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紅玉
馨寧知道古代這些婦女們聊天的話題無非就是些家長里短，馨寧聽了一會兒就不想聽了。她也許這輩子根本不可能去湖廣老家，沒興趣知道這些事情。正愁不知如何脫身呢，周建峰從學(xué)堂回來了，他進了門之后照例拜見了母親。王氏高興的說：“快拜見你三嬸和四嬸。”周建峰禮數(shù)周全的拜見了兩個嬸嬸。
蔣氏又夸上了周建峰：“峰哥兒也這么大了，聽說峰哥兒在跟著二伯學(xué)騎射，哎呀，我們家是不是又要出個文武雙全的大將軍啊?！?p> 周建峰雖然被夸的耳根發(fā)紅，但依舊很大方的說：“父親說過，習(xí)武是強身健體，體力上去了，讀書也會更加有精力的。”
蔣氏奇道：“還有這種說法？”
周建峰接著說：“父親是這么說的，不過我自從習(xí)武之后，讀書時精力是比往常要好些?！?p> 韓氏本來只是微笑著聽大家說話，聽到周建峰的回答，仔細的看了周建峰一眼，便移開了目光。這些都叫馨寧瞧了一清二楚。
蔣氏還要再問。
王氏開口說話了：“弟妹，我看泊哥兒大小伙子一個，陪著我們幾個女人說話也不大自在，老爺還沒有下衙，不然叫峰哥兒陪泊哥兒逛逛園子。”
周建泊正覺得不自在，二嬸給自己解了圍，自是從善如流，“早聽說二嬸是園林大家，正想讓峰哥陪我逛逛這宅子呢?！蓖跏系溃骸澳睦锏脑?，這宅子不過是早前主人家布置好了的，我也沒怎么動。不過遼陽城倒是可以逛逛，畢竟北國風(fēng)光自是與湖廣不同，峰哥兒，帶你大堂哥好好逛逛，銀子不夠到娘這里來取?！?p> 周建泊忙說：“怎能讓二嬸破費。”
王氏擺擺手：“大侄子這是和你二嬸見外呢。讓峰哥盡下地主之誼。”
周建泊不好再推辭：“那侄兒就多謝二嬸了。三位嬸嬸，侄兒告退。”拉著周建峰就退下了。
馨寧一看好機會。假裝趴在乳娘身上睡著了。
王氏見寶貝女兒已經(jīng)困得睡著了，對蔣氏和韓氏說：“兩位弟妹見笑了，馨姐一向有午睡的習(xí)慣，我讓乳娘把馨姐送回去睡覺吧?！?p> 崔媽媽抱著馨寧回了如意軒，之前馨寧一直住在王氏的后廂房來著，病好了才搬出來住。如意軒與內(nèi)院的小書房挨著，人很少，王氏之前不喜歡這里，覺得太偏，可是架不住馨寧喜歡，如意軒的丫頭有四個，名字都很俗，紅玉，紅珠，紅鶯，小紅。還有一個管事媽媽崔媽媽，是周馨寧的乳娘。紅玉十歲，一直貼身伺候馨寧。紅珠十二，人比較細心，管著馨寧的衣物首飾還有各種賞賜。紅鶯十四了，她是廚房李媽媽的女兒，已經(jīng)定親了，是衛(wèi)媽媽做的媒，就等十六歲嫁出去，她做菜的手藝十分好，所以管著馨寧房里的吃食。小紅和馨寧同歲，是王氏找來陪馨寧玩的。
如意軒在周府西側(cè)，從正房出來是西邊的小花園，有兩條路往左走是內(nèi)院的小書房。往右走是女孩兒們住的院子，先出現(xiàn)的是一個分岔路口，直走是周淑寧住的素萃軒，里面是馨寧的如意軒，往內(nèi)院走的是庶女們住的秀園，再往內(nèi)院里走馨寧就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了，畢竟從來沒去過。
進了如意軒大門之后，馨寧就假裝醒了，她叫崔媽媽放自己下來，就跑到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下面呆著去了。崔媽媽忙勸：“小姐進屋里躺著吧，小心受了風(fēng)。”馨寧知道崔媽媽是怕自己再病，可是屋里太暗，不想進去，就說：“屋里悶，你又不要我開窗，你進屋幫我拿個毛毯就行了?！?p> 崔媽媽無奈，只好進去拿毯子了。
紅玉過來給馨寧打扇，馨寧就問她：“你知道三太太和四太太家里的事情嗎？”
紅玉說：“知道，三太太和大太太都是大房的，我們是二房，四太太是三房的。大太太陳氏出身小戶，是個秀才的女兒，但是很會持家。三太太出身顯赫，是江西彭州蔣氏的嫡女。而四太太是江南紹興韓氏的女兒，在閨閣中是有名的才女。大太太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沒有庶子，卻有三個庶女。三太太生了三個女兒，沒有兒子，庶子有兩個，聽說因為沒有兒子，家里每天都不太平。四太太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那女兒才兩歲?！?p> 馨寧感覺十分神奇，這紅玉簡直是“包打聽”那型號的，對她的來歷十分好奇：“你是府里的家生子嗎？”
