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白和龜
第八章小白和龜
黑狼寨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兩側(cè)山崖身后絕壁,唯一的進出口只有山寨大門前的一片茂密樹林,乍一看只要守住唯一的出口就能活活逼死山賊,但山賊如果就這么點腦子那還怎么當山賊?陡峭山崖之上自有開辟出來的隱蔽小路,雖然叫做路不過實際上也只有一只腳的寬度,比起用來逃命只怕送命倒是更合適。慶幸的是黑狼寨這些年混得很好,儲備充足,絲毫不介意在寨子里一邊吃飯一邊和那群沒事兒就喊兩聲“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的官兵們聊天打屁。
日子一直都是過得那么快樂,那條小路鑿來也從來沒有用武之地,因為官兵永遠不可能殺破山門。大當家每每想的此次便有些洋洋得意,因為那些認錢不認人的白癡永遠猜不到他還有一個秘密:烏龜大陣!那可是山里的兇獸都咬不爛的殼兒啊,攔幾個人還不是輕輕松松!
直到某一天,就在大當家正準備慶祝干了一莊大買賣時,有人慌慌張張的跑進屋里——破了……大陣破了!
那惡鬼……殺進來了!
……
被鬼霧團團圍住的山寨,每個人的臉上都如同末日降臨一般,無論是山崖也好,絕壁也罷,好像都有數(shù)不盡的惡鬼趴在那上邊,因為發(fā)乎本能的恐懼,沒有哪只惡鬼敢再貿(mào)然上前,雖然或許那個新來的東西看不見,但它們卻感覺得到?jīng)]有什么能逃得過他的眼睛,也沒有誰能從他的手里逃掉。他帶來的恐懼不只是對于這些人,更是壓倒了游魂野鬼的本性。它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張著滿是尖牙的嘴獰笑著,期待著獵物送到嘴邊。
從來沒有過的……黑狼寨在此扎根近十年來從來沒有過的,哪怕是最無奈的那段幾乎要解散山寨的時日也不曾有過現(xiàn)在這樣的慌亂。被怨靈團團圍住,這一刻鳳凰山上的龐然大物居然看起來是這么的渺小不堪一擊。往日兇狠的山賊顫抖著聚在一起,拿著曾沾滿鮮血的武器,指向那只雙眼猩紅的白衣厲鬼,他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毫不掩飾的殺意連這些早已將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的亡命之徒也忍不住腿軟。
不能死啊……
他猙獰了英俊的面龐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這一句話,空氣驟然變冷,他快若閃電,剎那而至一個還一臉茫然的山賊面前,然后沒有絲毫溫度的手當頭劈下……鮮血如泉涌,那個可憐的山賊還沒反應過來就頹然倒地。
“強子!”大當家嘶聲喊道,雙眼之中殺氣稟然:“砍死他!給我砍死他!”他茫然轉(zhuǎn)頭看向那一大群人,他們拿著刀拿著劍沖向他,各種光彩的道法向他打來……
凡人?道士?
你們是誰?為什么……非要攔我?
……
那一天,鳳凰山上天色如血……那一天,鳳凰山上大地見紅……
只有一只白衣厲鬼口中一直念叨著“不能死”,他穿梭在人堆里,如狼入羊群,白色的衣擺帶起一抹鮮艷的紅色血霧,翩翩若血色蝶,詭異的妖嬈……
柴房門被狠狠的撞開,那個平時總是一臉痞相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年臉上難得的浮現(xiàn)出一抹焦急神色,他看見了意料之中哆哆嗦嗦躲在柴堆里的十幾個女眷,然后一臉“去他媽的”表情厲聲道:“你們還待在這兒干嘛?等死嗎!!”
