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神秘的藍光
“我感覺到,這下面,有對我很有吸引力的東西存在?!便y月直勾勾地盯著洞口,喃喃道。
“對你很有吸引力?那會是什么東西?”高歌問。
“不知道??赡苁菢O好的東西,也可能是極危險的東西。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召喚我。”銀月的俏臉上也是表情復(fù)雜。
“不管是什么東西,下去看看就知道了。這么多年都沒事,幾包糧食就壓住了,估計也不是什么特別可怕的東西?!备吒鑼捨苛藥拙洌疽獗娙死^續(xù)深入。
在場的可沒一個膽小的,剛才這巨大的收獲也更鼓舞了大家,眾人早就躍躍欲試,想探一探這個新的洞口是不是能帶來更大的驚喜。
留下達里高利和查里曼因繼續(xù)清點和護衛(wèi)秘庫后,高歌等人魚貫而入,沒入了這個新的洞口。
洞口里,是一條陡峭向下的臺階路,只容一人通過,有些地方連臺階都沒有,只是在地上鑿出一個腳窩。
通道很狹窄,像海德森這樣的高個子,得低著頭,弓著腰才能通過某些路段,四壁都是凹凸不平的怪石,完全沒有修整過。
冷,這是眾人共同的感覺,而且是每往下一步就冷上一分。
很快,眾人到達了含水層,石壁上開始有水滲出,越往下,水越多,不多時,眾人便被頂上成股滴下的水珠打濕透了。
又冷又濕,口中呼出的熱氣也開始變成了股股白霧,可眾人卻越來越期待了,這個地方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終于,陡峭的臺階到了底,這里是一個平臺,四周淙淙流下的地下水在平臺的中心匯成了一個圓桌般大的小池子。
眾人四顧,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暗室和器物,不禁有些驚訝和失望。
“這個池子的水永遠不會滿出來,它必定是和外面的水道相通的?!备吒枧袛嗟馈?p> 他摸了一把池子里的水,刺骨的冷。
“我感覺到吸引我的東西就在水下面,不過,卻是在極深的地方。”銀月注視著池水,忽然命令道:“把火把滅了?!?p> 四周一下子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但是很快,有光開始亮起,藍盈盈的,越來越亮,四周景物漸漸地再次明朗起來。
發(fā)出藍光的正是那一池冰冷的水,圓形的水池像鑲嵌在地面上的一輪藍色滿月,輕輕地蕩漾著藍色的光波,動蕩的波紋映照在犬牙參差的石壁上,給人一種極詭異的感覺。
“水里有蹊蹺,我下去探一探?!弊愿鎶^勇的是粗獷豪勇的漢斯佳。
“水太冷了。”高歌猶豫。
“我的水性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好的,如果感覺到有任何不對,我馬上上浮?!睗h斯佳堅定道。
“好吧,小心點?!备吒椟c頭。
漢斯佳很快脫去身上的衣物,口中銜了一把匕首,他并沒有撲通一聲跳入水中,而是無聲地滑了下去。
這是一個表面粗豪,實則細心的人,高歌放心了。
漢斯佳很快便消失了蹤影,水面一陣波動后又慢慢恢復(fù)了平靜。
半柱香后,隨著“嘩啦”一聲水響,漢斯佳的腦袋從水中冒了出來。
圍在池子邊上的眾人很快就發(fā)現(xiàn)漢斯佳不對勁了,他的表情僵硬,兩眼緊閉,伸著一只手,剛冒出水面,卻又緩緩下沉。
高個子的海德森動作最快,一把就抓住了漢斯佳的手,眾人一起用力,將他拉了上來。
漢斯佳的身體一動也不動,冷得駭人。
海德森將漢斯佳的衣服平鋪在地上,指揮大家將漢斯佳放在上面,雙掌飛快地上下搓揉著他的胸口。
終于,漢斯佳開始了顫抖。
“他感覺到冷了,沒問題了,救回來了。”海德森喜道。
眾人也皆松了一口氣。
漢斯佳睜開了眼睛,抖抖索索地說道:“男……男爵……大……大人,下……下面……”
“先喝口酒暖暖身子。”格利將隨身的酒瓶塞給了漢斯佳。
幾口酒下肚,漢斯佳終于緩了過來。
“男爵大人,下面絕對有了不得的東西,越往下潛,藍光越亮。而且,我還隱約看見下面懸浮著密密麻麻的什么東西,可藍光已經(jīng)亮得刺眼,看不清楚。我想再潛深點,可水越來越冷,我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睗h斯佳一臉的遺憾。
“我的組織里,有一個姐妹運用能力后可以在水中呼吸,如果她在,就能探個清楚了?!闭f話的是銀月。
“她會來薇山城嗎?”高歌問。
“我已經(jīng)發(fā)出了要求接應(yīng)的信號,組織很快會派人來找我,到時我會把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傳達回去的。”
“好!”高歌點點頭,對眾人說:“這個池子既然在薇山城,它就跑不了,我們遲早要將它探個清楚。今天,我們就先回去,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呢?!?p> ……
