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長生稍稍思索一下,道:“不知堡主是否之前老朽提過的狼群之事?!”赤鳳凰一驚,問道:“狼來了?!”老狐貍點點頭,道:“沒錯!日前,廣元與寨子上那幾個娃兒領(lǐng)著那般之乎者也在地上種蕃薯時,見著有新鮮的狼糞,估摸有兩三天了……”赤鳳凰一愣,疑惑道:“啥之乎者也?!”不料老狐貍翻了一個白眼,道:“還不是石堡主前些日子讓人送來排柵寨里勞動改造那些人?!還虧老朽以為圣賢門人,禮而上賓,讓其教化寨子里的娃兒,哪知皆是一群白眼狼,就沒教多少正經(jīng)的玩兒,氣死老朽也!啊……”說著說著,鄧長生亦不自覺嘣出了一句,連“呸”三聲,以示劃清。聽得赤鳳凰臉皮直抽,也不知該好笑還是好氣,看來這老狐貍開始是以為撿到寶了,其也不想一想,朱時光那幫人被貶到鄉(xiāng)寨里去,哪還會有好心境?能給汝教書育人?!估摸寨子里的娃兒都已被教壞了,至少老狐貍是這樣認為的。
赤鳳凰安慰了一下鄧長生,又道:“呵呵,這些人一個個皆正值年壯,身體似乎也不錯,不正是好勞力嗎?老寨主用錯地方了!”自家是啥私心一下就被人戳穿了,鄧長生被說的臉皮發(fā)燙。其實也難怪鄧長生,整個排柵寨就沒有一個人念過書,一直皆向往讀圣賢書之輩,也想讓寨子的娃兒有個好前程。赤鳳凰明白鄧長生的心思,忽然靈光一閃,于是對老狐貍道:“其實老寨主這個主意不錯,卻是這個順序弄錯了……”鄧長生一愣,一臉懵逼地問道:“哦,堡主不妨細說……”赤鳳凰笑了笑,道:“其實道理也簡單,老寨主會趕車難道還不明白這道理?”鄧長生喃喃道:“趕車?”赤鳳凰點點頭,道:“沒錯,這個道理叫蘿卜加大棒!但對朱時光這些人呢,先給其大棒,再以蘿卜引誘,還不是乖乖的聽話?!”老狐貍一聽,眼睛亮了起來,似乎是這個道理,于是疑惑地問道:“這個……人和毛驢也一個樣?”赤鳳凰呵呵笑道:“這招兒用得好,這些人比毛驢還聽話!好好琢磨琢磨!”老狐貍似乎想通了關(guān)鍵所在,會意地陰笑起來,道:“多謝堡主指點迷津了!老朽受教了……”
至于狼群,來無影去無蹤,這可真讓人頭痛,赤鳳凰對其了解不深,亦是一時無計可出,只能吩咐鄧長生將籬笆扎緊一點,先防著點,到地里遲點出工早點收工,不要落單。這狼性,老狐貍比赤鳳凰清楚的很,但關(guān)系到身家性命,當然就擔心不已,于是道:“依老朽看來,這狼群應該就在山窩子那邊出沒,石堡主若能派遣官兵隨俺同去,必定可將其一網(wǎng)打盡?!”赤鳳凰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鄧長生,問道:“以老寨主之見,該出兵幾何?”鄧長生將右手五指全部張開,嚴肅地道:“至少五百之數(shù),還得兵器配備齊全才行!”赤鳳凰沉吟好一會,幽幽地道:“五百不算多,兵備也可配齊,就是擔心……”
擔心啥?老狐貍心里能沒底?!出兵派人不止要講究名正言順,更重要的是能否一戰(zhàn)建功。還有一個原因是老狐貍不知道的,那就是南京城初入赤鳳凰手中,好多事都還沒理順,也就是說人心還沒完全歸化,若冒然出兵,能建功而回當然最好,無功而返的話,人心必然浮動,還真不好說屆時會有啥后果,這才是赤鳳凰最擔心的。赤鳳凰沉思一會,忽然問道:“老寨主可知狼群有多大?”老狐貍一滯,心里也沒有一個數(shù),可也不能說不知道啊,不知道還來干嗎?!