小羅覺得自己出生以來從來沒有這么溫柔過,可那十幾個女眷卻還是紛紛往柴堆里縮,目光驚恐的望著他好像他就是外面那個鬧得人心惶惶的厲鬼。小羅嘴角抽了抽,要放在平時他早就抓一個人出來好好調(diào)教殺雞儆猴了,可今時不同往日,來這兒告訴她們一聲對于一個山賊來說已經(jīng)是很不得了的事了,至于她們走不走又是死是活關他屁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待在這兒只有死路一條,左邊山崖上有一條小路,不過估計也是九死一生……怎么選你們自己決定?!彼D(zhuǎn)身就要離開,但身后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那惡鬼……連劉道長都擋不住嗎?”比起九死一生,大概還是寧愿茍且偷生吧,至少能活下去啊。
小羅的身形頓了頓,但終究什么也沒說便快速離開了柴房。
那個老家伙……擋不住啊。
寨子里的人都看不起他,雖然他打架狠敢拼命,但是誰讓他比起其他山賊那么瘦小呢。而在這樣一個講拳頭的世界里,瘦小就是一種罪孽。他像生長在角落里的一株草,注定了得不到任何的目光,就此在陰暗里了卻一生。直到某一天他一如往常被人吆五喝六的叫去“伺候”幾個新抓來的人,幾個驚慌失措的道士,這是他最高興的時候,因為這時可以輪到他對別人吆五喝六,好玩極了,那幾個搞不清狀況的道士差點被他嚇尿,哆哆嗦嗦的要他們干嘛就干嘛,可惜啊可惜,很快那群家伙就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能拿他們怎樣,自己只是一個小嘍啰的小嘍啰。于是連那群人也開始看不起自己……除了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家伙,應該是他們的頭兒。
“萬物生來皆是獨一無二,沒有誰能看不起誰,活著的方式是自己選擇的……”這是在忽悠自己造反嗎!小羅驚呆了,然后苦思冥想了一夜,終于在第二天那個死胖子又對自己呼來喝去的時候狠狠撂下了一句“老子不干了!”
……然后他毫無意外的被胖揍了一頓,但是那胖嘍啰也不好受,他是真敢拼命啊!發(fā)起狠來跟瘋狗一樣逮人就咬,硬抗你一拳也一定要扇你一巴掌,一時間讓所有人側(cè)目。從此再不敢隨意使喚。
他深吸了一口氣:今天,大概是最后一次拼命了吧!
他跑進那間屋子,從案幾上拿起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上面血跡還未凝固。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忽然被一個東西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只白色的兔子,兩眼無神的蜷縮在籠子的一角。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低聲罵了一句不知是什么話,兔子只見那個青年突然就拿著刀向自己走來,她嬌小的身子抖了抖,終于還是要輪到自己了嗎?
兔子并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她只知道大籠子里的同類被一只只拎了出去,在那看不見的角落里發(fā)出生命中最后一聲慘叫,然后就是一張血淋淋的毛皮被扔了出來,空氣中血腥味濃烈,她已經(jīng)恐懼到麻木了,忽然屋子外傳來一陣嘈雜,有人似乎沖里面大喊了一聲,可惜她聽不懂,但那兩個女的卻好像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扔下刀就跑了出去。
延緩死刑?
她恐懼萬分的往后縮,臟兮兮的毛發(fā)幾乎要勒進籠子的縫隙里,如果眼神可以逼退人的話那個一看就不是個好人的青年估計已經(jīng)被打到山的另一邊去了??上Р荒?,那只手無比堅定的伸了過來,她幾乎已經(jīng)看到下一刻自己被他拎著耳朵尖銳的刀鋒劃開自己的肚皮,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啪嗒”一聲,籠子打開,他將那只渾身顫抖的小東西拎了出來。
“走吧?!彼f
他將她放在了地上,四腳落地幾乎是本能的她撒丫子狂奔,那個人似乎并沒有追上來,但是不管了,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要離開!
“看來是嚇壞了?!毙×_無奈的笑了笑,然后他收斂了笑容,提著刀,毅然決然的邁出門向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
天上那片血色不知什么時候悄然散去,山雨停息,鬼霧也淡薄了許多,正值黃昏,那一抹殘陽穿過云層灑落在往日熱鬧的山寨里,一片死寂,到處是殘肢斷臂尸體橫陳。
他坐在山寨前的地上,不知為何他又回到了這兒。
不能死……
可是……為什么不能死啊?
黑發(fā)披肩的白衣鬼物皺起眉頭苦苦思索,只是無論怎樣回想腦海里都是一片空白,最后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想了!”
旁邊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他轉(zhuǎn)過頭面帶微笑:“你醒啦?!?p> 劉老道只感到渾身虛弱無力,同時左臂一陣痛徹心扉的疼痛,他用盡全力偏頭看了一眼,然后臉色一白……居然這樣啊。他又轉(zhuǎn)頭看向另一邊那個模糊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個白色虛幻的身影盤膝坐在地上,面容英俊一臉微笑。劉老道幾乎又要暈厥過去。
……
“我……還沒死啊?!?p> “你還活著?!?p> “其他人呢?這么安靜,都死了嗎?”