紅玉說：“我是夫人的陪房孫掌柜的侄女，因為黃河大水，家都沖沒了，就活我一個，孫掌柜看我可憐，叫我進府里來伺候夫人的。”
馨寧又問：“你和府里的人都熟嗎?三太太和四太太進府才大半天的功夫，你就打聽清楚了？”
紅玉卻皺了眉：“小姐，我還沒打聽太清楚呢。幾位太太家里的姑娘兒子們的名字我還不知道。府里的人基本都熟的，因為我年紀(jì)小，除了老爺身邊伺候的，府里的人基本都認識。這其實還是借了小姐的光呢，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是小姐的大丫鬟，所以基本都沒有頂撞我的。”說完話，紅玉一臉崇拜的看著馨寧。
馨寧無奈，心想這倒是撿到寶了，誰能想到，她身邊的第一助理居然是個當(dāng)間諜的人才。她現(xiàn)在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于是她說：“你想一直做我的大丫鬟嗎？”
紅玉立馬點頭：“想的，小姐?！?p> “那好，做我的大丫鬟，首先第一點，不能隨便被收買，知道嗎？”
紅玉說：“小姐，放心，前些日子荷葉過來悄悄問我小姐你平時都做什么，我什么都沒說，她還給我了做雙襪子，我都沒有收?！?p> 馨寧奇道：“荷葉是誰，她打聽我做什么干嘛？”
紅玉回答道：“她是五小姐的大丫鬟，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周麗寧居然打聽自己，馨寧更加奇怪了，她都十二了，過幾年該出嫁了。倆人之間毫無利害關(guān)系，她一時想不明白，正好崔媽媽在屋里大喊紅珠問冬日里的毛毯去哪了。
馨寧扭頭對紅玉說：“你記住我說的第一條，然后平時有人給你送禮，問我院里的事情，你這么做，人應(yīng)著，禮收著，回頭告訴我那人要打聽什么，我告訴你怎么回答他。至于送你那禮，你就拿你那去吧！”
紅玉點頭：“我記住了，小姐，有第二條嗎？”
馨寧笑到：“當(dāng)然有，這第二條是，府里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要給我打聽清楚，缺銀子找我來要，不過，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切不可為了一些沒用的陰私事兒把自己折進去?！?p> 崔媽媽抱著毛毯過來了從屋里出來了。
馨寧連忙說：“我交給你的事情你不要和別人說，除了你我知道，不可再有第三人知道。我過幾天會教你識字，你得認識字這事情才能辦的更好?！?p> 崔媽媽抱著毛毯，邊走邊說：“小姐，等久了吧，紅珠這丫頭把毛毯放進了柜子里，害媽媽一通好找?！?p> 紅珠跟在崔媽媽身后解釋道：“沒想到小姐八月末要毛毯，所以放的難找許多。小姐恕罪?！?p> 馨寧不耐煩：“好了，找到就行了，我要說另一件事情?！?p> 崔媽媽說：“小姐缺什么，媽媽給你找來。”
馨寧無語：“我什么也不缺，不用媽媽找?！闭f完，目光轉(zhuǎn)向紅珠：“你管著我的賬冊和衣物，應(yīng)該認識字吧?！?p> 紅珠答道：“認識的，不過認識的不多，我之前跟著夫人屋里衛(wèi)媽媽學(xué)的字?！?p> 馨寧想，應(yīng)該可以了。于是說：“你每天抽出一個時辰教紅玉識字，紅玉以后專伺候我的筆墨，不識字不行?！?p> 崔媽媽想著這是好事，便建議道：“小姐，不如丫頭們都跟紅珠學(xué)好了。紅鶯在跟李媽媽學(xué)食譜，李媽媽說她已經(jīng)快要出師了，小姐昨天吃的春餅就是她做的。畢竟她是管小姐吃食的，學(xué)個字以后對小姐好。”說著看了看四周，悄聲道：“衛(wèi)媽媽說紅鶯做飯做的好，夫人要紅鶯以后跟著小姐，給小姐管廚房。”
馨寧大囧，王氏可想的真遠，她才六歲就想著以后她嫁人的安排了。
馨寧咳了咳：“恩，紅鶯要學(xué)認字，讓她和紅玉一起學(xué)吧。至于小紅，她年紀(jì)還小，過幾年再學(xué)吧?！?p> 崔媽媽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小姐說的是，就這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