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蘇啊,我是國風(fēng)啊……”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何國風(fēng)的聲音。
“是師傅啊,什么風(fēng)把您老的玉言,吹到我的耳畔。”
“啊,是這么回事?明天我們領(lǐng)導(dǎo),要去讓段勘察一下環(huán)線問題,你什么班?我?guī)湍阋]一下?!?p> 蘇申一聽就知道自己的機會總算來了,就像二十年前一樣,又可以回歸電務(wù)段了。他的心里十分開心,但是他卻和一般人不同,面目任何表情皆無。
讓一旁的叢濤,沒有任何覺察。他只知道這個電話,是師傅的師傅打來的,至于是哪個師傅,他也說不清楚。
“師傅,我明天正好休息,多大的領(lǐng)導(dǎo)?什么時候可以回去?”
何國風(fēng)聽得出蘇申的那句什么時候回來的意思,他停頓了一下之后。微笑的說道:
“多則二年,少則一年,這個我們說的也不算,這個都是路局的意思。說監(jiān)控部門有可能要劃歸電務(wù)管理,為了更好的保障安全生產(chǎn)?!?p> “這個我知道什么意思,都是為了經(jīng)濟動脈的大局需要,當(dāng)然要加強互控?!?p> “師傅,那明天我在車站等你?!?p> “我就說嘛,老蘇絕對是不二人選。我還沒說,你就領(lǐng)會我的意圖了?!?p> “都是師傅教導(dǎo)有方,我哪里敢在您老人家面前,班門弄斧?!?p> “你可別給我戴高帽了,明天上午九點,老地方,不見不散?!?p> “好的……”
蘇申放下手中的電話之后,正要邁步走向班組的時候。
一直在他身前左右伴隨的叢濤,滿臉堆笑地湊到他的身旁。
“師傅,什么好事?您老需不需要拎包的?!?p> “這個……暫時不需要,我問好了告訴你?!?p> 老奸巨猾的蘇申,他知道徒弟的嘴皮子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他唯恐叢濤的跟隨,把屬于自己的位置搶走,所以在他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忌諱。
而蘇申的婉轉(zhuǎn)回答,讓眼珠快速運轉(zhuǎn)的叢濤,看出了其中的奧秘。
“師傅,去不去都聽您一句話,我無所謂。我就是琢磨著,師傅要是路上餓瘦了,怎么辦?”
叢濤一本正經(jīng)的溜須,讓蘇申防備的心,漸漸消失。
“濤啊,既然你這么為師傅著想,我就帶你去見見世面。”
叢濤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加緊了奉承。
“師傅,我一會兒和主任請個假,讓班得瑞替你,我就說家里有事?!?p> “好,你看著辦吧。”
…………
翌日,蘇申腰挎著一個皮包,靠在火車站的電線桿下,在他的頭上,環(huán)繞著縷縷青煙。
“師傅,早啊,在這里吸煙那?”
叢濤拎著兩大包各種食品,自候車室的方向,跑向蘇申所在的位置。
蘇申睜開慵懶的眼皮,看著氣喘吁吁的大徒弟,心里笑了。
“買這么多東西干嘛?知道是去工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旅游?!?p> “師傅,我是怕你路上餓著,萬一您老要是沒吃飽,我這罪過得老大了?!?p> “人精”的回答,讓心里舒坦的蘇申,再次覺得自己如神仙般,飛上云霄。
叢濤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趁著師傅一絲喜悅的表露,趕緊追問。
“師傅,您說的人來了么?我去再買點東西,您還吃點什么?”
“不用買了,這些足夠了,你瞧,那邊走來的就是?!?p> 蘇申應(yīng)付徒弟的同時,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信號樓方向,三道參差不齊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二人的視野中。
“濤啊,看見沒。前面那個最帥氣的,就是你師祖。”蘇申指著走在最前面一個人,此人正是何國風(fēng)。
“師傅,不對吧,前面那個不是......老何家的小風(fēng)子嘛?他啥時候成你師傅了?”叢濤不看還好,一看倒樂出聲來。“這輩份都亂套了,我管他叫哥,你管他叫師傅?”
