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和鄒蘭蘭坐在大巴上,等她們兩個上車的時候,一眼望去全是老人家,如果事先不知道這是帶著父母的相親活動,肯定以為這是一個老年人夕陽紅的專場活動。
她們挑了倒數(shù)第二排坐下,車座是四個座位,沒多久,她們旁邊就做好了一對老年人的夫婦。這對老夫婦穿著十分樸素,身體看起來還挺硬朗,頭發(fā)花白,一看就是,嗯,拆遷的,擁有幾套房子的那種大郊區(qū)的本地人。
車子緩緩地往郊區(qū)啟動,主持人是一個中年男人,長得倒是很和善,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著這次活動的意義以及互動環(huán)節(jié),巴拉巴拉說了一堆,他說得語氣很慢很慢,而且特別水,有用的沒用的說一大堆,沒個重點(diǎn),把車上的人說睡了一大片。
等這個主持人說完了以后,發(fā)現(xiàn)很多人已經(jīng)呼呼大睡了,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哎~真是不懂得審美!”
白羽倒是沒睡著,她靠在窗口,看著眼前的景物一一略過,心里還是有些郁悶,自從她至監(jiān)獄回來以后,弟弟的臉總是浮現(xiàn)在她的眼前,即便她不去想,她也難以逃脫這種折磨,對于生活的深深無奈。
鄒蘭蘭倒是沒事人一樣,靠在椅子上就呼呼大睡。
白羽看著單純的鄒蘭蘭倒很是羨慕,果然心里不藏事,該吃吃,該喝喝,該樂樂,而她自己似乎一直以來肩上就有卸不掉的負(fù)擔(dān),她的雙親已亡,弟弟妹妹唯一仰靠的也就是她這個姐姐而已。而她又天生倔強(qiáng),并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弟弟妹妹說,大多數(shù)情況下,她都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dān)了。
“小姑娘啊—小姑娘—”,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拍了一下白羽的手臂。
白羽一回頭,看到與他們并排坐的老夫婦正在樂呵呵地看著她。
“你們在叫我?”,白羽對小姑娘這個稱謂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因?yàn)槠綍r別人都稱她為女魔頭。
“嗯,是呀!”,兩夫婦互相看了一眼笑了下。
白羽對于陌生人還是有著最基本的禮貌地,她對他們笑了笑。
老婦人問道:“小姑娘,你也來相親?。俊?p> “哦,不是,我陪我妹妹來的?!?,白羽指了指正在睡覺的鄒蘭蘭。
“哦,”,老婦人有繼續(xù)問道,“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俊?p> “35.”
“什么?”,那夫婦二人驚訝地看著她,臉上全是見了鬼的表情。
白羽料定別人知道她年齡會是這個反應(yīng),不過她可不想被誤認(rèn)為是相親對象,所以直接講了實(shí)話。
“那你結(jié)婚了沒?”
“沒有!”
“誒呀,看你的年紀(jì)也不小了,怎么能不結(jié)婚呢!”
“……”
“那你有男朋友了沒?”
“沒有!”
“誒呀,你都這么大了,居然連男朋友都沒有。誒呦呦……”,那對夫婦用無比嫌棄的眼光看著白羽,那眼光就跟看著街上的乞丐差不了多少。
白羽心里憋著邪火,心想著:我結(jié)不結(jié)婚,有沒有男朋友關(guān)你們什么事,裝作一副很關(guān)心的樣子,你們誰啊。
“誒呦,你這個年紀(jì)……真的……”,那對夫婦又開始從頭到尾打量了白羽一番,裝作很憐憫的樣子。
白羽本來心情就不好,現(xiàn)在心里更是無數(shù)個羊駝(俗稱,你們懂的)奔騰而過,但是她還是面上帶著微笑,她對他們笑著,無比的溫柔,這是白羽的面具,也是她吃了無數(shù)虧之后才給自己帶上的面具。
那個老婦人繼續(xù)問道:“你妹妹多大了啊?”
“28.”