于是佯裝數(shù)著指頭,一臉思索的模樣,好一會才道:“據(jù)寨子里各人所說,俺算了一下,那晚上狼主要在東寨和北寨,各有百頭左右,寨后寥寥無幾,就算遠一點看不太清楚的也算上,頂天也就三百頭,在那豎日咱們出去收拾回來的狼骨架,差不多有三十余頭,也就是說余狼只有兩百五六的樣子,堡主出精兵五百,俺寨子上有力氣之輩屆時盡出,加以協(xié)助,必定將狼群一舉滅之!”赤鳳凰緊盯著老狐貍眼睛看了一會,見其不躲不閃,說話又言之鑿鑿,也就看不出有啥問題,但是自家心里對此事一直隱隱不安,一時也想不出問題在哪里……
看著鄧長生那懇切的目光,赤鳳凰也不知有幾分真誠,但做大事不能畏首怕尾,再加上若不將狼群除掉,在排柵寨那邊種地之事基本上就開展不下去了,還可能會禍害到北去上京的道路,看來此事還非得干才行。老狐貍果然名不虛傳,有些話點到即止,見赤鳳凰在沉思,也不再講啥,只是耐心地等著。赤鳳凰亦不傻,思索一會,對鄧長生道:“老寨主這事急不來,汝就先回去,三日內(nèi),俺必有應對之法!”鄧長生臉皮一抽,只好如此。待要出門之時,又聽得赤鳳凰道:“那個老寨主,明日讓廣元來一趟城里,俺要問問其狼群之事!”鄧長生一滯,有點為難地道:“這個……士學與寨子里的強壯勞力皆隨車馬行而去了,寨子里就余廣元幾個稍大的孩娃,還稍稍有點力氣,要照看著寨子的前前后后呢!哪能走得開?!”赤鳳凰笑了笑道:“不礙事,讓其早點來,午后就可以回去了,不留城里過夜……”見老狐貍還是不情愿,赤鳳凰一板臉又道:“莫非南京城里比狼群還讓人害怕不成?!”鄧長生還真怕其翻臉,剛撈了點好處又沒了,那就得不償失了,雖然不想鄧廣無與赤鳳凰接觸過多,但是完全一點也不接觸是沒可能的,于是喃喃地問道:“可真不能留夜啊,否則晚上有啥動作,就俺這副老骨頭真折騰不過來的!”赤鳳凰拍拍鄧長生的肩膀,答道:“放心好了,就問幾句話而已,能要多久!這樣吧,汝讓其領(lǐng)一個伙伴過來,互相有個照應,那可放心了吧!”老狐貍無奈,點點頭同意了。
老狐貍剛走,赤鳳凰就招來蕭鳳琴商議狼群之事,蕭鳳琴也沒有啥好想法,忽然靈機一動,道:“要不讓三奴帶兩人先去探查一番,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赤鳳凰點點頭,卻又問道:“可有合適人選?”蕭鳳琴答道:“三奴回來已有一段時間了,要不就讓其領(lǐng)上兩人走一趟?!”赤鳳凰沉吟一會,道:“唯有如此了,讓片韋和閆沛一起,需要啥東西,盡管配齊!”蕭鳳琴點點頭就轉(zhuǎn)了出去。
快到天黑時,關(guān)福來稟,關(guān)見山已醒了過來,想見其一面,赤鳳凰差點忘了此人,和蕭鳳琴打了一個招呼,便隨關(guān)福去了一趟南院?;椟S的燈光下,關(guān)見山見赤鳳凰進來,掙扎著要起來,一把讓赤鳳凰按住,道:“關(guān)先生無須客氣,身體要緊,躺著躺著!”本來一介書生,身體就比較孱弱,再經(jīng)牢獄里一折騰,關(guān)見山立馬挺不住了,本來也不是啥傷筋動骨的大傷,關(guān)見山也弄得如此境況,看來心里上的打擊更甚。這也難怪的,好不容易搶到此差事,本來意氣風發(fā),好好的建一回功,回去撈上個肥差,再混個三五年,就可以風光引退的,誰料得到竟差點折在一個淫婦哪兒,枉費了一世英名,也不知這個石堡主有啥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