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紅影已撲到眼前,而蕭鳳琴卻不躲不閃,左手拈訣,方才握著匕首的右手不知何時換成了項老頭的轉輪不停地轉動,忽然口吐梵音,如剛烈的氣波涌出,三個紅影突然頭腦一緊,四肢失力,齊齊翻倒跌下,雙腳剛沾上地又繞著鼓架轉起來,隨著梵音的節(jié)奏忽快忽慢。雪域七星陣乃出自吐蕃之阿沙門,地靠天竺,與佛祖誕生地加德滿一嶺之隔,同飲圣女峰之雪水,索其祖乃昆侖山轉世門十一世子弟阿瞞格木,因受天竺婆沙門慫恿,偷偷潛入轉世門藏經閣中竊取無字天書,被逐出師門,轉投婆沙門,而后自立創(chuàng)阿沙門于山之南。阿瞞格木亦算是天才,只是立心不正,自創(chuàng)門戶后,遂將轉世門與婆沙門的經典取長補短,揉合在一起,而雪域七星陣就是根據轉世門的七星陣演化而來。轉世門的傳人本來就不多,傳人收錄皆靠機緣,一世多時也就收四五個人,因此其七星陣只在陣眼處最多放置三四個人,其余的都安法器,如此一來,若要布此陣得整個轉世門的人都出動,加上此陣的作用主要是收魂攝魂,與轉世門的宗旨有點出入,也就很少布此陣施法。阿瞞格木卻是實用主義者,為達目的常常不擇手段,經其改良的七星陣,是將法器與人都充分發(fā)揮了最大作用,經常讓門人行走天竺,四處掠人靈魂供其修煉從婆沙門里竊來的天蠶經。阿瞞格木雖然聰明,但是亦沒完全領悟到七星陣的精髓,或者說沒有用心去研究過,畢竟此陣在轉世門是被束之高閣的,估摸其心里也有點輕視。
世事滄桑變遷,轉世門因恪守成規(guī),一成不變,傳到了十六世之后山門就沒有再出傳人,沒落在莽莽的昆侖山之中,又過得百十年,轉世門的鎮(zhèn)山之寶昆侖木念珠,輾轉不知多少回,落入了項老夫子之手,一藏又是百十年。昆侖木念珠乃有靈性之寶,為使項老夫子對其供養(yǎng),亦多少給予其一些甜頭,將一些轉世門入門的心法給予傳授,特別將七星陣傾囊相授,以便其攝魂供養(yǎng)自家,可說項老頭對七星陣是滾瓜爛熟,應用得隨心應手,用得多了,其中的精髓便讓其悟了出來。除此之外,由于項老頭心術不正,一直得不到昆侖木念珠的認可,只被引至山門外,學了些山門絕學的皮毛而已。
阿沙門一反轉世門的風格,在阿瞞格木圓寂之后,便大開山門廣納徒,多為半路投靠之人,雖然雜學繁多,山門中除了此易學易記的七星陣,就沒有幾門拿得出手的鎮(zhèn)山絕學,就連天蠶經由于隱晦難懂,沒傳幾世亦失傳了。阿沙門門徒多數常年在四方游走,只為其中門派中有個奇葩的考核,每個門徒三年之內須向門派納一門新學,否則可能就會被逐出山門。如此一來,在外走動的人多了,影響力也慢慢的提高,特別在山南,阿沙門嚴然是一個大門大派,甚至連遠及上萬里的天竺以南的蘭婆阿里亦有信使慕名而至。阿沙門才歷幾世,在山南之中,人們只知阿沙門,已無人記得起佛祖親創(chuàng)的轉世門。項老頭自得昆侖木念珠,就曾親訪山南,想尋覓轉世門所在,轉世門沒找著,卻結交了不少的阿沙門徒,雪域七僧便是其中較要好的,問之,亦不知有轉世門矣。項老頭老于世顧,中原北國游歷甚廣,所學所識當然不少,正合了七僧的脾胃,雙方交流之下,七僧傾囊相授,項老頭聞得雪域七星陣時大訝,后來兩相對比之下,悟得精要之所在,則是將在陣眼之中法器大轉輪換成用人加持,效果定然往上翻幾倍。項老頭有私心,當然不會向七僧說破,但從山南返回后亦沒有機會一試,正好此次元氣大傷,又偶得七僧,感觸上天對其不薄,便唆使七僧在南京城里擺下逆天大陣,妄圖奪回昆侖木念珠。七僧沒有防心,陣法啟動后,便被坐鎮(zhèn)陣眼的項老頭控制,想掙扎出來卻已遲矣,七人不由自主地任由項老頭咒語的驅使。只是項老頭已元氣大傷,又是初次驅動如此大的陣法,有點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覺,但是對付仍然昏迷的蕭鳳琴是綽綽有余,若不是赤鳳凰強行介入,估摸如今的蕭鳳琴已成其掌中之物了。