“誒呦,這年紀(jì)太大了,真的。這年紀(jì)不好找?。 ?,老婦人回頭看了一眼老伴,她老伴也連連點(diǎn)頭。
“……”
“誒呀,28歲了,再過兩年,高齡產(chǎn)婦?!保蠇D人直搖腦袋。
白羽溫柔地問道:“那么請問二位,你們給兒子擇偶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呢?”
老婦人驕傲地說道:“20歲出頭好生孩子,大學(xué)本科畢業(yè),長得要好,要本地人,外地人不要不要,最好家里跟我們一樣,也有好幾套房子?!?p> “……”
此時,從前面走來了一個胖子,胖的連眼睛都有點(diǎn)看不出來了,他問道:“爸媽,你們帶水了沒有,我好渴!”
“有有,”老婦人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個保溫杯遞給了那個胖子。
胖子在接到保溫杯的時候,一抬眼看到了坐在車窗邊的白羽,而白羽也正在好奇地打量著他,在目光交接的一剎那,那胖子手一哆嗦,保溫杯順勢從他的手上滑落,滾到了地上。
“誒呦誒!你這孩子?!?,老婦人趕緊把被子從地上撿了起來。
那胖子沒有顧著自己的父母,而是用他的那雙被胖臉擠得完全看不見的小眼睛色瞇瞇地盯著白羽看。
白羽發(fā)現(xiàn)這個胖子盯著自己看以后,立刻把臉扭向了窗外。
這胖子非要跟他父母換座位,他父母眼看著他盯著白羽看,自然心里有著小九九,這老女人怎么能配得上自己的無敵有資本的兒子,定是扭死了不肯換座位。
胖子最后無奈,只得怏怏離去。
胖子走了以后,那老婦人又重新對著白羽說道:“我說,姑娘??!我這吧,認(rèn)識個男人,還挺不錯的,要不然我介紹給你。”
白羽看著他們笑而不語。
老婦人繼續(xù)說道:“男的,離過一次婚,還有孩子,大概四十五歲,家里也有房子呢?!?p> “我不用介紹!我不結(jié)婚!”
老婦人對于白羽的直接拒絕很是不滿,或者覺得白羽打著他們無敵有資本的兒子的主意,不高興地說道:“你這不是不結(jié)婚,是眼光高吧,你說你這么大歲數(shù)了,老牛吃嫩草就不好了吧。別管對方咋樣,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說。雖說你現(xiàn)在看起來還行吧,但是過兩年也人老珠黃了啊,到時候不是更難嫁人,你要是嫁給他,現(xiàn)成的兒子都有了,你要是當(dāng)了高齡產(chǎn)婦了啊,保不齊到時候一尸兩命……”
一千萬只羊駝(俗稱,你們懂的。)從白羽的頭頂略過,她覺得是不是如果她不發(fā)威,這兩個老頭老太太就真當(dāng)她是病貓了,想她白羽從來罵人不帶臟字,還對付不了這二貨了。
“您二位也甭這么說,我嫁不嫁的出去還真跟你們無關(guān),莫說你們家那兒子長相和智商都比二流還差一流,即便他真的是一流,你們也放心,我也不會打他的主意。剛剛看你們二人面目慈善,我才愿意多跟你們講兩句,誰知啊,原來這嘴巴毒的大以巴狼都不怎么會咬人,而是直接懟人呢!反正這狼降了一級,也只能給別人看家護(hù)院了,居然還有時間管別人的閑事,也是那看家的東西咬耗子,多此一舉!”
“你……你……”,這老頭老太太被懟的一肚子氣,居然有人說他們無敵有資本的兒子是三流,最后想了半天才明白過味來,這是罵他們老兩口為狗呢。
這對多管閑事的老夫婦只能靠在椅子上干巴巴地生著氣,還在不斷地找著白羽剛剛話里被他們漏掉的罵人話,好等一會一起懟回來。
而白羽則悠閑地拿出耳機(jī)插在手機(jī)上聽起了歌,她繼續(xù)看著窗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