“嗯,都死了。”
半晌,劉老道嘆了口氣:“為什么不殺我?”白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的傷口一眼道:“那個……其實你這樣也活不了了?!眲⒗系乐狭艘幌拢烙诹餮^多嗎?真是折磨啊。
“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嗎?”劉老道聞言嗤笑了一聲:“惡鬼殺了人還要補償一下嗎?”“……”他似乎更不好意思了:“其實我就是問一下……”劉老道:“……”問個屁啊!道爺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啊混蛋!
“……給我個痛快吧?!?p> “咦?活著不好嗎?”
好你妹啊,等死比死還難受好不!劉老道一激動,傷口處的血似乎流得更快了一些。他只感到眼前一黑,腦海里一陣眩暈。
“你為什么不殺我?”他虛弱的又問了一句,“我為什么要殺你?”白影一臉莫名其妙的反問道。劉老道用力的偏過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地獄景象:“那你又為什么要殺他們?”白影更茫然了:“我為什么不能殺他們?”“他們?nèi)悄懔??”“似乎沒有……還有你是和他們一伙的。”他善意提醒道。
是啊,他也是死在他手里的人,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想殺就殺嗎,厲鬼果然是……”“你這老頭很啰嗦啊,殺了就殺了唄,你一不小心踩死了一窩螞蟻難不成還要哭上幾天嗎?”啊,原來在你眼里我們都只是螻蟻啊。等等,老頭!?
“惡鬼,道爺我四十不到呢……什么老頭!”他笑了笑:“看著真老……”“……”劉老道真想爬起來和這惡鬼拼命,但那陣虛弱感越來越強列,幾乎到了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的地步。他輕輕嘆了口氣:“想不到我劉一山十二裝道士十五入道統(tǒng),艱苦修行二十余載,大道未見就要因為流血過多而死……”
“大道?”
“你們這些逆道而生的妖魔鬼物是不會懂的……”
“是不是這些無形的絲線啊?”
“誒?”
“嗯?你看不見嗎?”他似乎有些意外。劉老道心里萬馬奔騰,想自己從踏入道門的第一天起就夢想著有朝一日能看見這片天地間的道則成為一個真正入門的道士,可惜或許天資愚笨,或許真的與大道無緣,至今尚不能有一絲明悟,不過世上道士何止千萬,真正能產(chǎn)生那一絲明悟的都是萬里挑一,這樣一想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是某天遇上一只鬼對他說:我能看見天道誒,你還不能啊?
那種不平衡一下子就爆發(fā)了……
“胡說八道!你怎么可能看得見『道』!”
“哼,愚蠢的道士喲,我怎么就不能看見你們所謂的『道』了?”他充滿蔑視的一笑,劉老道覺得自己余下的生命被這一笑給帶走得差不多了,有那么一瞬他是真想哭了:這到底是為什么???連不受天道約束的山精鬼怪都能看見『道』了,我卻還兩眼一抹黑,難得我真的是個被天道遺棄的人嗎?
“看不見過程只會使用嗎?”白影喃喃念了一句,忽然轉(zhuǎn)頭對他道:“想看嗎?”“誒?”白影站起身,風輕輕吹起他的衣擺,上面的血跡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無蹤,如果不是那透明的身軀和青色的眼眸,絕對會讓人錯以為是仙人下凡吧。
劉老道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緩緩抬起一只手,忽然感覺有些心塞……為什么當時自己要作死去碰只手啊!
白影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輕輕劃了一筆,那一筆仿佛有著某種魔力,劉老道才塞住的心狠狠的悸動了一下;接著是第二筆,劉老道只感到呼吸急促起來;第三筆,他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無數(shù)晶瑩的絲線從那根手指處開始浮現(xiàn),向著四面八方延伸,穿過屋舍,穿過大地,穿過每一株草每一片葉,纏繞萬千事物,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它們縱橫交錯,正如這世間的一切皆存在著聯(lián)系,劉老道甚至看到自己身上也有著這樣的絲線,若放在以往任何時候他都會興奮到大吼大叫,但現(xiàn)在他的眼里只有眼前那一個身影。
這怎么可能???