說話間,何國風(fēng)已經(jīng)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老蘇,叢濤......你們怎么會湊到一起?!焙螄L(fēng)不解地問道。
“是這樣的,這個是我?guī)煾?,我是他大徒弟。”叢濤沒有給蘇申說話的機會,便搶先接話?!拔?guī)煾嫡f你今天領(lǐng)他見見世面,我也想去看看,不知道有沒有隨行位置?!?p> 何國風(fēng)微微一笑,拍了拍叢濤的肩膀。
“濤啊,你什么時候成了老蘇的徒弟?”
“都是工作需要,老蘇的業(yè)務(wù)不是精湛么。我就是學(xué)學(xué)精華?!眳矟煲黄玻劢且惶?,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師傅,快上車,外面風(fēng)大?!碧K申伸手?jǐn)v扶著何國風(fēng),將手中的太陽傘撐開,擋在陽光之下。
“國風(fēng),你還是蠻受歡迎的啊,看你的排場,都要高過我這個主管段長了?!币粋€聲音傳來,是位闊臉壯漢。
“噢,對了,老蘇啊,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這次巡查的主要領(lǐng)導(dǎo)--榮段長?!焙螄L(fēng)將身旁的壯漢,引薦給蘇申?!皹s段長,這位是我常和你提起的蘇申,二十年前劃分到機務(wù)去的老信號工?!?p> “您好,蘇申,辛苦了,很快我們就要重聚了?!睒s宇主動伸出手,握住蘇申的雙手。
“這......這規(guī)格太高了,我都有點受寵若驚了。您好,您好!”蘇申被榮段長突然握住雙手,有些不知所措。他呆呆地望著何國風(fēng),眼神中流露出驚奇。
“嗚...嗚......”火車的汽笛響起,打斷了正在寒暄的眾人。
“榮段長,咱們車上慢慢談,快開車了。”何國風(fēng)將身子向旁邊一閃,作出一個請的姿勢。
............
“寢室長,小瘋子,過來這邊,這里還有兩個座位?!鼻逭泻糁垡昂烷Z峰,坐上由冰城開往鶴城的火車。
“閆峰,這封校期間,我們?nèi)齻€偷偷回家,老師不會找我們麻煩吧?!鄙垡白轮螅瑢ι砼缘拈Z峰說道。“出來的時候,你確定沒人看到我們么?”
“把心放在肚子里,我都打聽好了,這次非典所有學(xué)校都封了。再說這大周末,誰知道我們?nèi)ツ睦锪耍棵魈焱砩衔覀冏疖囋倩貋?,神不知鬼不覺的?!?p> “是啊,走了就別怕,怕也沒用了,剛才你可是第一個翻墻頭出來的。真不虧是寢室長,什么事都爭第一?!鼻鍙亩道锾统鲆恢浑u腿,塞進口中。
這時,列車上走來四個身穿鐵路制服的工作人員,在他們的肩膀位置,豁然印著“監(jiān)察”的字樣。
“查票了,快點把工作證拿出來,一定要鎮(zhèn)靜,千萬別讓他們看出來,我們是學(xué)員。”閆峰腦瓜一轉(zhuǎn),千叮嚀萬囑咐身旁的二人。
“你們?nèi)?,是哪個段的?怎么工作證和正常的不一樣?是學(xué)員吧,在哪個學(xué)校培訓(xùn)的?”升為客運監(jiān)察的梁玉梅,接過三人的工作證,仔細(xì)端詳著。“邵野,你不認(rèn)識我了,我是王偉的媽媽?!?p> “啊...是王嬸啊,瞧我這記性。王偉還挺好的啊,您這是干嘛呢?”
“小淘氣鬼,軍培不好好學(xué)習(xí),偷跑出來的吧。”梁玉梅用手指點了一下邵野的鼻梁,溫聲道?!巴鮽ピ诳瓦\段上班那,一切還好?!?p> “不是,我們學(xué)校放周末,學(xué)校讓回家的,不是偷跑出來的?!?p> “你們這群孩子啊,別看當(dāng)過兵,但是在我們面前,永遠(yuǎn)都是孩子。一會兒到讓胡路就下去吧,現(xiàn)在全國都在積極預(yù)防,你們更要注意,別把細(xì)菌帶回去?!?p> “是,王嬸,我知道了?!鄙垡皩㈩^緩緩地垂下,默不作聲。
“邵野,一會兒我們真的下去啊,那怎么回家???”曲峰在一旁小聲的說。
“一會兒再查時刻表唄,混一站是一站?!遍Z峰手拄著下巴,似乎胸有成足的樣子。
不語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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