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各自領(lǐng)令退去,赤鳳凰獨將胡可儒留下,又教導(dǎo)一番如何做人的思想工作,胡可儒雖然感覺十分新鮮,甚至不可思議,但是一通點化,畢竟圣賢書也讀過不少,通常用以治國的論語也是滾瓜爛熟,百多年前大宋宰相趙普就有句名言,半部論語治天下,可知論語的重要性,此時再結(jié)合赤鳳凰的那些具體的手段,面前像忽然打開了一扇窗,以前的許多東西全都貫通起來,感嘆道:“原來理事治國還可以如此,學(xué)生明白了,謝謝堡主賜教!”說著竟要下跪,赤鳳凰連忙將人拉住扶回座下,笑著道:“胡先生本多才,只是不逢時,沒實踐經(jīng)驗罷了,既然先生已明白其中竅妙,那就請先生盡管放心去做,俺都會在背后支持,別忘了咱們的宗旨就好!”“宗旨?”胡可儒一愣,赤鳳凰笑笑道:“咱們就像在一條船上,若想一直平安無事地往前進,那么這船這水都必須平順才行,先生可知這船是誰?這水又是誰?”胡可儒答道:“水就是老百姓,而這船嘛,當(dāng)然就是咱們大大小小的官吏及官兵!”赤鳳凰滿意地點點頭,道:“好,去吧,設(shè)法讓這些人都向著咱們就好!”胡可儒之前不踏實的心情一掃而空,信心滿滿地退了下去。
眾人都知事態(tài)嚴重,南京城已開始整頓,劉權(quán)對保甲制度細酌一番之后,結(jié)合城里情況,作了微調(diào),每條主街及岔巷選一位保長,這樣的戶數(shù)也是差不多百來戶,而每條岔巷則立一位甲長,這卻不限戶數(shù),多可能有二十余戶,少則五六戶,如此一來,都是鄰里鄉(xiāng)親,大家都熟,容易辦事。這事新鮮,大多數(shù)人都看不明白,遂縮手縮腳,不會或不敢選人,而也有嗅覺十分靈敏之人已嗅到好處,暗自尋到府衙,想討上這差事,其中就有樂平兒的父爹樂虎,劉權(quán)與周三通兩人正郁悶這事如何開展,見有人送上門來,還不樂開了懷?這賣官和選官雖然不同,但是想要將這些蒙懵不通的百姓講通說服,目前事情緊急,可沒那么多時間,先賣官把這保甲制先推行下去也未嘗不可,估摸石子堅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追究。劉周兩人商量好,只賣保長,甲長就給保長去選,這有好處不能獨吞嘛。
消息傳的很快,不過一個下午,就幾乎將全城主要街道的保長職位賣完,一共六十四位,劉權(quán)周三通兩人高興的不得了,凡來者皆不拒,一時間財源滾滾而來,兩人入帳千余兩白銀。很多人都是隨眾而來,倒底保長是干嘛吃的,都還沒搞明白,于是全都聚在府衙里不走,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劉權(quán)也覺得有義務(wù)講解一下,于是將人全部趕到衙堂里,喝了兩聲,仍是嗡嗡議論聲不斷,劉權(quán)一拍驚堂木,眾人嚇了一跳,見劉權(quán)一臉肅穆,全都安靜下來,劉權(quán)見狀,沉聲道:“諸位,大家都知道,這個保長是要所在街道的百姓選出來的,雖然如今大家已在府衙里登記在冊,但是這個過程還是要走一走,各位回去,俺不管爾等用啥手段,必須在這份狀子上讓所轄的每戶百姓的戶主在上面畫押,認可爾等做這個保長,否則,可別怪俺將其讓給別人,此乃其一!”眾人一聽,頓時炸了鍋,紛紛叫了起來,七嘴八舌討論,竟然出了錢也不一定,眾人就不樂意了,劉權(quán)連拍兩下驚堂木,眾人又安靜下來,劉權(quán)似乎已料到如此,笑了笑道:“若這事諸位都沒能力辦,那以后還有許多事也辦不了了,那些好處當(dāng)然也就得不到了!”眾人一聽,似乎也是道理,大家都是沖著有好處來的,于是有人問出了眾人心思,道:“府尹大人,這個保長到底是啥子玩兒,有啥子好處,都講講,讓大伙吃了瑩火蟲,心里明著才行啊!”劉權(quán)也不賣關(guān)子,喝聲道:“好,聽好了,這保長的好處可多著呢,當(dāng)然要有好處得先有責(zé)任,保長的職責(zé)就是管轄所屬街道百姓的大小事務(wù),如征徭役,征糧征稅還兼處理一些鄰里糾紛等,還有就是每條岔巷的甲長都由保長指定,此類等等,個中好處就不用俺再說了!”有些人還是不太明白,還想再問,卻被旁人止住,小聲解說一番,那人便一臉釋然,呵笑著連連點頭。