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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公子無雙

第26章 賈琮布局、賈珍扒灰

紅樓之公子無雙 司馬匪鑒 4142 2017-09-28 06:00:00

  三十多年了,十多年前還是小門小戶的閨閣小姐,十多年,說過就過了,日子就像指縫間溜走的沙子,從少女到婦女、中年婦女,原來只是彈指之間,那段日子出現(xiàn)過夢中,仿佛還在,卻又遙遠(yuǎn)。

  尤氏記得先是母親去世,父親續(xù)弦,那位繼母帶過來兩位妹妹,就是尤二姐、尤三姐,憑借不俗的姿容、溫和的脾性,她成了寧國府賈珍的小妾,娶妻娶賢,娶妾娶色,后來,正妻死了,她順利從眾小妾之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為填房,家長里短,各種事情的應(yīng)對,倒也中規(guī)中矩。

  獨(dú)守空閨的日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大約是佩鳳、偕鸞兩位小妾進(jìn)門后,她們年輕,所以賈珍都是歇在她們房中的,雖然她和他相處只是相敬如賓,但她心里到底有不舒服的情緒存在,只不過大婦不能妒忌、要為子嗣考慮,賈蓉是死去的正妻生的,不是她這個填房生的,還不能母憑子貴,故此她什么都忍著,也只能忍。

  尤氏平躺在八步床上,淡青立領(lǐng)中衣勾勒出她極為成熟的嬌軀,那是一具比李紈還成熟的嬌軀,熟透了的水蜜桃,圓潤飽滿的胸口頂起,肌膚雪瑩,秀項(xiàng)白得能清晰見到青筋,她微轉(zhuǎn)頭,盡管戳紗燈已滅,借著月色,沒有多少光的眼眸看向紗窗下的汝窯美人斛,她還是知道他在和另外兩個女的一起歡樂,因?yàn)?,她聽到了,嘻嘻哈哈的笑聲?p>  ……

  寧榮街的店鋪,好多都與賈府有關(guān)系,權(quán)貴世家自己不經(jīng)商,士農(nóng)工商,商排在末尾,朝廷政策的決定,影響了社會風(fēng)氣,士人家庭,再落魄也不愿淪為商人,哪怕商人能賺錢。但是,自己不經(jīng)商,可以叫下人代為管理呀,不止是賈府,這種情況在京城很普遍,開大商號、當(dāng)鋪、錢莊、古董行等的人,多半是權(quán)貴世家中,或者主子、或者有體面的奴才的親戚。

  周瑞家的女婿,就是開古董行的冷子興,“賈夫人仙逝揚(yáng)州城,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正是后者。

  街邊一家“順民店”,就是東府下人所開,孫福請了寧國府的小管家俞祿、鮑二、賈珍小廝喜兒、壽兒,他們當(dāng)值換班了。都總管賴升,孫福卻是請不到,人家哪會看上他。

  好酒好肉請上來,費(fèi)銀一兩三百錢,孫福暗暗肉疼,待酒菜吃了一半,眾人皆有醉意,孫福嘻嘻哈哈地道:“大家別客氣,同是賈府奴才,正該有來有往嘛,喜兒、壽兒,你兩位是珍大爺?shù)挠H信,可知珍大爺那兩位姨娘是怎么來的?”

  喜兒已醉倒,趴在桌子上:“打聽這些做什么?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睡個回籠覺才是正經(jīng)?!?p>  壽兒一聽卻來勁了,半醉半醒,往桌面逡巡一圈,傲然道:“問我才是找對人了,我跟你們說……”

  聲音小了下來,眾人紛紛看向他,孫福趕忙豎直了耳朵,壽兒愈發(fā)得意道:“教坊司知道么?佩鳳姨奶奶原先就是教坊司的官妓!”

  俞祿不信,他和鮑二都是小管家,其中內(nèi)幕可沒親信小廝知道得多,大多時間在辦事,不比喜兒、壽兒跟著賈珍,撇嘴道:“這就是胡扯了!我大順的教坊司,哪有隨隨便便可以贖身的?見識少了吧?那里面,都是犯罪抄家的官家女,刑部管著文書、罪籍,你贖得出來?”

  孫福津津有味地嗑瓜子:快說呀!你快說呀!浪費(fèi)我酒錢!

  壽兒鄙夷地看了俞祿一眼,卷起手袖,唾沫橫飛:“你個肥頭管家!還說我見識少!咱東府是什么來頭?珍大爺三品威烈將軍,太爺(賈敬)進(jìn)士出身,珍大爺祖父(賈代化)一品神威將軍兼京營節(jié)度使,曾祖一代威名赫赫的寧國公爺,贖個官妓,還不容易,珍大爺當(dāng)時只跟刑部侍郎通報了一聲,就放了出來,銀子都沒收,知道刑部侍郎老爺為啥敢放人嗎?”

