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涼涼,明暗未知。光暈透過緊閉的紙糊雕花木窗,仿若撒了一地的珍珠那般,璀璨奪目。
如謫仙一般的青年站在倒影下,衣冠勝雪,眸如星辰,狹長的眉眼有濃郁的墨色渲染,對襟勾勒紋云,玉帶錦裘覆身,即便是如此清淡,也掩不住極好的風華與通身的優(yōu)雅貴氣。
“不過是一探究竟?!币拱讛棵?,容色寥寥:“畢竟不能白來一場。”
眼尾淚痣在那一瞬間灼灼耀眼,他神色寡淡,琥珀色瞳孔映襯著莫長安指尖的火光,忽明忽暗。
“哦?!蹦L安不疑有他,只點頭:“那師叔倒是可以來看看?!?p> 她擺了擺手,朝著他的方向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卷軸,顯然沒有去細思夜白的話。
作為一個生性薄涼的人,莫長安并不認為,夜白是因為擔心自己,他清楚她的修為,平日里也并沒有那么關心她,故而如此回答,其實很是貼切實際。
那一廂夜白見此,不動聲色的便走了過去,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畫卷上。
“沈惜年?!辈皇且蓡?,是肯定。
他完全可以料定,畫中的女子是沈惜年……多年前的那個沈惜年,少女明媚,言笑依舊。
而作畫的那個人……夜白想,除了顧傾城,不會有第二個人。
“不錯?!蹦L安頷首,白嫩纖細的指尖一點,便指了指那頭:“在床底下發(fā)現(xiàn)的?!?p> 一邊說著,她一邊逡巡著四周,確認是否還有其他的遺漏。
“去三樓?!币拱资栈啬抗猓瑯O為干脆利索的便轉過身,背對著莫長安往外頭走去。
莫長安不疑有他,不緊不慢的收了卷軸,便立即喊住了夜白:“這畫師叔先收一下,可好?”
追上前去,她將手中的卷軸湊到他的面前。
這樣一幅卷軸,自然是要收入夜白那無量的錢袋才是最為妥當。
看了眼眼前的小姑娘,夜白不只一言便拿過卷軸,往自己的袖中放去。
“師叔這衣服……”莫長安瞪著眼睛,嘖嘖兩聲:“莫不是和錢袋一般,同出自靈織世家?”
如此一大幅卷軸,就這般輕松的被收入袖中,可見這件衣服也是不簡單的。
“嗯?!币拱撞焕洳粺岬膽?,算是回答。
“難怪,”莫長安搖頭嘆腦:“我就說師叔怎么好長時間都不換衣服。”
她還以為是他不愛干凈,心中也曾暗自嘆息,生了一副好皮囊卻不愛干凈……嘖嘖,想想都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我換?!币拱啄樕怀粒骸爸皇敲考路家粯??!?p> 什么叫作好長時間不換衣服?她這是將他看作邋遢的人了?
“哦?!蹦L安不甚在意,扭頭便走:“師叔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好,我么……也不是特別嫌棄的人兒?!?p> 織靈世家做的衣服,別說幾日不換洗了,就是一年……她想,估計也是沒有什么大礙。
夜白按捺住性子,不緊不慢跟上前:“莫長安,你不要胡亂揣測?!?p> 低沉的嗓音猶如寒潭嵌了無數(shù)冰塊,冷的人骨頭縫兒都覺得微涼。
悵然的搖了搖頭,莫長安暗暗翻了個白眼,不愿搭理。
……
……
兩人上了第三層閣樓,三層的擺設,一如沈惜年的回憶那般,經年不曾改變。尋思著沒有什么奇怪,莫長安便打了個哈欠,拉了夜白回到南廂。
一覺睡到天亮,次日三竿,莫長安餓著肚子醒來,才發(fā)現(xiàn)夜白的屋內早已不見他的蹤跡。
心中倒也沒有怎么擔憂,莫長安便立即將此事放到了一邊,洗漱完畢后,來到了沈惜年的浮曲閣,打算和她一起共度早膳……或者說已然到了午膳時候。
幸運的是,沈惜年并沒有離去,更沒有拒之不見。一經通報后,她便立即入了院落。
彼時,沈惜年正扎著衣袖,蹲在花叢中料理徘徊,精神頭比起昨日,顯然好了許多。
暖陽之下,她一手捻著花瓣,一手拿著修剪枝葉的剪子,整個人陷入其中,神色極為專注。
“沈小姐?!蹦L安打了聲招呼,依舊喚她沈小姐,就好像她未出閣時候那般,笑容淺淺。
“長安?”沈惜年尚且沒有抬眼,便率先出聲。
等到她看向莫長安的時候,已然立了起來。
將手中的剪子遞給身邊的婢女,沈惜年才用帕子擦了擦素手,淡笑著問道:“你是來尋我用膳的?”
雖然只是猜測,但瞧著她一副略顯怏怏的模樣,沈惜年便回憶起她幼時的模樣。
那時候,每當餓了肚子,莫長安都是這般瞧著她,眉宇間的天真,叫人深覺憐惜。
“不錯?!蹦L安沒有掩飾,反而坦蕩咧嘴,問道:“管飽嗎?”
她形容極美,含著一絲無邪,即便素淡簡衣,也讓人不由舒展了眉眼。
“自然?!鄙蛳昴樕闲θ萦l(fā)盛了幾分,緩緩便從荊棘中踱步出來。
然而,正牽著裙擺的時候,如玉的素手不經意便劃到了徘徊的倒刺,那一瞬間的不適,讓她下意識便蹙了蹙遠山淺眉。
……
……
涼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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