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注定不平靜,不管是城里或城外,城里倚翠院的東院,方才還打得熱熱鬧鬧,如今已接近落幕,周圍的斗毆已逐漸平息。雷廷廣看著手下之人一個個或傷或被擒或投降,畢竟連日來已疲于奔命多時,以勞對逸,落敗是遲早的事。雷廷廣看得心急,心底的氣亦慢慢泄了,操弄著幾十斤重的大兵器亦快得沉重起來,再揮了兩下,已是氣喘如牛。鬼魅子方老四哈哈一笑,喝道:“輪到俺了!”說著,偷了的空位,直欺到雷廷廣面前。雷廷廣中門大開,收招已來不及,只好棄了兵器,空手直切方老四的咽喉,想拼個同歸于盡。方老四可沒那么傻,嘻嘻一笑閃了過去,放棄了中門,忽然低頭一鉆,從雷廷廣腋下轉(zhuǎn)到了其的背后,再一腳踢坐其腿曲處。雷廷廣突然失重“啪啦”一下直摔了個餓狗搶屎,待其方要爬起身來,兩柄撲刀已架在其脖子上,于是干脆放棄,五體投地任人宰割。方老四得意地笑了笑,道:“綁了!”兩個手下便抽了雷廷廣的腰帶,將其反手綁了個結(jié)實,再揪起身來。
方老四看看雷廷廣等人被綁成一串皆垂頭喪氣的樣子,才重重地舒了口氣,八極天的人果然名不虛傳,雷廷廣使個幾十斤重的大兵器舞了小半個時辰,方老四愣是近不了其身。今日終于亦出了口惡氣,生擒了八極天的人,報了往日處處受八極天的氣的仇,待來日送回師門,好好威風一把才行,想到此處便哈哈大笑起來。雷廷廣縱是憤怒,亦發(fā)作不得,只好閉著雙眼不理不睬,好一會靜下心來,忽然覺得哪兒不對勁,正沒有頭緒,方老四的人為其解答了?!皥?,四長老!”從里面屋里匆匆出來一人,向方老四道。方老四正得瑟著,做出一副大將的風范,點了點頭,那人便繼續(xù)道:“里面沒有人!”方老四聽得一愣,而雷廷廣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方老四顧不得與雷廷廣慪氣,匆匆地跑進屋里,沒半晌便掉頭出來,看著雷廷廣,問道:“人呢?”雷廷廣裝傻反問:“誰?”方老四翻了下眼,氣得不行,但心知正事要緊,遂拉下臉皮,擠了點笑容,道:“大王子耶律齊!”雷廷廣倒爽快,答道:“在里面呀!沒有人嗎?哈哈……哎呦,哈哈……”“去死吧!還笑,還笑……”方老四被氣得不行,一腳將雷廷廣踢倒在地上,還狠狠地踹了兩腳,雷廷廣卻不停地在笑。
方老四一時沒有了主意,在院子里不停踱步,正在此時,院外進來一人報王師師來見,方老四招手讓人進來。王師師見著方老四并不揖禮,而是直直走了過來挽著其手臂,輕輕道:“師傅,有人欺負了俺!”方老四雖煩燥,但拿王師師沒轍,柔聲地問道:“哪個吃了豹子膽?是方才那個?俺去拆了其骨頭……”王師師嘟了下嘴道:“不是啦,是大王子耶律齊……”方老四聽得差點眼珠子都掉了下來,連忙問道:“人呢?!”不料王師師答道:“剛走了!”“張奎,帶上人走……”說著,方老四甩下王師師便奔出門去,其手下亦抄上家伙追了出去。
也該耶律齊倒霉,近日的經(jīng)歷前二十幾年都沒那么多,那么險,睡不好,吃不好,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身體就出了問題,這不,剛出了倚翠院,就開始鬧肚子疼。石子堅亦無奈,遂讓眾人停下,等耶律齊躲在暗處出恭。沒過盞茶功夫,就聽得倚翠院那邊“哐哐當當”響,有人追了出來,似乎人還不少。石子堅等人面面相覷,向榮道:“堡主,撤乎?!”石子堅看看四周,只有一條大街,若跑真不一定能跑得了,躲又沒地方躲,正猶豫著,已見著來人的身影,于是道:“結(jié)陣!”向榮,石連辛,石連林,遂結(jié)成一陣,將石子堅圍在中間。石子堅一把將前面的石子貴拉到里面,自家當先而立,向榮正要言語,石子堅揮手止住,因來人已到面前。