次日早晨,天空布滿陰云,雨已經(jīng)開始下了,天地都一片濕漉漉,空氣似乎都能擠出水分來,從現(xiàn)在開始,整整三個月時間,只有三種天氣,大雨、中雨和小雨,漫長難捱的雨季正式開始了。
金獅鷲軍團已經(jīng)在薇山城下集結(jié)完畢,準備冒雨踏上歸程。
“高歌男爵,這次回去得匆忙,而且已經(jīng)是雨季了,稀樹草原上泥濘難行,那些繳獲的物資就先封存在薇山城,等旱季到了,軍方會派人來取的。”在城門口,瓦西里斯特與送行的高歌話別。
“我一定會保護好這些物資的。”高歌微一頓首,又感激道:“感謝軍團長,特意從這些物資中劃撥了這么多糧食和武器給我們使用,這些都是薇山城目前急需的?!?p> “你們都是從我金獅鷲出來的人?!蓖呶骼锼固丨h(huán)顧了一下高歌身后的眾人,“我自然希望你們能堅持得下去,至少,能堅持過這個雨季。”
“我們絕不辜負軍團長的厚望,一定在薇山城扎下根來,把南蠻人死死釘在莽林之中。”高歌重重捶胸,以示決心,然后問道:“另外,我想請教一下大人,我是否能贖買封存在薇山城的這批物資。”
瓦西里斯特微微愣了一下,微笑道:“這是本次入侵蠻軍從擊破的兩個邊郡中搜刮來的物資,據(jù)清算共價值九千枚金鷹幣。這已經(jīng)相當于一個中等郡一年的歲入了。如果你能在旱季到來前向南部戰(zhàn)區(qū)司令部上交這樣一筆錢,自然是可以贖買的。軍方也省去了轉(zhuǎn)運的費用和損耗。但是,恕我直言,這對你來說太難了。”
“是的,我也只是問問?!备吒柙俅晤D首,只是,他的心里卻是有了盤算。
九千枚金鷹幣,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并不算難以企及的巨款,地下秘庫中,光金鷹幣就清理出來兩萬三千多枚。
“好啦!祝你們順利。神祐簇岳王國,神祐國王陛下!”在催促啟程的軍號齊奏聲中,瓦西里斯特軍團長翻身上馬,高聲道別。
“神祐簇岳王國,神祐國王陛下!神祐金獅鷲!”高歌一行齊齊行禮,人人表情復(fù)雜。
從此,他們將和生活了十余年的金獅鷲告別,開始新的人生,有些傷感,但更多的卻是期待。
在他們身后,表情呆滯的軍戶們?nèi)齼蓛傻貜臈淼姆课堇镒叱鰜?,木然地站立著,雖然也即將開始新的生活,但在他們的臉上,可一丁點也看不出期待和希冀。
……
中午時分,雨稍微小了一點。
文森特煮了一點麥粥,喂蘭蒂妮吃了小半碗,自己則吞下了另一半,雖然還是很餓,但只能這樣了,去年收的小麥,除去上交給那個肥得像豬,卻狠得像狼一樣的桑德拉子爵后,只剩下勉強夠溫飽的一點點了。
這點余糧,還得留一部分作為種子,準備馬上要開始的耕作,剩下的只能保證每天兩頓,一頓干一頓稀了。
路上,文森特已經(jīng)注意到,薇山城周圍的土地是極肥沃的。
不過,再肥又怎么樣,出產(chǎn)的多,男爵大人恐怕,不,是一定會增加上交比例的,留給自己的,永遠只會是剛夠活命的那一點。
不過,分給自己的這一處住房倒是挺好的,干凈、寬敞,奇怪的是,負責(zé)管理自己的那位大人一直沒提需要多少租金,或是需要折成多少糧食。
“文森特!快些去山頂廣場,趁現(xiàn)在雨小,男爵大人要發(fā)表演講?!蹦俏唤凶坷{馬的大人在門外大聲叫著。
對這位負責(zé)管理他們這一百戶的卓拉納馬大人,文森特倒是很有好感,他既沒對自己呼三喝六,更奇怪的是,也沒伸手向他索要哪怕一個銅鷹作為見面禮。
世上,終歸是有好人的,哪怕極少,文森特一邊答應(yīng)著向門外走,一邊在心里想著。
沿著筆直的臺階路拾級而上時,文森特遇見了幾個熟人,都是從同一個子爵領(lǐng)被調(diào)集過來的。
“文森特,蘭蒂妮好一點沒有?”滿臉大胡子的史蒂勒老爹問。
“還不是老樣子!”文森特木然地搖了搖頭。
“本來多好的一個女人?。 笔返倮绽系刂氐貒@了一口氣。
“咳!史蒂勒老爹,你家的小凱文呢,怎么樣了?”瘦得像猴一樣的西埃里夫一邊問,一邊不斷咳嗽。
“都殘廢了還能怎么樣,現(xiàn)在還有我這個老頭子撐著,等哪天我兩腿一蹬,這小子可怎么活下去喔!”史蒂勒老爹亂草般的花白胡子微微顫抖著。
史蒂勒老爹唯一的兒子凱文,去年在給領(lǐng)主修葺城堡時從腳手架上掉了下來,摔斷了雙腿,卻連一個子兒的賠償也沒得著。
“西埃里夫,你呢,咳嗽好像越來越厲害了?!蔽纳乜戳艘谎劭鹊帽扯脊饋淼奈靼@锓颉?p> “唉!都是在領(lǐng)主大人的礦場里吃了太多的灰了。干不動就被一腳踢了出來,這都是命啊!咳咳咳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木然地邁著腿向上走,是啊,都是命,有什么辦法呢!
只有西埃里夫還在叨叨:“我們都是罪人,可是,在這個鬼地方,連一個教堂也沒有,想贖罪都沒地方。主神啊,寬恕我吧!”
西埃里夫也是個可憐的人,自己是一個塵肺病人,干不了重活,老婆和兒子都在三年前的那一場山洪中失蹤了,只留下一個女兒,他從此變得神神叨叨,成為了一名虔誠的教徒,將本就可憐的一點財產(chǎn)悉數(shù)捐給了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