那個集萬千道則于一身的惡鬼……
“你到底是誰啊?”他虛弱無力的說了一句。白影愣了一下,答道:“本大爺不是山鬼嗎?”劉老道苦澀笑了笑:“……山鬼嗎?所以這山上的萬千道則皆為你所用?”他的聲音越來越弱,隱約聽見白影說了一句:“不是你……”道則漸漸消失,他眼中的光芒也漸漸消散:“足……夠了啊……這輩子……”
劉老道面帶微笑闔上了眼。
“……喂喂,說死就死啊?!卑子坝行o趣了,他又坐回地上,然后掃了眼遍地的尸身,可惜一個個都死得不能再死了。他抬起頭,望著天空發(fā)呆,直到夕陽的最后一縷余輝也漸漸消失,他忽然愣了一下,黑暗中有一個小白點慢慢跑了過來,中途停頓了一下,似乎找不著方向?!耙恢煌米?”他眼睛一亮:“是清蒸呢還是紅燒???”
“……咦?有靈智了……好可惜……”
……
他躺著小破廟的橫梁上,午后的陽光穿過屋頂上的那個大洞,穿過他的身軀,雖然因為是靈體的緣故感受不到任何溫度,不過這種曬太陽的感覺是意外的舒服啊。他瞇著眼,悠閑自得的享受著,那個煩人的小道士總算是打發(fā)走了,啊……鬼生就該是這樣沒人打擾的曬太陽啊!
也不知萬千只能躲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厲鬼聽到這句話會做何感想……
“三爺!”
便在這時,一個悠遠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他嗤笑一聲:本大爺縱橫鳳凰山兩百余年,從未聽過哪只妖是叫這名兒的……莫非,又是那個不長眼的家伙跑山上來了?等等……三爺?為什么有種熟悉的感覺?
他坐起身,又仔細想了想,然后一拍腦門:“見鬼,那個白癡道士!”旋即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身形就忽然變做了一團白色霧氣,幾個閃爍間就消失不見。
溪流邊,初九已經(jīng)漲得滿臉通紅,那只毛爪力氣大得恐怖,照這架勢只消片刻她就要光榮的成為第一個死在兔子手里的道士了。三爺救命啊!再不來你的酒就要沒了啊!身為一個道士,居然要向一只鬼求救,說出去真是丟了所有道士的臉啊,不過她現(xiàn)在哪還顧得上什么臉不臉的,保住小命才是上上之舉。
初九很慚愧,雖然嘴上說什么前途無量要成為道祖第二,但說到底當初做道士也只是為了活命而已,道祖會不會是察覺到了自己動機如此不純所以才一直不給自己機會飛黃騰達的?
“秋調(diào)士,欺屎吧!”兔子兇惡的磨了磨兩瓣大門牙。初九臉色由紅轉(zhuǎn)青,看架勢一口魂就要從天靈蓋里飛出去了,但就在這時她忽然只覺得胸口一輕,那只巨大的兔子居然被人……被鬼拎著耳朵提了起來。
……真是一副詭異的畫面啦。
“鮮鬼你放開我,我要蝦屎這個秋調(diào)士!”話說你一句話準備念錯多少個字?。科械穆曇魪耐米颖澈髠鱽?,帶著一絲無奈:“……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是鮮鬼,是山鬼啊,深山的山鬼!”“我知道,鮮鬼,新鮮的鮮鬼!”“……”那個聲音重重的嘆了口氣,鬼生好絕望啊……
他將大兔子隨手扔到一邊,身形一飄就落到了初九的面前,繞有興致的打量了一下狼狽不堪的她,然后一臉欠揍的表情道:“唉呀呀,這不是要帶我稱霸世界的初九道長嗎,怎么這幅樣子啊,莫非是被哪只大妖偷襲了嗎?”呵呵,果然是個菜雞道士,居然被這只笨兔子攆成這樣。
可憐初九才剛剛萌生出的一絲感動瞬間化為烏有,真是……原本都差點沖上去抱大腿了,你這冷嘲熱諷算哪樣?揍不過兔子有錯嗎,這兔子靠真本事打贏了我憑什么說我菜!她咬牙切齒道:“惡鬼你別得意,姑奶奶總有一天要揍得你心服口服!”三爺翻了個白眼,指了指她,轉(zhuǎn)頭對兔子道:“看見沒,這家伙別殺……不過你可以揍她,下重手也行,但是別打殘了,會很麻煩的?!?p> 初九:“……”
兔子的耳朵動了動,只見她巨大的身形迅速縮小,轉(zhuǎn)眼就化做了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樣子,她臉上兀自有不憤神色:“為什么不能蝦?鮮鬼,銀類都沒有好銀,你不要被秋調(diào)士騙了!”他冷冷一笑:“騙我?本大爺縱橫鳳凰山兩百余年,騙我的人如今骨頭都變成石頭了,所以……”他微微彎腰,俯視著那雙眸子:“七天一壇酒,別忘了哈,不然要你好看!”