十余人一下將石子堅眾人圍了個結(jié)實,“哦?咋會是汝?”方老四奔到石子堅面前,氣還沒喘順便問道。石子堅亦一滯,沒料到是方老四,但臨危不亂,拱手施了一禮,道:“不知老先生因何事追趕在下?”方老四看看中間的石子貴,以為是大王子耶律齊,遂指著石子貴道:“俺不為難爾等,將其交俺就好?!笔訄月牭靡汇叮纯词淤F,見其一臉懵逼,似是并不相識,遂道:“呵呵,大知俺兄弟有哪得罪之處,請老先生劃下道來,俺們比劃比劃?!狈嚼纤牟]將石子堅放在眼里,盡管之前接下了其一招,遂喝道:“屁娃兒一邊去,汝攬不住此事……汝過來!”說著指著石子貴大喝,石子貴一驚,躲得更里面。石子堅哈哈一笑,道:“俺敬汝老,以禮相待,汝卻不好以老賣老,難道以為咱們真怕汝不成?”方老四以為看穿了石子堅的目的如自家一樣,挾大王子來箝制魏王府,嘻嘻一笑道:“小娃兒還真嘴硬,看來不教訓(xùn)一下汝,都不知馬王爺三只眼,給俺打!”眼看兩邊就要開打,那邊角落還在出恭的耶律齊卻驚呼一聲,兩手提著褲頭,直竄出來,嘴里還不停地罵道:“死耗子,賊耗子,嚇死本王子了,哎呦,哪個不長眼,撞著本王子……”顧著罵,驚慌失措沒留意,一頭撞進了方老四懷里,抬頭一看,環(huán)眼粗髡,一副兇神模樣就在眼前,嚇得耶律齊立即噤聲,雙手一推就想離開。
但是已來不及,方老四似乎已聽到啥,一手抓住其衣領(lǐng)揪了回來,嘻嘻一笑,道:“想走?”耶律齊勉強擠了些笑臉出來,道:“不小心撞上老丈,不好意思了……”方老四笑了笑,裝著無所謂,道:“汝叫大王子?”耶律齊本能地點點頭,后又立即搖搖頭。方老四心里已有底,不認是吧?于是突然抓起耶律齊手臂往后一扭再一提,耶律齊便如殺豬那般的叫聲立即響聲。好一會,方老四才松了手,道:“俺問一句,汝答一句,若是有假,哼哼……”耶律齊連忙點頭,都忘了褲頭又掉了下去。方老四問道:“汝是耶律齊?”耶律齊已不敢再唬弄,連連點頭稱是。方老四聽得會心地笑了,一手拎著耶律齊,生怕其飛了那般,轉(zhuǎn)頭對著石子堅那邊十余自家人喝了聲,道:“張奎,撤了?!蹦鞘嗳恕皣W啦”一下收到方老四周圍,方老四才對石子堅道:“不好意思了,小娃兒,方才誤會了,走!”說著轉(zhuǎn)身便走,生怕夜長夢多。而石子堅等人見其來得快,走得亦走,甚有章法,一時面面相覷,自家?guī)锥∪巳粢褟娙プ窋r人家,怕是沒好果子吃,但眼睜睜看著讓人家將人搶走,眾人皆不服氣,總要討回點便宜。于是,石子堅突然放高聲音,道:“老先生,俺就讓大王子先隨汝去,豎日必來接回,汝務(wù)必好吃好喝伺候好了……”這邊還沒講完,那邊方老四答道:“不用小娃兒操心了,后會無期!”石子堅等人聽得一滯,而石子貴終于見著石子堅吃了個啞巴虧,還被人奚落一番,忍不住捂著嘴呵呵笑起來。石子堅回頭一眼瞪石子貴,伸手就敲其頭殼一下,罵道:“作死么?”罵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