  對呀,不可能啊,孫福想,皇上下命令抄的家,怎能隨隨便便放了官妓?珍大爺、刑部侍郎不想活了嗎?那個被抄家的又是什么官?

  孫福抓耳撓腮,壽兒還在賣關(guān)子,孫福恨不得一拳打過去:你說呀!你快說呀!鮑二率先忍不住了:“快點(diǎn)說!我還沒聽過這事!”

  鮑二這個小管家,后來被賈珍送給賈璉,實(shí)際上是賈珍安插在尤二姐那里的內(nèi)應(yīng),那時賈璉偷娶了尤二姐,賈珍如此做,是好里應(yīng)外合,去偷尤三姐。另外,鮑二的老婆被賈璉偷了,那時王熙鳳過生日出來,被當(dāng)場捉奸,從此引發(fā)“變生不測鳳姐潑醋”,賈璉王熙鳳的夫妻感情就此每況愈下。鮑二老婆,因?yàn)槲窇滞跷貘P而上吊自殺,其實(shí),賈璉要搞鮑二老婆,無論她愿不愿意,都有辦法搞,根本無法反抗。鮑二是個酒鬼,他就是專門靠老婆發(fā)家致富、奔小康的。

  壽兒大醉之下,哪里顧得上守口如瓶,所謂紙包不住火,寧國府那是何等地方?七老八十的焦大都能對著主子喊出“扒灰的扒灰,養(yǎng)小叔子的養(yǎng)小叔子”,柳湘蓮口里的“只有門前的兩個石獅子干凈”。正因如此,孫福才會出此計(jì)策,令他們酒后吐真言。

  壽兒眉飛色舞,這種“我知道得很多”的賣弄,使他十分快意:“是不是很不解?說來話長了,司禮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戴公公府上,珍大爺命我送過不少古玩珍奇,那刑部侍郎,是戴公公的人,珍大爺先知會了戴公公,戴公公一句話過去就行了……”

  手比在嘴邊,愈發(fā)小聲:“不是我亂說,內(nèi)相戴公公的話,比圣旨還管用!”

  與明朝一樣,順朝的內(nèi)閣擁有票擬權(quán),司禮監(jiān)擁有批紅權(quán),這些太監(jiān)鼎盛時,能夠與外廷爭鋒,甚至獨(dú)攬朝政,明朝的王振、劉瑾、魏忠賢,都是大名鼎鼎,被人尊稱“內(nèi)相”。

  紅樓秦可卿死時,戴權(quán)親自過來看,賈珍送了銀子,輕輕松松為兒子賈蓉買了一個五品龍禁尉,為什么是“秦可卿死封龍禁尉”?賈珍就是為了牌位好看,這樣秦可卿牌位就可以寫“五品龍禁尉夫人”。

  朝中有關(guān)系,區(qū)區(qū)五品頭銜,完全不是事兒。

  孫福接觸不到那個層面,自然不是很理解,是戴權(quán)自作主張,還是皇上下的命令,這里面是大有差別的,不過他只要如實(shí)回稟琮爺便是。

  “噢,原來如此?!睂O福眨巴眨巴眼睛,“佩服”壽兒的“博學(xué)”,俞祿等人也恍然大悟,靜靜傾聽他的訴說。這場合沒有外人,因此他們敢說主子的話,要知道,賈珍連扒灰都瞞不住,東府一有啥子事,下人立即流言蜚語,所以孫福能探得消息,一點(diǎn)也不奇怪。

  壽兒又一杯酒下肚,滿面紅光:“說起佩鳳姨奶奶的家世,不大也不小,她老子是戶部贓罰庫的大使,管著抄家來的銀子,興許是貪得太多……她家也被抄了……”

  戶部贓罰庫大使,不是高官,像鹽運(yùn)使司也有庫大使、批驗(yàn)大使,這種大使叫得好聽,等級都是不入流的,不過也是個官。賈珍恐怕是不把這種小官吏放在眼里,才敢那么做的。

  壽兒又說賈珍與佩鳳姨奶奶的認(rèn)識過程,畢竟那時他們是跟著賈珍的,原來是在教坊司所見,官方雖明令禁止官員、勛貴宿娼,不過法律是一回事,現(xiàn)實(shí)又是另一回事,那些官員勛貴明里是去觀賞才藝,暗地里錢色交易已很普遍。

  孫福又問偕鸞的事兒,壽兒眉飛色舞地說:“那是一次珍大爺送珍大奶奶回家,看上的一個小門小戶的姑娘,那家人本來不想讓自家姑娘做妾的,威逼利誘下,也就從了?!?p>  娶官家女人做妾,那是犯法的,也難怪偕鸞是小戶人家的了。說了半天,杯盤狼藉,孫福故意打哈哈道:“俞大管家,您老的俸祿不少吧?東府在城郊可有好幾個莊子……”

  “少來拍馬屁,你這猴頭,我不過是小管家?!庇岬撔αR,妒忌地道:“東府莊子是有八九個,可哪里輪到我來管?兩座公府,莊子合起來有十八九個,可春秋兩季,是周瑞管的,那是西府二太太的陪房……還有一個林之孝……我聽說,有好多佃戶抱怨不滿,他們收的租子太高,你說他們貪了多少錢?只盼他們趕下臺,我也能去撈幾年……”

  孫福摸摸下巴,心想:“周瑞牽扯到西府,不好動他,林之孝是幫珍大爺管的,他們一定克扣太多,我得親自去看看,有這么多把柄,琮爺應(yīng)該滿意了,就不知琮爺要做什么?”

