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遇視覺————
我以前沒和女孩子去過醫(yī)院。沒想到帶著譚皎,會是這樣有趣……又麻煩的一件事。
我坐在急診醫(yī)生面前,只簡單說了一句:“從坡上摔了下來?!彼毁澩赝?,而后連說帶比劃:“醫(yī)生,是那么……高的崖。地上還不平,有樹根和石頭。我到了以后他暈了至少有5分鐘?!?p> 醫(yī)生是個面相和氣的青年,聞言果然來了興趣:“哦?摔得這么重?怎么會摔下來的?”
我剛想說“不留神”,結束這樣沒太多意義的談話。譚皎“嘿”了一聲,拉把椅子在我身邊坐下,說:“醫(yī)生,這個不能跟你多說——我們在抓一個賊。他追上去,結果傷成這樣了?!?p> 醫(yī)生:“哦……哦……你轉過來,快讓我仔細看看?!?p> 望著醫(yī)生殷勤的目光,還有旁邊她同樣亮晶晶的雙眼,我沉默著轉了過來。
我覺得她和我一年前遇到時,有些不同。初遇時,她是明朗的,快樂的,但也帶著一點點冷意,帶著刺??涩F(xiàn)在相處時間多了,卻發(fā)現(xiàn)那些刺,只不過是她對于陌生人的防備。
她很溫暖,很熱鬧,也很溫柔。
此后的簡單診療過程就是如此,醫(yī)生仔細查看傷口,詢問我的身體反應,不過不是問我,是問她。她每個問題至少回答100個字以上,回答得詳盡又細致,抑揚頓挫又生動準確。不愧是個作家。
末了,醫(yī)生讓我們?nèi)プ鰝€CT。
這個她不能進去,我總算清凈了一會兒。等我出來時,就見她一雙大眼睛澄亮地望著我。我們坐在CT室門口等結果,坐了一會兒,忽然聽她低聲說:“會沒事的?!?p> 我本來就沒在擔心這個。側頭望她,她的表情顯得很堅定安靜。烏黑的發(fā)絲垂下來,垂在潔白如玉的臉龐邊,添了種靜好的美。
我突然覺得她之前說過的話有些道理。
來醫(yī)院,有這樣的一個人相陪,原本枯燥安靜的每一刻,突然變得充滿了零碎的生機。
她問我稀不稀罕。而我此刻,已沒有別的答案。
我們拿CT報告去給醫(yī)生看,果然是沒什么事。不過醫(yī)生囑咐道:“雖然現(xiàn)在照片結果還好,但是顱內(nèi)出血這種事,不好說?,F(xiàn)在沒出血,不代表之后一直不會出現(xiàn)。所以這幾天,要仔細觀察。有沒有頭暈眼花,惡心嘔吐。一有不對勁,馬上來醫(yī)院?!?p> 話自然是對譚皎說的,這里哪里還有我說話的份。果不其然我看到她的臉色凝重了幾分,然后嘀咕道:“我們來醫(yī)院的路上,他就在車上昏睡了一陣。”醫(yī)生神色一緊,說:“是嗎?”她說:“是的啊,帥哥我跟你說……”
我不得不打斷他們:“譚皎,我那是累的困的?!?p> 譚皎和醫(yī)生異口同聲:“哦……”
走出醫(yī)院,我手里拎著藥和其他東西,她拿著那堆票據(jù),秀眉輕蹙,嘴里念念有詞,竟是在算錢數(shù)。錢都是她拿著我的錢包跑上跑下去交的,末了她把票據(jù)一折,眼珠一轉:“你說這錢,沈時雁能不能給你報銷?”
我:“……”
她說:“四百多塊呢,你現(xiàn)在……掙錢也不容易?!?p> 我的語氣冷下來:“為什么要找他報銷?”
她理所當然地說:“你是見義勇為因公負傷啊。警察不負責嗎!”
我硬邦邦地說:“不需要,別找他?!?p> 譚皎便撇了一下嘴,沒說話。大概是感覺出我語氣冷淡。
她想得倒簡單,找沈時雁報銷?
我鄔遇還是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