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三十年,落魄竟何成?!?p> 命運就像是跟董卓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上一世冷卓上刑場前的最后一段光陰,就是在軍事監(jiān)獄里和囚車上度過的。而今穿越到東漢末年成為不可一世的董卓,可自打一開始睜眼醒來,就是戴著枷鎖坐在檻車里,現(xiàn)如今又躺在了這廷尉署大獄中,身陷囹圄。
不過這廷尉署大牢雖然是秦漢時期規(guī)模最高的監(jiān)獄,可是終究還是不能和后世的解放軍軍事監(jiān)獄相比,比之軍事監(jiān)獄的守衛(wèi)森嚴壁壘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及環(huán)境良好干凈整潔,個中差距又何止是一星半點。
廷尉獄跟軍事監(jiān)獄唯一相通的地方就是牢房中的布置同樣簡單。由一堆茅草堆積成的簡單床鋪和一張吃飯用的長條岸幾。
陰森黑暗的牢房中泛著幽幽地濕寒之氣。
此刻董卓上半身靠在墻上,愜意地躺在茅草堆里,一種說不出的舒坦滋生而出,慢慢地蔓延至全身。
大概自從冷卓參軍的那一刻起,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張拉成滿月的強弓,從未有一刻松懈過。
長年的神經(jīng)緊繃讓他迫切地需要一次徹底的身心休養(yǎng)。然而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一直以來面對殘酷的環(huán)境,容不得他放松一絲半點的警惕心?,F(xiàn)今他終于可以有時間放松一下了。
“先生,您這邊請。”一個滿是諂笑的聲音并著微弱的亮光傳了過來。緊跟著關(guān)押董卓牢房的監(jiān)門被打開,一個儒生打扮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來人身后跟著的獄卒進來把岸幾上的油燈點亮便退了出去,隨手將牢門閉上后連鎖都沒有上,一溜煙兒地就沒影了。
可能是剛才的年輕人打賞的錢多,怕其牢頭克扣他的一份,急著趕回去分贓了吧。
“小婿拜見岳父(‘岳父’是唐時期對妻子父親的稱謂,東漢魏晉時期稱呼為‘外舅’或‘丈人’。文中為了方便就用了‘岳父’)大人?!眮砣苏嵌康呐隼钊澹院笪鳑鲕娂瘓F中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人物。
董卓猛的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大馬金刀地向前走了兩步。扶起了欠身行禮的李儒,道:“賢婿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董卓再一次將李儒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忍不住再次對羅貫中暗罵連連,其《三國演義》實在是坑人不淺。只見李儒打扮一身素衣、頭戴綸巾,外貌豐神如玉、神采飛揚,加之學富五車、足智多謀,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自信的氣息。又豈會是像羅貫中描寫的那般賊頭鼠目、陰險狡詐的樣子呢。
李儒之前在董卓任河東太守時被董卓舉薦擔任河東郡丞。董卓調(diào)任東中郎將去鎮(zhèn)壓黃巾起義,留下了自己的弟弟河東郡尉董旻和女婿李儒打理河東郡的事務。
自從聽說董卓被朝廷罷職押回洛陽,董旻便帶著侄子董璜和李儒,收拾了一些金銀細軟,匆匆趕來洛陽打探消息。這些天幾人一直在洛陽城門外等待著董卓回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洛陽城外等了數(shù)天的董旻等一眾人,終于在昨日黃昏時于洛陽城門外截住了押送董卓的囚車。
看著抱住自己涕泗橫流的弟弟和侄子以及女婿,董卓心中百感交集。前世的冷卓孑然一身,生活中除了部隊一幫出生入死的兄弟,再無他人。親情這種感情,對他來說太過于奢侈和陌生,冷卓甚至都不曾想望過。
在那一刻,董卓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更加沉重了,他不能辜負親人們對自己的期望,也不能像歷史上一樣將他們帶向死亡的深淵。
“岳父大人,小婿打探了一下。您現(xiàn)如今的境況,按理來說不會有太大的麻煩。但是就怕天子那邊出了岔子?!贝蕉恐匦伦?,李儒侍立在一旁主動回稟到。
“如此當為之奈何,文正(李儒的字有兩種記載,按曹全碑記載為文優(yōu),然而古時優(yōu)字解為伶或倡,即為戲子或倡妓之意。私下認為不可采信,所以采用野史中記載的文正)可有應對之策?”
董卓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李儒問道,眼中甚是熱切。畢竟其作為日后西涼軍的智囊,董卓很想提前考教一番李儒的本事的。
“此事亦非難事耳!只是還得借助于那十常侍之力方可,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李儒胸有成竹地答道。這等小事,自然難不倒能夠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他。
這回輪到董卓為難了。主意李儒是出了,但是最后用不用還得是董卓拍案決定。
主意是不錯,挺簡單也有效。要是以前的董卓,他并不會感覺到有何不妥,指定立馬就決定這么做了。然而此董卓非彼董卓,曾經(jīng)的冷卓可是在部隊從一個列兵一步步靠著自己的能力升為上校參謀長的。
以前的董卓雖然也是從底層一步步開始的,然而這個時代并不是有功必賞的。因此董卓雖然立過不少功勞,但是沒有后臺的他只能另尋它法。董卓的之前的河東太守之位,自然是從十常侍手中買來的,至于買官的錢哪來?不用說是人都能猜到。
這也是董卓在霍國亂民一直被那些正直忠良之人和士族世家之人所詬病的重要原因。畢竟董卓從宦官手中買的官,那自然就是宦官派系的人了,而東漢時期士族和宦官是不兩立的。
如今讓后世穿越而來的堂堂特種部隊軍官去賄賂一群宦官,他真的有些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