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遇上麻煩
齊老漢一看這情形,腦門上已經全是汗,魚沒了他是心疼,但他更擔心羅震一家被發(fā)現(xiàn),這“海閻王”所到之處可是魚蝦不留,他的那幫手下連船艙里的木板縫都不會放過,又怎么會忽視艙底的那個房間。
果然,李四升的人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羅震一家并把他們都攆上了甲板。
“李大人,他們是小民等在海上救的落難的可憐人,還望大人抬抬貴手,這船魚就當小民們孝敬大人您的!”齊老漢忍著恐懼陪著笑臉小心地說道。
“落難的可憐人——”李四升抬眼掃了掃羅震一家,尤其在林菀清、羅思玥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本大人怎么看著不像,莫不是他國的奸細!”
這李四升一看就不懷好意,小眼睛里都是算計的精光,羅震忍著心中的憤怒將林菀清往身后拉了拉,羅勇瑄則是一把摁住了最愛沖動的羅勇霆的手腕,就連羅勇峰都下意識地將羅云意扯在自己身后保護著。
而這時,李四升的那幫手下已經開始把漁船上的魚往官船上搬,從這一刻起,這些魚就都是他們的了,而齊老漢他們不過是這茫茫大海上又一艘無功而返的漁船罷了。
羅震和林菀清身上并沒有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再加上李四升有意的想要刁難,所以齊老漢他們的漁船被搬空之后,羅震一家也被官兵趕到了官船上,那艘牛皮筏子自然也沒能幸免,被綁在官船一側和他們一同朝岸邊駛去。
“四哥,怎么辦?”官船上,羅震一家被兩個官兵看押在甲板一隅,林菀清壓低聲音輕輕扯了扯羅震的胳膊擔憂地問道。
“別害怕!”羅震這是對所有家人說的,又特意安撫性地輕拍了一下林菀清的手背,“不會有事的?!?p> “嗯!”林菀清仿佛放心似地松了一口氣,只要羅震說“不會有事”,她相信就一定有解決的辦法,對于自己的丈夫,自始至終她都是充滿信任的。
但羅云意心中卻升起一絲矛盾和焦慮,這李四升一看就像個陰險的小人,而且很明顯他是不打算輕輕放過羅家人,其實要想一個人脫身很容易,反正自己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只要上岸之后擺脫掉這些人,然后找到唐老頭說的那把鑰匙,她就可以回去自己熟悉的世界了。
只是,為何她想到會離開羅家人,心底深處會有一些不舒服呢?不過是短短的時間相處,難道還有多深的感情不成?
“小妹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羅云意的沉思讓羅勇峰以為她是在害怕,于是靠她更近一些語氣堅定地說道。
“別怕,意兒,娘在!”林菀清松開羅震,轉身慈愛地摸了摸羅云意的頭發(fā),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她知道羅云意并不太喜歡別人親密的肢體接觸,但作為親娘她總是忍不住想要和女兒更親近一些。
其他家人也都投來或關心或安慰的眼神,這讓羅云意忍不住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或許這就是心底那些問題的答案吧。
算了,反正也不知道唐老頭要的那把鑰匙在何處,先解決眼前的困境比較實際,畢竟前兩天從齊老漢那些漁民嘴里,她多多少少知道了外邊的一些情況。
現(xiàn)如今那什么大禹朝,已經不是自己爹娘羅震與林菀清當年離開時的文衡年間,而是到了孝和六年。
兩個月前,大禹朝的東南沿海遭遇了一場百年難得一遇的超大風暴,整個東南成了一片汪洋水澤。各州受災的百姓們更是苦不堪言,有的家破人亡,有的流離失所,有的賣兒賣女,更有甚者成了強盜、劫匪,被官兵抓到砍了頭。
漁民們說除了天災還有人禍,一些商賈壞了良心,趁機發(fā)起了國難財,糧油米面的價格貴的嚇死人,就連摻著砂礫的黑糠米都要二十文一斤,縣令大人還說國庫空虛,賑災的錢糧根本就撥不下來。
他們這些靠海吃飯的漁民多少還能從海里撈些吃食填肚子,那些遠離海岸的受災百姓賴以生存的農田家園全都毀了,聽說成千上萬的流民為了活路都往北邊京城的方向趕呢。
記得知道這些情形之后,羅震和林菀清都是一臉凝重,一朝天子一朝臣,十幾年的歲月流逝,羅林兩家如今又會是怎樣的光景呢?
羅云意聽后則是不停地在心中嘆氣,她原本還想著上岸之后就當古代幾日游了,找到唐老頭說的那把鑰匙,她就可以從這場詭異的夢中醒來,回到她原本唐云意的自由人生,可現(xiàn)在即將面對的不是一個國泰民安的王朝,如果照那些漁民的講述,大概可以推測出大禹朝的朝廷再不做出有力的應對災情的措施,那么官逼民反的大內亂怕是在所難免的。
如今還在海上就遇到了麻煩,這位巡海官李大人一出手就要人命,齊老漢他們這么長時間的辛勞就這樣化為烏有了,他又會怎么對付自家呢?
官船不到一天就到了當年羅震和林菀清離開時的浮州湛橋碼頭,遠遠地把齊老漢和那些漁民甩在了后邊。
“比起當年,這里也落敗不少!”站在甲板上看著記憶中有些熟悉的地方,羅震無奈一嘆。
十六年前湛橋碼頭是如何的船來船往熱鬧繁華,如今就連大船都不見幾艘,來往的客商漁民更是少得可憐,難道一場大風暴就有如此大的破壞力?!
但很快他又釋然了,畢竟十六年過去了,他也從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郎變成了如今六個孩子的父親,時間的刻刀,劃下的不僅是容顏的改變,還有很多很多,就像這湛橋碼頭一樣,物是人非。
李四升剛巧從船艙里走出來聽到羅震的這一句話,他略帶詫異地瞅了一眼羅震,從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開始,他就覺得有股子熟悉感,卻又記不清任何與之有關的東西。
但很快他又輕搖了一下頭,管他是誰,皇親國戚此刻也只能是他李四升的階下囚,這幾個小娘子如此美貌,對于他正有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