肥皂,還得需要一個工廠才行,問吳繼嗣道:“你可知梧州附近哪里有大型作坊?”
梧州城附近水上交通還是十分便利的,境內(nèi)河網(wǎng)縱橫,四通八達(dá),溯江而上,船舶可以直通桂林,沿潯江上航,可至南寧、柳州等地,順西江下航可直達(dá)廣東的肇慶、廣州。早在唐代,梧州就已成為南北交往中心,嶺南各州的貢品、貨物多以梧州為中轉(zhuǎn)站運(yùn)送京城。
因此朱由榔打算在梧州建造工廠,生產(chǎn)的肥皂可以銷售到大江南北。
吳繼嗣身為朱由榔的護(hù)衛(wèi)統(tǒng)領(lǐng),他對梧州的情況不說了如指掌,大概情況還是清楚的,聽到朱由榔問話,詳細(xì)介紹道:“殿下,梧州的大型作坊打都集中在梧州西南,那里交通便利,地方較為空曠,主要是一些燒制陶瓷、鑄鐵、紡織的作坊?!?p> “就去那里!”朱由榔一錘定音道。
二人騎馬,來到作坊區(qū),遠(yuǎn)遠(yuǎn)便能望見天空中的黑煙,十分醒目。
朱由榔圍繞作坊溜了一圈,最終來到一塊空曠的土地邊上,吩咐道:“讓人把這塊地買下來,本王有用?!?p> 吳繼嗣看著眼前的空地,起碼得有上百畝,他不知朱由榔要做什么,小心提醒道:“殿下,這上百畝地真的要全部都買下嗎?”
朱由榔此時正想象著一車車肥皂出爐,源源不斷賣到各地,銀子嘩啦啦的進(jìn)入他的口袋,興奮道:“當(dāng)然,全部都買下來!”
說完后,朱由榔不自覺皺了皺眉,又想了想,道:“先等等!”
經(jīng)過吳繼嗣提醒朱由榔感覺自己這種狀態(tài)有點兒不對,到了梧州后,他好像覺得自己太自大了,腦子想一出是一出,他并未親眼見過明朝這時候的肥皂去污能力,也就是胰子、皂角。達(dá)官貴族、大戶人家用的都是胰子,而普通百姓只能用皂角。
朱由榔完全沒有對這些做過調(diào)查,就這樣冒冒然然做出決定,還是太草率了。雖然未來是肥皂的天下,但是他好像只懂得做肥皂的原理,又沒真正做過,他也不清楚到時做出來的肥皂能不完敗現(xiàn)在的胰子,總之眼見為實,等回去做個對比實驗,一目了然。
朱由榔又看了一眼空地,滿懷心事,道:“先回去吧!”
回王府的路上,朱由榔騎著馬在街道兩旁左顧右盼,終于來到一家名叫合花鋪的胰子店。
一進(jìn)入店內(nèi),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味,桂花、牡丹、茉莉.......
店鋪老板,是一個中年男子,年約四十歲,長得胖胖的,身穿一身藍(lán)色綢緞布衣,臉上笑呵呵,看起來倒是一副和善的樣子,他見到有人上門,為首之人一身錦衣,長得眉清目秀,笑盈盈上前招呼道:“兩位貴客要什么胰子?本店有桂花胰子、牡丹胰子、茉莉胰子......”
店主在一旁巴拉巴拉的介紹他店內(nèi)的胰子多么好,去污能力多么強(qiáng),聞起來有多香。
朱由榔上下打量著貨柜里的胰子,從色澤看來的確不太好,黑乎乎的,外表看起來都差不多,只是香味不同,淡淡道:“你這胰子怎么賣?”
店主指著胰子一一介紹道:“這種桂花和茉莉的胰子一百文、牡丹的一百二十文.......”
朱由榔大致知道了胰子的價格,扭頭在店內(nèi)望了望,道:“老板,你這里沒有皂角嗎?”
“???”店主露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在他看來,朱由榔一身裝扮,怎么看都是出身有錢人家,哪里用得著廉價的皂角。
店主以為朱由榔是嫌貴,可怎么看這位都不像差錢的主啊,勸道:“公子,皂角都是平頭老百姓用的,您身份如此尊貴,哪里用得著,還是胰子配的上您的身份?!?p> “怎么,沒有嗎?”朱由榔沒理店主的話,皺眉道。
“這.......”店主見朱由榔執(zhí)意要皂莢,一張苦瓜臉,從一個角落里,拿出了幾塊皂角,放到柜臺上,執(zhí)著勸道:“公子,我真沒騙你,皂莢真不如胰子,您要是嫌貴,我給您便宜一些?”
朱由榔盯著店主拿出干癟的皂莢,道:“這皂角怎么賣?”
店主臉色愈加難看,語氣冷淡道:“二十文。”
朱由榔知道兩者的大概價格后,也沒在意一個小小老板的語氣,一旁的吳繼嗣可忍受不了,他就要上前呵斥,朱由榔一道眼神瞥過去,制止了要動手的吳繼嗣。
店主看到吳繼嗣兇神惡煞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但見他被朱由榔制止住了,想到自己又沒做虧心事,怕什么,又囂張道:“怎么,你還想打人嗎?”
朱由榔懶得理會他,道:“這些皂角我要了,還有桂花、茉莉、牡丹......,也都各來一塊?!?p> 店主一聽就傻眼了,朱由榔一口氣要了十塊胰子,他不知道朱由榔怎么想的,明明都買了上好的胰子,還要幾十文的皂角干嘛。不過有錢賺,他才不會在乎這些,馬上換了一副嘴臉,臉上露出招牌似的笑臉,道:“好勒!我立刻給公子裝起來!”
店主歡天喜地包裝好后,伸手就要遞給朱由榔,吳繼嗣上前冷哼一聲,將錢放在柜臺上,一把奪了過來。
買到想要的東西,朱由榔剛邁出店鋪,停住腳步,回頭邪魅一笑,說了一聲,“祝老板日后生意興??!”
店主心里鄙視了一句傻瓜,有胰子,還買什么皂角,但臉上仍樂開了花般道:“借公子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