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偷

　　今天是鐵生他認(rèn)為自己最幸福的日子，因為最小的小三子也已經(jīng)有了發(fā)展前途，如果能矯天之幸，小三子能夠?qū)W得一招半式，當(dāng)個鏢頭，以后的生活也是無憂了。心里這般想著，眼里也是這般盼著，因為小三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玄書閣打掃衛(wèi)生呢。

　　此時，天色已是黃昏時分了，青元城的青石板路上還下著淅瀝瀝的小雨，濕漉漉的，街上的悠悠的吆喝叫賣聲，也漸漸遠(yuǎn)去，淹沒在了小巷的深處。

　　玄書閣內(nèi)，是青元城內(nèi)最大的書店，共分三層，一層為藥石、種植等生活類書籍，二三層全部為武學(xué)功法書籍，因為靈武帝國以武立國，各個地方的書閣均為如此，甚至有專門設(shè)立的“武閣，”本來小三子是只負(fù)責(zé)一樓的書籍擦拭，但因為最近將要舉行“武斗大會”，城中不少青年都來到書閣，希冀再學(xué)得一門技藝，能夠在大會上一鳴驚人。雖然他們的理想很豐滿，但現(xiàn)實卻是很殘酷的，因為現(xiàn)在的小三子正在給他們干“擦屁股”的事。

　　一樓清理完成的時候，小三子就能和葉鐵生吃飯了，但被管事安排到了二樓和三樓繼續(xù)整理，肚子里面饑腸轆轆，看著雜亂的書籍，不知何時才能回家，真是欲哭無淚，所以，他現(xiàn)在很氣憤，很煩躁。

　　一個時辰之后，二樓的書籍被整理好了，整整齊齊，書架也擦完了，小三子心里想著，終于快完了，父親和母親，還有大哥和二姐，他們應(yīng)該等著急了吧，我得趕緊收拾完第三層，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平時都很少有人上去，應(yīng)該會很快吧。

　　于是，小三子拿上抹布，沿著樓梯，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了三樓。

　　到達(dá)三樓后，小三子發(fā)現(xiàn)上面只有兩排高大的書架，分列左右兩側(cè)，中間是一張古樸書桌，以他的閱歷，是看不出什么材質(zhì)的，上面橫豎放著五六本書，奇怪的是，這一層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小油燈在微微閃爍著光芒。小三子再也等不了咯，拎著抹布就往書架旁邊跑，很快左邊的一個書架就被他擦拭干凈了，他滿意地看看自己的杰作，轉(zhuǎn)過頭看向最后一個書架，這次該你了……

　　小三子先把書架擦拭干凈，然后開始將桌子上的書籍往書架上擺，但因為小三子身形較為矮小，畢竟他才十歲的孩童，忙中出錯之下，一排架子被他一不小心全給撞倒了，只聽“咣當(dāng)“一聲，書架應(yīng)聲而倒，小三子也來不及跑開，直接被淹沒在了書堆里......

　　過了半晌，疼的齜牙咧嘴的小三子從書堆里爬了出來，稚嫩的小臉之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大片淤青，兩只小手卻抱著一個小鐵匣子，遲遲沒有松開。這也就是小三子，如果是其他人，被小鐵匣子砸到的，肯定已經(jīng)哭的死去活來了。

　　小三子疼的齜牙咧嘴，小手輕輕擦拭完嘴角的血跡之后，憤怒地歪頭看向了這個“罪魁禍?zhǔn)住?，黝黑黝黑的貼匣子，大概有青磚一半厚度，長度倒是差不多，除此之外，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出來了，“書閣里怎么會有這個東西，我怎么剛才擦拭書架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從哪里蹦出來的，這是剛才從哪里蹦出來的？”小三子有些納悶了，等小三子拿起黑匣子的時候，卻感覺很是沉重，幾乎有七八本書的分量了。

　　“噔噔噔”樓梯上傳來了一陣很有律動的腳步聲，嚇得小三子趕緊把鐵匣子藏到懷里，拿著抹布繼續(xù)擦拭，裝出一副努力干活的模樣。待他把書架重新擺正的時候，樓梯口出現(xiàn)了一個老頭，白花花的胡須整整齊齊，頭上戴著帽子，手里拄著拐杖，瞇著眼睛看了看小三子。

　　“這是怎么回事？讓你收拾屋子，不是讓你拆家，家里大人就這么教的，偷東西的小子。”這是書閣的劉管事，很刻薄的一個老頭，因為小三子買不起書，而他小時候經(jīng)常過來蹭書看，這個壞老頭就給小三子安了一個“偷東西”的名號，不論什么場合，小三子在他眼中就是個偷東西的賊。

　　而此時的小三子情知自己理虧，所以，乖乖的束手站在一旁，嚇得不敢說話。

　　“這是怎么弄得，小賊？你爺爺我是叫你來收拾書房的，不是讓你來拆家的?！眲⒐苁潞苁菓嵟闹v道。

　　“我…我…我…不……小心……摔…摔…倒了，然后……”小三子不敢再往下說了，因為劉管事危險的目光已經(jīng)向他投來了。

　　“小賊，再給你半個時辰，你把我的這些寶貝都收拾整齊，別以為你臉上刻個青斑，你劉爺爺我就不再收拾你了，半個時辰之后，擺放不整齊，你就自己趕緊滾回家，烙你的鐵去。”對待孩子都是一句話都不客氣，可見其心中之狹隘。

　　說完之后，便轉(zhuǎn)身下樓去了……而小三子看著劉管事的背影，心驚膽戰(zhàn)，瘦弱的身軀都在瑟瑟發(fā)抖，淚珠在眼眶亂轉(zhuǎn)，好像隨時能滴落下來一般。

　　他取出懷中的黑匣子放于桌上，又開始忙碌他的“事業(yè)”了，這次他多了個心眼，從下到上擺放，這樣就不會出現(xiàn)傾倒的事情了，忙活了一陣子之后，小三子收起了抹布，卻發(fā)現(xiàn)這個小黑匣子不知道該給哪里放了，現(xiàn)在書籍?dāng)[放整齊，根本沒有多余的地方了？這讓小三子犯難了。

　　正此時，樓梯出又想起了腳步聲，小三子趕緊把匣子收起來藏到了身后，這才免于被劉管事發(fā)現(xiàn)。

　　“嗯，活干的還行，這次別給你爺爺我惹麻煩，做事長點腦子，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然后，劉管事話鋒一轉(zhuǎn)，“這次我就不罰你了，下次再犯，直接回家去種地吧。”說完還不忘惡狠狠地剮了他一眼，悠悠地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小三子，畢竟是年輕，被這刻薄的劉管事唬住了，懷里的匣子無處可放，難壞了他，給了劉管事，說不定馬上就滾回家了，再也沒有了這份差事兒，“哎，還是自己先拿著吧，下次來的時候，再找找地方放回去吧。”

　　可憐的小三子，老實巴交的小書童，現(xiàn)在竟然被逼著做了第一次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