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益州牧府外緩緩駛來三輛辒辌車。
這種馬車設(shè)有帳幔,上開天窗,可根據(jù)氣溫開閉是車內(nèi)或溫或涼。再加上車內(nèi)空間寬敞,可臥可躺,是秦漢以來貴族出遠門的必備馬車,就連秦始皇巡游也是這種馬車。
馬車慢慢停下,一個中年人帶著幾個半大的孩子走到正門前。
“終于是到了?!敝心耆诵闹邪底运闪艘豢跉?。
領(lǐng)頭的中年人叫龐羲,他背井離鄉(xiāng)舍棄議郎官職就是為了護送身旁的三位少年。
這三位少年的身份可不一般,是如今蜀地土皇帝益州牧劉焉的三位孫子,尤其是其中年歲最大的,更是劉焉的長房長孫劉澤。
想到這里,龐羲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回頭看了一眼神情好奇的劉澤。自從劉澤路途中昏迷醒來之后,他就感覺這位似乎就變得與之前不太一樣了,就像是被掉包了。
輕輕搖搖頭,龐羲將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壓下,他的任務(wù)就是護送這幾個公子哥來綿竹,只要做好了自己的好處就少不了,至于這些公子哥性格上的變化也不管他的事。
其實他的感覺是準確的,目前的這位劉澤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劉澤了。確切的說是一位叫劉哲的現(xiàn)代人穿越來的。
劉哲原本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商人,他從孤兒院出來后白手起家建立了自己的公司,沒想到在一次意外中見義勇為救下了一個孩子,結(jié)果就弄得自己穿越了。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吧。
“還請軍士通稟君侯,龐羲求見?!眽合孪敕ǖ凝嬼松陨哉韮x容,上前拿出名帖遞給守門的衛(wèi)士。
“龐先生請,軍侯早已經(jīng)吩咐了,您來的話直接請到書房?!笔亻T的軍士不敢怠慢,直接將一行人直接帶到書房。
劉澤老實的跟在龐羲身后,眼神中露出好奇的看著府中的環(huán)境。
這座益州牧府才建成沒幾年,但是規(guī)模卻不小。亭臺樓閣,假山池魚,各種建筑井井有條,莊重與精致并重。府中的侍從也是彬彬有禮各司其職,期間還不時有護院巡視,看得出來府中主人對整棟府邸的掌控力極強。
沒走多久就到了書房,待得到允許后龐羲才帶著身后的幾位少年走進書房。
一進書房就看見主位上端坐著一位頭發(fā)花白身穿紫袍的老人,雖然臉上略顯老態(tài),但是整個人還是精神抖擻氣質(zhì)威嚴,讓人一見就知道是常年身居高位手握權(quán)柄之人。
這人就是劉澤的便宜祖父,蜀地土皇帝益州牧陽城侯劉焉。
“見過軍侯?!?p> “祖父……”
劉焉見龐羲一行人進門行禮,先是隱晦的掃視一圈劉澤三人,然后迅速向龐羲露出笑容。
“都是自己人,就不用這么多禮節(jié)了。”劉焉伸手虛抬道。
眾人起身坐定,劉焉看著龐羲道:“這次之事還要多謝仲德相助,為了我這幾個不成器的孫子舟車勞頓舍家棄業(yè)老夫不勝感激?!?p> “侯爺言重了,我劉龐兩家世代交好,再者小侄與季玉幾兄弟交情甚篤,這也算是我分內(nèi)之事。”龐羲聽到劉焉的感謝心中一喜,表面上卻不露聲色的起身抱拳道。
對于龐羲的表態(tài)劉焉滿意的點點頭,他作為一個上位者,不會允許麾下的人挾恩求報,即使這個人救了他的孫子。
劉焉沉吟片刻道:“仲德重情重義,乃是性情中人,但是你為我家之事丟了官職我心很是不安。這樣吧,仲德暫且先在我手下?lián)巫h郎的職位吧?!?p> “一切全憑君侯做主?!?p> “恩,仲德舟車勞頓辛苦了。來人,帶仲德下去歇息吧?!?p> 說完正事龐羲不多話,直接告辭離開。凡事過猶不及,他知道劉焉肯定還有不少話要和這幾個孫子聊。
待龐羲離開書房,劉焉才仔細看著自己的幾個孫兒。劉澤幾人人雖然因為長途的勞頓有些疲勞,但是看著還是很精神。
在兩人說話之時,劉澤也一直在觀察這位便宜祖父,其實自從劉焉自請益州牧一來他們就在也沒見過面。因此對于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來說其實對劉焉也是很模糊的。
劉焉掃視一圈幾人,開口道:“我們也有數(shù)年未見了,你們父親在長安情形如何?”
“啟稟祖父,自董卓被殺之后北涼軍群龍無首,叛將李傕、郭汜率軍攻破長安,朝政是一片混亂。好在李傕還有要倚重朝堂重臣來穩(wěn)定局面,一時之間也還算安全?!眲煽戳搜蹆蓚€弟弟劉循劉闡,見兩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這才說道。
說完這番話,劉澤有些猶豫道:“只是……”
劉焉向坐著的劉循劉闡說:“循兒、闡兒,你們先退下吧,季玉已經(jīng)在府中等你們多時了?!?p> “諾?!眲⒀瓌㈥U兩人起身抱拳,而后躬身退出書房。
“好了,你說罷。這里就你我祖孫二人,有什么不好說的但講無妨?!被蛟S是許久不見,劉焉的心情挺好,笑呵呵的向劉澤開口道。
劉澤點點頭,沉吟道:“離開長安之前我在府中聽聞父親與二叔已經(jīng)與征西將軍馬騰聯(lián)絡(luò),合謀偷襲長安。這件事情太過危險,我恐會有危險。”
“哦?此言何解?”劉焉心中一動,有些疑惑道。
關(guān)于這件事情他也知道一些,但是他也沒太過在意。在劉焉看來,這件事完全有可能成功的,因此聽見劉澤說有危險也不是很在意。
“稟祖父,《易經(jīng)》中有‘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如此重要的事連我這樣的毛頭小子都聽說了,恐怕知情的人也不少,一旦泄密后果不堪設(shè)想。況且董卓老賊新死不久,北涼軍中的將領(lǐng)必定是小心謹慎,此舉的效果恐怕也不會理想。”劉澤將自己心中所想想劉焉道出。
劉焉心中一驚,猛地站起身,來回撫須踱步。
“這話你對范兒說過嗎?”劉焉思慮片刻,目光銳利如利劍一般看向站在書房中的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