劉權(quán)等大家議論好一會,才問道:“諸位還有啥不明白的?!”眾人齊聲應(yīng)道:“皆明白矣!”劉權(quán)才又道:“為了監(jiān)督保長的職責(zé)履行情況,提高保長的辦事效率,特為每位保長設(shè)書記員一名,副手一名,由其對每位保長進行考評!”眾人聽得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樂虎更是問道:“大人,這書記員又是咋回事?”劉權(quán)呵呵一笑,道:“設(shè)置這個書記員,也就是防止大家為所欲為,一手遮天,至于如何與之打交道,俺也不知,這書記員由府學(xué)的胡可儒指派,俺也插不了手,爾等好自為之,好吧,散了!”眾人每人領(lǐng)了一張狀子,一臉懵逼地出了府衙。
劉權(quán)看見幾十個人頭涌涌,叫叫嚷嚷的聲音,忽然感到頭暈,喃喃地道:“每次都得面對這么多人,折騰人嘛,吵死了……”身邊的周三通忽然計上心頭,道:“大人,石堡主不是說將南京城分東南西北中五大片區(qū)嗎,咱們既然不想老對著這么多人,何不再設(shè)一下職位,讓其去管轄,咱們只對幾個人,那不輕松多了!”劉權(quán)眼睛一亮,喝道:“對啊,這主意好,那就再設(shè)五個區(qū)長,讓其分區(qū)管著去,如此一來,這個區(qū)長又該哪個來任呢?”周三通嘻嘻一笑,道:“這管轄著如此多人,也非得德高望重的紳士不可,這個價錢嘛,當(dāng)然得漲一漲!”劉權(quán)奸笑一下,道:“好,去通知各片區(qū)有名的紳士過來,咱們看看有沒有人樂意辛苦一下的!”
劉權(quán)等人的小動作都沒逃過赤鳳凰的眼睛,此事迫在眉睫,故計較不了那么多,更何況如今的民心不化,老百姓只信權(quán)貴,哪有當(dāng)家作主那個念頭?就算有也不敢,若硬要進行投票選,估摸選的也是那些人,因此赤鳳凰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先將此事推行下去再說,只要胡可儒這邊的人得力,就能時刻掌控在自家手里??斓教旌跁r,琢州,莫州兩主官先后到了南京府衙里,劉權(quán)便將其引到赤鳳凰跟前,幾人兩相見禮之后,赤鳳凰便將宋兵即將北伐之事述了一遍,兩州官嚇了一大跳,皆覺得不可能,赤鳳凰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偽信給兩人過目,上面言明秦鳳軍和真定軍的調(diào)動情況,兩人也不蠢,自然看得明白,一時是瞠目結(jié)舌。見兩人似已相信,赤鳳凰便將計劃述了一遍,讓兩人回去,盡快動員老百姓遷移到南京城里,兩人知道事情緊急,連夜便出城回去。
南京城這邊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城防的各事項,而遠在四百余里開外,耶律大石趁其不意,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飛狐逕口的蔚縣,稍稍整頓下人馬,留下五千余人把守,耶律大石便趁著月色領(lǐng)著五千多人輕裝向西急行,而余下兩萬人馬緊隨其后平推而進,將沿途的堡寨全部端掉,抹除后顧之憂。經(jīng)過一夜急行,在快天亮?xí)r,耶律大石已然出現(xiàn)在大同城不足兩里地外,看看城墻上到處漆黑,也不知是否有人,一片靜悄悄的。耶律大石看看天色,黑沉黑沉的,估摸快要天亮了,遂吩咐眾兵就地休息,耶律大石剛閉眼,外面斥候回報,道:“大帥,大同城東南西北一共四個城門,城墻高兩丈三尺,厚不足五尺,東西長兩里,南北長五里,南北兩門內(nèi)有甕城,東西兩門前有護城河,吊橋只有三尺寬!”耶律大石皺皺眉頭,大同府在大遼西邊雖然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府城卻不是很大,估摸也就與莫州城差不多,但是其正處于兩山脈夾縫間,周圍崎嶇不平,不利于大軍擺開陣勢攻城,是屬易守難攻的城池,剛好面前正對著的這個門又是南門,里面有甕城,若不能一下殺穿進到城里,拿下城門,估摸這幾千人就會全折在甕城里,這該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