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莉雅在隔著我一張桌子的地方坐著。當我目光瞥見她的時候,她微笑著沖我招了招手。
我略微點頭致意,便不再看她了。
與此同時,我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在QQ上戳了戳她。
莉雅:“??”
我:“問你個事兒。”
莉雅:“嗯吶,什么事情?”
我:“你做了什么噩夢?”
莉雅:“(′-﹏-`)我也不知道?!?p> 我:“怎么?”
莉雅:“我覺得夢里的場景……有些難以描述,我很難懂。我看到了很多晦澀的文字和符號?!?p> 我:“然后呢?”
莉雅:“然后我就醒了。”
我:“然后呢?”
莉雅:“然后我好像盯著鏡子發(fā)了一會兒呆?!?p> 我:“有沒有什么不適?”
莉雅:“沒有。不過感覺醒過來的時候稍微有一點頭暈??赡苁堑脱橇税??!?p> 我不斷地詢問著她,想調(diào)查清楚浮末達在她身上出現(xiàn)時究竟有什么征兆。但失敗了——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況。
不過,我覺得這像是三個靈魂的人格正在糅合的跡象——她夢里夢見的那些符號都是魔法咒文。
這時候,莉雅又在QQ上說話了。
“你這幾天怎么總是請假呀,連個聚餐都不跟同學(xué)們一起呢?”
我隨手發(fā)了一個“當然是有事情呀?!?,然后便專心吃起了飯。停了一會兒,我看見莉雅又在QQ上戳了戳我。
“還是要一起參加集體活動才好。畢竟人是集群動物嘛?!?p> 我忽然有點找到了被母親嘮叨的感覺。
我隨手回了她一句“那我盡量吧?!?p> 莉雅終于把注意力放到了食物上,不再糾纏我了。
桌上觥籌交錯,男孩們開始一邊吹牛一邊灌酒,女孩們則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我趁著他們不注意,端著一杯啤酒偷偷地溜到了飯店外面。
坐在門口的石階梯上,我呼了一口氣。
現(xiàn)在真正的回歸了正常的生活,我才逐漸地感受到了自己是個人。在武當山的時候感覺自己是個仙兒,在沙漠的時候感覺自己是個草芥。
直到我回到了學(xué)校里,到了像我這個年齡的孩子真正應(yīng)該待的地方了——我才知道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美滿。
我痛快地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后啪地一下把杯子放到了旁邊的臺階上。
“哈——!”
爽快!
“你這么能喝???”
耳邊忽然傳來了輕快的聲音。莉雅從我身后的門那邊走了出來。
我的天!這丫頭怎么跟來啦?
尷尬地看著那一杯被對瓶吹的啤酒,我露出了一絲苦笑。
莉雅端著杯子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我險些吐血。真是不想要什么就來什么。我只是想出來一個人靜一靜,這個當口,我實在是沒有心情去陪她聊天。
莉雅喝了一口飲料,問道:“你不喜歡跟大家相處的嗎?”
我苦笑了一下,緩緩地搖了搖頭。在我看來,交朋友定然是要志同道合,倘若志不同道不合,那么朋友關(guān)系也就無法持久。我比較傾向于有毅力之人,也就是那種能夠克服自我的欲望,強行去做自己不愿意做之事之人。
在我眼里,能夠以這個分數(shù)考到這個學(xué)校的人,大部分都是一群在高中期間游手好閑的人。
連一時克制自己的欲望都做不到的人,幾乎什么都做不成。我不愿意與之交往,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
莉雅顯然不在此列。以她的勤奮與天賦,倘若走學(xué)術(shù)道路,恐怕能夠考入帝都最好的學(xué)校。無虛子道長把她安排到這個地方來,實在是有一點真金蒙塵的感覺。
不管怎樣,我對她始終是保持著一種敬佩之心?;蛟S就是因為她的天分與努力結(jié)合,讓很多異術(shù)師望塵莫及的緣故。
一時間,我和莉雅都沉默了。夜的寂靜彌漫在空氣中,我與她都是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想著各自的事情。
“話說啊?!崩蜓藕鋈粏柕??!澳阌袥]有曾經(jīng)幻想過自己會擁有超能力呢?”
“當然有過?!蔽姨拐\地點了點頭。雖然這種想法有些幼稚,但應(yīng)該是每個男孩子兒時都曾經(jīng)有過的。我只是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真的實現(xiàn)了這一點。
“哦?那你一定是有什么愿望未曾實現(xiàn)過吧?不然的話,肯定不會把希望寄托在縹緲的幻想上。對不對?”
莉雅問道。
提及這個問題,我?guī)缀跏乔椴蛔越匚樟宋杖^,運轉(zhuǎn)起了固化魔術(shù)。
兒時曾經(jīng)幻想過多少次,能夠擁有超過常人的能力,使我上天入地?zé)o所不能?,F(xiàn)在的我,雖然沒有那種神仙一樣的力量,但也應(yīng)該算是超越普通人的范疇了吧?
莉雅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神色,見我沒有抗拒的意思,又小聲問道:“我聽他們說,你會算卦?”
我瞥了她一眼,問道:“誰跟你說的?”
莉雅說出了我的一個室友的名字。
“他說你是從武當山來的,那你應(yīng)該會算卦吧?”
她這個邏輯,讓我不禁露出了微笑。人們經(jīng)常把中國古典文化胡亂歸為一類,比如把奇門遁甲之術(shù)和道士關(guān)聯(lián),認為是個道士就會算卦。其實則不然,奇門遁甲之術(shù)只不過是中國古典文化當中的一類數(shù)學(xué)與哲學(xué)文化,而道士所學(xué)的則是經(jīng)書里面的思想哲學(xué),并非一類。
從武當山出來就是會算卦的?這有點牽強。
我并沒有糾正她所說的這個錯誤,只是暗自吐槽時間琳到底是怎么修改我在他們腦子里的設(shè)定的。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是時間琳不僅改了它們的記憶,在偽造我的入學(xué)檔案的時候,還把現(xiàn)住址一欄寫成了“武當山茯苓洞”。
這下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再無法和“會算卦的道士”這個名詞無法撇清干系了。
“我以前對這方面很感興趣?!?p> 莉雅望著星空,低聲說道。
“我覺得一個人倘若能夠通過他的推算來預(yù)知未來的事情,一定很酷吧?”
我苦笑了一下。世人對于算卦總有誤區(qū),認為算卦可以知曉未來,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事實上,算卦不過是一種在對于事實的累計統(tǒng)計和總結(jié)的基礎(chǔ)上誕生的一門經(jīng)驗學(xué)。
相對于世間的萬物變化,河圖洛書以及神禹所總結(jié)的一千八百個卦象就顯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了。
星辰居士
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