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升只是短暫地看過她一眼,但是憑借他這些年在后宮對女子的研究,這絕對不會錯,畫中女子就是昨日茶肆所見的美人。
后宮中無數(shù)的宮女嬪妃讓陳升自學成才,對女子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
“怎么了?你認識她?”婉顏悻悻地問道。
“不算認識,偶然見過一次?!?p> 還不等婉顏回話,一旁的小二倒是激動了,“客官此話當真?若是客官能提供這位姑娘的信息,我們老板一定會重金感謝您的!”
“額,我只是偶然見過,早就忘了具體情形,想必也提不上什么具體信息。”誰稀罕你老板的重金,本太子有的是錢,還是先低調(diào)的好,畢竟自己是偷偷出來的!
“哦!”小二也有失望,想必他為老板得到了女子的信息,他也會獲得好處吧!“既然這樣,那請客官用餐后上樓休息,小的已經(jīng)為貴客準備好了上好的客房?!?p> 由于客棧在郊外,依山傍水,風景很是不錯,不失為舟車勞頓之人的休息圣地。
二樓的雅間十分清新,一張上好楠木做成的架子床,兩張玫瑰椅,一張黃楊書案,一面山水屏風。簡簡單單地幾樣家具就勾勒出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清晨的陽光透過竹窗在地上留下了斑駁的陰影。
這么舒服的地方,真適合睡覺啊!忙碌了大半夜的陳升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入睡了,盡管宮里的御醫(yī)曾千叮嚀萬囑咐飽食之后不可入眠,不過此刻,一切都是浮云!
“你說這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間就一夜暴斃了呢?”
“是?。÷犝f那趙公子一家都沒能幸免。”
“別說人了!就連他們府里的狗,池里的魚,都死光了。”
“就是?。∥掖蟾缭诰┏亲龉?,對這個案子比較熟悉,說是所有的動物身上都沒有傷痕,這死因很是蹊蹺?!?p> “依我看,那女子定是妖怪化身,才讓所有的人,動物都一夜之間暴斃!”
“……”
陳升被樓下七嘴八舌的嘈雜吵醒,睜眼一看,已經(jīng)日上三竿,休養(yǎng)得差不多了,陳升便穿好衣服下樓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下樓后,才發(fā)現(xiàn)婉顏早已在樓下的桌子邊飲茶。
“陳公子,你醒啦?”
“叫我因潭就好,不必那么見外?!?p> 婉顏想了想,也不推辭。
“對了,他們在聊些什么?我睡夢中就被他們給吵醒了!”
婉顏將椅子挪了挪,壓低聲音,“不瞞你說,我也是被他們吵醒的!不過我聽了半天,倒也聽出個所以然了!”
“是什么?”
“嗯——大概就是一位名為趙靈安的商人外出經(jīng)商時,碰到了一位容貌絕美的女子,那名女子因為長相太過美貌,經(jīng)常帶著面紗遮擋。那個商人被女子的美貌所迷惑,就把她帶回府了。結(jié)果,帶回府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趙府所有的人都死光了,連院子里的貓狗,池里的魚都沒能幸免?!?p> 婉顏的表達能力還是不錯的,幾句話間已經(jīng)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將清楚了。
等等,第二天?帶著面紗的絕美女人?陳升心里不禁懷疑難道是昨天自己在茶肆碰到的那伙人?這天下哪那么容易出絕色啊,而且又是商人又是面紗,時間還那么吻合,若是巧合陳升自己都不敢相信。
“因潭,你在想什么?”婉顏見陳升低頭沉思,不禁好奇。
“我在想這個案子,你說會不會是有人為了報仇謀殺,造成大家的恐慌?”
“可是他們?yōu)槭裁匆B貓狗魚之類的動物都殺盡呢?而且據(jù)說所有的人和動物身上都沒有任何傷痕,現(xiàn)在他們都在流傳是妖怪為之?!蓖耦佌劦窖值臅r候,眼神里也流露出恐懼。
“這件案子由誰審理?”
“東廠和錦衣衛(wèi)聯(lián)合審理?!?p> “東廠?那西廠呢?前些日子我看到汪直手下西廠的人很是囂張跋扈,我以為他們已經(jīng)手眼通天了呢?”陳升輕蔑地冷笑。
“現(xiàn)在的西廠并沒有得到律法的認可,他只不過是汪直自己私底下搞的一堆人欺壓民眾,誣陷忠良,給陛下呈些小報告罷了,他為了對抗尚銘的東廠,自己號稱西廠,硬是跟尚銘對著干。不過他再怎么跋扈,畢竟還沒得到認可的事,朝廷不可能把這案子交給他的。說不定陛下連西廠這件事都沒聽說過呢!”
“是么?聽你口氣好像還挺滿意這個尚銘的?”這個尚銘在陳升幾位老師的口中名聲很不好,陳升自己長時間的接觸下來,也不喜歡這個尚銘。在他眼中,尚銘不過是個趨炎附勢魚肉百姓的小人罷了!
“我倒不是很討厭他,或許他是個假君子吧,可我覺得汪直才是真小人?!蓖耦亪远ǖ卣f道。
“為何?”
“我聽爹說,尚銘為人很謹慎,雖然他時常關(guān)押百姓,不過他并不欺負窮人,他只關(guān)押富人劫些錢財,而且從來不虐待人質(zhì),只要你交錢他立馬就放人!然而汪直卻誰都欺壓,進了他的地盤就別想完好無損地出來,非得脫半層皮不可!不少貧困百姓都怨聲載道?!?p> “尚銘劫的錢財都用來做什么了?”
“這我不知道,不過我并不覺得所有的人都得劫富濟貧,他又不是俠客,做到他那個位置,還能記得不欺壓窮人,已經(jīng)很不錯了!至于他的錢用來干嘛?只是不是叛國通敵我就無所謂,如果他只是為了給自己的家人一個更好的生活有何不可?畢竟人家已經(jīng)做了太監(jiān),軀體殘缺,這么不公的命運在他身上他想為自己和家人爭取些有什么錯呢?”
一番話說得陳升啞口無言,他突然想起了懷恩,懷恩第一次見他時就不停抱怨自己的太監(jiān)之身,然而懷恩是自己一路人,他也許還有希望可以回到現(xiàn)代,成為一個健康的人,然而其他的太監(jiān),這卻是他們一生的殘劇。
“現(xiàn)在朝局混亂,就算尚銘有心為國,可奸臣當?shù)?,他若公開對抗,豈不自惹麻煩上身,先不說他能不能保全自己,就連自己的家人都有可能招到報復。我不喜歡一腔熱血逞一時血勇之人,大丈夫當懂得能屈能伸,明哲保身,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p> 婉顏的口氣活像一個妻子在教訓丈夫,陳升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這古代相夫教子的功力可真是代代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