  ……

  推病三四次了,為避免請安與公公相見,有一回丈夫賈蓉也催促自己去親侍湯藥,那回賈珍便摸她的手,她急促收回來,打翻了杯盤,賈珍不憐惜名貴的官窯瓷器,反而抓住她的手,說燙傷了沒?那種炙熱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她慌亂了,如何是好?

  要不說紅樓世界有滿清風(fēng)格呢,滿清初期便規(guī)定,父母若告兒子不孝,甚至打死了,官府都覺得合情合理,這時代的兒女沒人權(quán),賈蓉即便知道也是束手無策的,對此她只有沉悶。

  約莫回來了三兩天,賈珍竟然親自過來看望,公公對她需要的一切物品,極盡奢侈也是真的。他一進(jìn)外間,秦可卿行禮,賈珍便嚴(yán)肅地盯著掀簾子的寶珠、上茶的瑞珠,這倆丫頭心里一咯噔,對視一眼,小跑出去,珍大爺在東府就是個霸王,把寧國府都翻了過來?誰不知道?。看齻儧]了影子,賈珍直勾勾的眼神在她胸口的蘭花刺繡鑲領(lǐng)不經(jīng)意略過,拈須笑道:“你不必拘禮,病才有起色,累壞了怎么辦?”

  這種沒來由的關(guān)心或者過分的慰問,使得她心慌慌的,秦可卿輕皺眉頭,不敢抬頭看他,“秦氏怎敢勞煩公公親身探望,這般倒是兒媳不孝了。”

  “唉……禮節(jié)都是做給外人看的,沒了外人,過得去也就成了。嗯……這樣,天也回暖了,過些日子,我親自在天香樓大擺宴席,飲酒賞花,你也出來走走,散散心,說不定病就好了,如何?”賈珍不滿地說,又笑道:“你放心,無人知曉的,知曉了又會如何?”

  秦可卿面色倏地煞白,縱使平日行事溫柔得體,是賈母心里,重孫媳婦之中最得意的人,可面臨此事,全無突破關(guān)口,一會子才木木地道:“秦氏不敢違拗?!?p>  “好!好!這才是知禮懂事的兒媳婦!”賈珍大贊,一時心花怒放,交談幾句便告辭而去,他身披猞猁猻大氅,舉步間甚是威嚴(yán)沉穩(wěn)、意氣風(fēng)發(fā),擁有貴族男人的成熟,他玩女人和賈璉是有區(qū)別的,賈璉基本葷素不忌,賈珍專門盯上兒媳婦秦可卿,小姨子尤二姐尤三姐,各有風(fēng)姿,而且他喜歡像煮酒一樣慢慢來,后果,他是不會考慮的,老子賈敬去廟里修仙了,寧國府舍我其誰?

  哐啷一聲,瓷制的茶杯跌落在地。

  瑞珠寶珠二人進(jìn)來:“奶奶……”但見她失了平常風(fēng)度地躺落在地,開始雙目無神,臉無血色,繼而搖頭道:“我沒事……”

  她喚她們退下至隔壁下房歇息,裊娜的身影漫步到梳妝臺前,亦是木然坐下,心道:“他先設(shè)法對我百般照顧,小蓉大爺在他面前,完全做不了主,以此使我心生愧疚……一來二去,又是威逼,又是利誘,以為我小門小戶的,一來反抗無益,二來眼皮子淺……我會淪陷嗎?可他難道沒想過,若是我侍奉他們父子,結(jié)果唯有一死?秦可卿啊秦可卿,到那時你還有什么臉?你那顆要強(qiáng)的心呢?在哪里?師弟倒是為我著想,可他能有什么萬全的法子,你還要拖累他……”

  隔壁間寶珠竊竊私語,瑞珠聲音悲戚:“寶珠妹子,你我是知情者,珍大爺不會放過我們的,唯有一死罷了。”

  只聽到寶珠哽咽,秦可卿手中的篦子又不知不覺掉落,“你連丫頭都維護(hù)不了……空有滿腔治家理念,白白賺了那么多好名聲,到頭來不過毀于一旦,白綾一根、黃土一抔……”

  褙子長袖搭在臺上,秦可卿伏頭啜泣,真的好無助、好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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