再說蕭鳳琴得了昆侖木念珠后,主魂已被引入至山門之內關了起來,傳授轉世門的絕學,人的表象就是昏迷不醒,其實若有經驗之人,必定是覓個隱蔽之地,閉關修習。然而,一個蕭鳳琴是身不由己,被強行攝進了昆侖木念珠之中,另一個是,此南京城乃人間繁華之所在,不是昆侖莽原之上,哪有啥清靜之地?!轉世門乃世外仙門,凡間雜繁之俗更不懂分毫,哪管是在哪個地方?!還是蕭鳳琴怕昏迷日久,造成石子堅的擔心,與山門多輪溝通之后,方得應允隔三差五放其主魂出山門,人跟著蘇醒,以安石子堅之心,并補充一下能量,不置于形銷骨瘦,蕭鳳琴當然得嚴守秘密,連親如石子堅亦不能透露半分自家狀況,只是安慰其不用操心。待至今日,突然警示大作,待蕭鳳琴主魂出得山門,腦海已被人侵入,只好竭力抵抗,幸好石子堅及時趕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雙方一交手,蕭鳳琴已識穿此與本門之七星陣甚為相似,其本就聰慧,又方好之前習得此陣法,深得真?zhèn)鳎脐囍涝缌巳辉谛?,于是便讓石子堅強闖鼓樓,能擾亂最好,就算造成滋擾亦可讓自家從被制之中解脫出來。石子堅果不負其望,不只是擾亂,而是直接將陣法分成了兩段,其在中間切了進去,看來其亦看出了此陣的破綻之所在。七星陣乃內外結合,外四內三之陣,其內外的聯系是依靠陣眼之中的法器大轉輪,此時赤鳳凰強行切入,正是想將其內外聯系切斷,或者就算能相連亦弱了很多。此陣覆蓋如此大,幸好是有項老頭坐鎮(zhèn)加持,若只靠一個大轉輪法器,被其強入切斷早已崩塌離析了,也幸好項老頭功力不濟,若是在其沒受傷之前,赤鳳凰想靠也靠不過去!
這邊一亂,倚翠院那邊的蕭鳳琴即時擺脫控制,迅速向鼓樓趕來,往下已然在前面交代清楚,在此不再贅述。話說眼看三條黑龍奔襲而至,赤鳳凰已來不及躲閃,只好強運神功布滿全身,打算硬扛這一擊。不料忽然梵音響起如天雷滾滾,跟著是一聲暴喝道:“收!”已撲至鼻尖的黑龍“嗷”的一聲慘叫,即崩塌離析,化為一陣陣黑煙順勢穿過赤鳳凰之軀。赤鳳凰還來不及反應,忽然感覺頭腦一陣脹痛,再張開眼時,發(fā)現已回到鼓樓屋頂之上,那個九已神鼎也回歸本位,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傷,感覺似做了一場夢。原來蕭鳳琴掌握主動權后,整個七星陣慢慢被其掌控,突然發(fā)現蕭鳳琴仍被困在陣中,情況十分危急,也不管由于城北陣腳被拔,整個七星陣起伏不定控制的不是很順手,倒念咒語,強行中斷陣法收陣,才使赤鳳凰免于傷在黑龍利爪之下。
剛剛將陣法操縱順手,氣息被牽引著順其脈絡走了兩個周天,越走越順,此時突然收陣,洶涌而至的氣息被截斷無法下行,即反攻而上,蕭鳳琴強壓不住,大口鮮血怒噴而出,同時昏厥在銅鼓之上。此時鼓樓下的三個紅衣喇嘛忽感全身一輕,已知失去了蕭鳳琴的鉗制,重獲自由,一躍而起飛身而逃。不過眨眼之間,三個喇嘛去而復返,看著昏倒在銅鼓上的蕭鳳琴,不由自主地發(fā)出“桀桀”的怪笑。只見三人一躍而起,瞬間攀上鼓架,齊齊拉著蕭鳳琴的手腳,就往下一扯,不醒人事的蕭鳳琴就從丈余高的鼓上直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