初九:“……”赤裸裸的威脅??!
兔子精:“……鮮鬼你就是個酒鬼!居然為了這種事做秋調(diào)士的打手……”三爺干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這么一說還真的感覺很丟面子啊……不過只要有美酒,面子什么的……不存在的,呵呵。
“話說笨兔子你怎么又跑這兒來了,這幾天這個笨道士已經(jīng)很招我煩的了!”初九:喂喂混蛋,我還在這兒呢,別無視我啊!
兔子托起臟兮兮的臉頰嘆了口氣:“無聊呀。我已經(jīng)潛心修煉一個月了,所以想來找你玩啦!”這只呆萌蘿莉真的是剛才那只兇神惡煞的大兔子嗎?初九嘴角扯了扯,然后只見三爺一臉思索,喃喃道:“才一個月啊……”聽起來你很嫌短啊。初九看不下去了,坐起身來道:“龜龜……”兩道寒芒冷冷掃來,她急忙改口:“三爺啊,這兔子是誰啊?”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小女孩已經(jīng)兇相畢露的磨牙道:“秋調(diào)士,兔子也是你叫的嗎!”初九一時語塞,心想你身為一只兔子我還能叫你啥?狐貍嗎?話說這山上的精怪除了那樹妖是不是都腦子有坑???
三爺回過頭笑容燦爛:“你說笨兔子啊,她是我的妖寵?!薄安挪皇?”兔子大力反駁。初九呵呵一笑,妖寵你個鬼啊,從來沒聽過惡鬼有妖寵的啊……說起來這貨之前不是還要自己做他的奴隸嗎……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又看向兔子一本正經(jīng)道:“對了笨兔子,以后別再叫本大爺鮮鬼啦,我有名字了,叫我三爺?!薄磅r爺?”兔子歪了歪腦袋:“咦,鮮鬼你臉色怎么變黑了?”
“噗嗤!”
“……菜雞道士,你想死嗎?”他惡聲惡氣道,初九連連擺手:“不想不想?!彼低悼戳搜垡荒樏H坏陌装l(fā)小女孩,忽然低聲問道:“為什么她都化形了還連話都不會說啊?”“你才不會說話,你全家都不會說話!”兔子羞憤萬分的就要沖過來讓這個不知山有多高的臭道士再嘗嘗苦頭,不過三爺隨手一揮又將她掃了回去。他憂郁的嘆了口氣:“大概……是太笨了吧……”
“……”
……小白居然是一只白兔子……嘖嘖,這鳳凰山就是不一樣啊,除了灰毛兔子居然還有白毛兔子,話說一下子取了兩個名字,小白和龜龜……雖然三爺不喜歡龜龜,不過總覺得這個名字跟好聽一些啊,死老頭喂,我起名字的水平果然比你高出很多嘛!
唉,本來想把你留給我的那把破劍拿回來的,畢竟你就留了那么一個東西給我,而且糊糊應該還能用……不過那家伙太懶了,隨便給了我一根破棍子就把我打發(fā)了,我又打不過那樹妖……真是麻煩啊。話說七天一壇酒啊,死老頭喂,這樣下去徒弟我會被他喝窮的,果然還是要跑路吧……不然你在下面給指條明路唄,最好是能一夜暴富那種,姑奶奶我拿酒灌死他!不過就你那衰樣兒估計是指望不上,唉……還是老老實實去找個白癡坑吧。
她輕輕放下手里的筆,又拿起擱在案幾一邊的『棍子』……這把不知是像棍子一樣的劍還是像劍一樣的棍子,暫時就叫它『棍子』吧。借著燭光,她仔細端詳了許久然后嘴角現(xiàn)出一抹冷笑:“果然……被那個混蛋坑了嗎?這他鬼的就是一根普通的破棍子吧!”她重重把棍子往案幾上一拍,吹了蠟燭倒床就睡……
夜已深,黑暗里似乎有微風吹過,輕輕翻動著那本日記,然后傳來輕微的咬牙聲:“龜!龜!菜雞道士你還真敢寫進來啊!”不過他轉(zhuǎn)念又一想,那個白癡連坑自己稱霸世界的惡毒計策都寫進來了,還有什么是她不敢寫的?
他又繼續(xù)看了下去,然后愣了一下。
唯一的……東西嗎?
小灰少爺
做個封面不容易,大家先湊合著看……三爺說一定要把他那張帥氣的臉展現(xiàn)出來,至于菜雞道士,允許她有自己的臉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