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燈光,暗淡的灑落在門前的平地。
徐豐從房間里出來,他很無聊,無聊的不知道干嘛。這些年來,每當(dāng)無聊的時候,他便一個人靜靜的仰望星空。
今夜,星光暗淡,月色似乎也受星光的影響,變得暗淡,就如徐豐此刻的心情一樣暗淡。
是的,他現(xiàn)在開始懷疑蘇清風(fēng)為什么讓他來這里,這里的一切讓他有些失望。一座破敗到不能在破敗的宅院,還有那個奇怪又有些神經(jīng)的杜紅娘。好吧,就算這是學(xué)院,他能學(xué)到什么,杜紅娘又能教他什么?
從杜紅娘的言談舉止當(dāng)中,徐豐都感覺到怪怪的,就是這種感覺,讓他對于參加劍會天下拿到首名變得有些困難。
徐豐想活下去,比任何一個都想活下去,正因為這樣,當(dāng)他靜下心來回想今天的遭遇時,他的心情很暗淡。
安靜的夜,靜的有些怪異與可怕,靜的連一絲聲音都聽不到,本該有蟲鳴的夜,卻沒有蟲鳴,不但沒有蟲鳴,就連此刻的夜風(fēng)也沒有任何動靜。
一陣不像哭也不像笑的聲音,開始在院子里蔓延,然后回蕩。
聽的徐豐全身直起雞皮疙瘩,他有些無語,又有些無奈的嘆息。
蘇莫青從隔壁房間出來:“她在干嘛,又是哭又是笑的?!?p> 徐豐當(dāng)然知道她說的就是杜紅娘:“也許她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待久了,憋出一些病來?!?p> 蘇莫青一想起杜紅娘便有些害怕,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徐豐:“要不我們明天就離開這里,我回去跟伯父說,叫他給我們換個學(xué)院?!?p> 蘇清風(fēng)介紹徐豐來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什么原因他現(xiàn)在還不清楚,他相信蘇清風(fēng)不會害他,畢竟人家是正道第一大派的掌門。
正因為徐豐了解這一點,所以他現(xiàn)在還不想離開,一想到這里,徐豐暗淡的心情似乎要好上一些。
“不了,”徐豐安靜道:“你伯父讓我們來這里,肯定是有他的道理,這里雖然看起來荒涼,也有一個奇怪的女人,好歹能參加劍會天下,如果我去了別的學(xué)院,也許我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p> 能不能拿首名,這是一個未知,但徐豐會為此努力的。他從《唐史》那本書中了解到,個個學(xué)院的實力,這些學(xué)院都有練武奇才,而且還不止一個。這些有名的大學(xué)院,最少的也有一千兩百名在冊學(xué)生,那些人多的就不用說了。
而且,每個學(xué)院只有三個參賽資格,每個學(xué)院都會把實力最強(qiáng)最好的學(xué)生送去參賽,這個不用說徐豐也能想到,所以,他擔(dān)心自己會連參賽資格都沒有。
他這個擔(dān)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連參賽資格都沒有,他怎么進(jìn)入圣書閣,怎么找解蠱的秘方,怎么能活下去。
對于一個只剩五年性命的少年來說,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留在這里最起碼還有參賽資格。
這是此刻徐豐心中的想法。
蘇莫青見徐豐不愿離開:“那好吧,我陪你留下來?!?p> 徐豐點了點頭。
杜紅娘一身紅色衣裙,在夜色中顯得有些耀眼。
徐豐看到她走來便皺起眉頭,不知道她來干嘛。
杜紅娘輕輕扇著手中的山水折扇,待走到徐豐面前停下,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安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即使她臉上涂抹再厚的胭脂,也蓋不住眼角和嘴角的皺紋。
這眼神就像是妓院的老鴇看著有錢的公子哥,讓徐豐心里一陣難受:“你有什么事嗎?”
杜紅娘用折扇遮住半臉,眼睛不停的眨著:“我來告訴你們兩個,明天要早點起來上課?!?p> “好!”徐豐將目光從她身邊移開,看向默默垂首的蘇莫青:“我們明天會早點去上課?!?p> 杜紅娘走到蘇莫青面前,柔聲道:“小妹妹你在害怕什么?”
蘇莫青不自然的后退兩步,依然低著頭,小聲道:“沒……沒什么?!?p> 杜紅娘將折扇收起,突然笑出聲,笑的很大聲,仿佛整個宅院都能聽見笑容,然后她停止笑聲,聲音又變得柔和:“小妹妹不要怕,姐姐最疼你了?!?p> 她從懷里拿出一把糖果:“來姐姐給你糖吃?!?p> 蘇莫青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頭沉默。
徐豐只是安靜的看著蘇莫青。
蘇莫青不敢看她,也不敢伸手去接糖果。
“拿著?!?p> 這聲嚴(yán)厲讓徐豐也嚇了一跳。
杜紅娘將手中的糖果硬塞給她,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乖寶寶,吃糖果,吃著糖果睡覺覺!”
杜紅娘邊走邊唱,時不時的手舞足蹈,活脫脫就是一個瘋婆子。
徐豐看著那個紅色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心中暗自嘀咕:“能不能進(jìn)入圣書閣,還得靠自己?!?p> 不管什么時候都要靠自己,徐豐抬頭看向夜空感嘆。
蘇莫青抱著被子從房間出來,眼巴巴的看著徐豐:“我可以跟你一起睡覺嗎?”
徐豐平靜的臉上有些驚訝,任何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聽到這話都會感到一些驚訝:“你為什么要和我睡?”
從徐豐驚訝的眼神中,蘇莫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或者徐豐理解錯了,立馬紅著臉解釋道:“不是和你睡,是和在你的房間里睡。”
人有些時候會顯得很聰明,有些時候又會顯得很白癡。
“為什么要睡我房間?”
徐豐疑惑的看著她:“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睡自己房間吧。”
蘇莫青緊緊的抱著被子,眨著眼睛看著徐豐,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我害怕!”
是的,她真的害怕神經(jīng)般的杜紅娘,她害怕半夜杜紅娘會來到她的床邊,她害怕杜紅娘半夜突然鬼叫。
徐豐看著她那可憐而害怕的眼睛,突然明白了:“可以?!?p> 蘇莫青抱著被子走進(jìn)房間,徐豐看了一眼夜色,然后也進(jìn)了房間,他把門關(guān)好時,便走到床邊抱起被子:“我睡地下,這床讓給你睡?!?p> 任何一個都不會忍心讓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睡地下。
“謝謝!”
蘇莫青將被子鋪好:“你真好!”
徐豐看著鏡臺上的燭光,笑了笑,然后開始鋪被子。
夜已經(jīng)很深。
蘇莫青睡得很熟。
徐豐卻沒有一絲睡意。
他習(xí)慣性的失眠,這本不該這個年紀(jì)會有的。
至從,被黑袍老人收養(yǎng)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這么多年以來,他的印象中就沒有睡過好覺。
一個人的心中有事又怎么會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