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談判的實力
姜玨從黑焰中安然走出。
他試想過自己無恙的出現(xiàn),馬如是、老六會是怎么一番喜不自勝,但沒想到他們與所有的鮫人一樣,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他們的臉上,竟寫滿了驚惶。
直到確認是姜玨,十分的戒備才卸下了七分。
馬如是扶著昏迷不醒的青衣,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來,沖著姜玨胸口,抬手就是一拳。天狗老六也隨后而至:
“你他媽的不要命了。”
姜玨笑著揉了揉胸口,知道它們此言,只是擔(dān)心自己安危。
“剛剛你們在看什么?”姜玨轉(zhuǎn)過身去,背后除了不斷蔓延的黑焰,似乎再無別的。
“就在你出來的方向,難道你不知道?”
姜玨搖了搖頭。
“一個鬼影,雖然未曾見過,但觀其形貌氣勢,必然來歷不凡?!?p> “你的意思是,夜郎鬼也在附近?”
究竟感覺老六上下打量著自己,似乎有話欲言又止。
而此時的鮫人們以其先知為中心,死死的盯著這邊,一個個如臨大敵,唯獨那小鮫娘一雙眼睛又怯又怕的望著姜玨,似乎在好奇,又好像適應(yīng)不了瞬息間已經(jīng)變換的局勢,所以不知道如何抉擇她當(dāng)下的立場。
她母親眼疾手快,一把拉過小鮫娘,迅速的將她藏在身后,然后腰桿一停,搖著鮫尾質(zhì)問姜玨道:
“你到底想怎么樣?”
想怎么樣?姜玨雖然不知道它們?yōu)槭裁醋兊萌绱思蓱勛约?,但明顯這句話不應(yīng)該從鮫人口中說出來。
“這句話,應(yīng)該由我問你們先知才對?!?p> 鮫人排成的人墻稍稍讓開一條縫隙,露出了它們背后的鮫人先知,因為損失了一只眼睛,她的左邊面龐不斷的滲著綠色的鮫血,但很快就稀釋在了天池水里。
“你,你到底...到底是誰?”鮫人先知聲音虛弱,一只手指著姜玨,但因為傷痛與情緒導(dǎo)致不斷的顫抖著。
“我?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不對,絕不是那樣。就算你一介凡人,得到獬豸的垂青,又怎么會有能力去控制兇獸窮奇?甚至破壞我從虞山遺地得到煉魂結(jié)陣,你背后肯定有什么人在指使,對,肯定有人在指使......”
鮫人先知情緒激動,手指著姜玨,與其說是質(zhì)問,更像是自言自語。功敗垂成,很顯然她無法接受這個結(jié)果。
姜玨正想反諷回去,卻被老六拉到一邊,附耳說道:
“她口中的那個虞山遺地,似乎就是小虞山?!?p> “小虞山?你說的是鬼姑神母的那個小虞山?”
見馬如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姜玨不用猜都知道,小虞山一定來歷不凡,尤其還牽扯到了鬼姑神母?;叵胂聛?,就連鮫人先知的言語語氣里都透露著這個信息,凡是虞山遺地得到的,無論什么,一定非比尋常。
而姜玨此行的目的——鯤鵬,說不定就在這里。
想到這里,姜玨心中突生一計,突然放聲笑道:“小虞山我去過,你所去的那座,不會是個假的吧?”
“笑話,老身活了幾千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小虞山在什么位置,自這往南,不過...”說到這里,城府深重的鮫人先知立馬明白了姜玨是在套話,冷笑道:
“你那朋友已經(jīng)沒有救了,不要妄想著再去尋鯤鵬,即便老身千年壽命,也只不過見過兩三回?!?p> “你還是擔(dān)心自己吧,你們實力大損,就算我不把你如何,一直視你們?yōu)檠壑嗅數(shù)穆菖畟冎懒?,定然不會錯過這個報仇的絕佳機會?!?p> “你...”鮫人先知身子一僵,被姜玨氣出口淤血來。
“不勞你掛心,從打算與窮奇合作時,老身把鮫人舉族的未來就已經(jīng)押上賭桌了?!滨o人先知推開小鮫娘細嫩的小手,自己擦干嘴角的淤血,冷笑道:“失敗又如何?上千年的壽命,老身早就厭倦了,大不了與你們同歸于盡?!?p> 鮫人先知手指一曲,似乎動用了全身的氣力,而與此同時,那些原本漂浮在四周的水泡,受她控制,已經(jīng)將眾人圍在了當(dāng)中。
“你們能僥幸出來,一是因為窮奇的保護,二是因為我們舉南冥天池整池之水為界,所以能阻住這噬魂業(yè)火。如今業(yè)火已起,只要老身戳破這些水泡,里面的業(yè)火就能引燃整個天池底,屆時,你們以為還能像之前一樣輕松的逃出去嗎?”
“你是活夠了,難道就不想想你的族人嗎?”馬如是質(zhì)問。
“族人?在鮫人一族,老身就是希望,希望都沒了,留它們在,只會徒增痛苦?!?p> 鮫人先知的無賴行徑竟然給了幾人一種無計可施的感覺,明明好不容易得到的主動權(quán),僅在片刻又被奪了回去。她指著姜玨,繼續(xù)道:“如果你答應(yīng)留下,我可以放他們出去不說,還能告訴你們鯤鵬可能會出現(xiàn)的位置?!?p> 姜玨正要回答,卻感覺左右被馬如是與天狗老六齊齊拉住,轉(zhuǎn)頭一看,他們齊齊搖頭,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被馬如是扶著,昏迷中依舊皺著眉頭的青衣身上,良久,他終于對鮫人先知道:“我答應(yīng)你...”
“姜玨你...”馬如是神情緊張。
姜玨掰開馬如是與老六的拉住自己的手指,接著對鮫人先知補充道:“不過我有一個要求?!?p> “什么要求,我們盡力滿足你...”鮫人先知的虛弱,竟隨著姜玨的妥協(xié)似乎好了幾分,也許對于她來講,柳暗花明又一村,若能吸收姜玨的魂魄,說不定一樣能如愿以償。
“我的要求就是,在和我談條件前,先證明你還有這個實力...”
姜玨語氣冷漠,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就好像鮫人先知將姜玨幾人喂給窮奇時一樣,只不過此時非彼時。
鮫人先知面色大變,她手指一搓,一個個包裹著噬魂業(yè)火的水泡猛然炸裂,原本得以平復(fù)下來的池底一下子就沸騰了起來——這業(yè)火,雖然水能隔絕,但根本無法熄滅。
可就在鮫人先知孤注一擲的同時,一根骨蚺的細尾已經(jīng)纏上她的身子。
“先知奶奶...”小鮫娘絕望地呼喚著,其余鮫人紛紛提刺去救,可為時已晚,蒼白的尾骨從鮫人先知的胸前刺出。
鮫人先知睜著獨眼,那里面充斥著欲望與不甘。
她可能到死也想不明白,姜玨是什么時候開始,竟有了這等能力,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不動聲色的控制了那只被她們帶回的,死了許久了巨蚺。
要知道即便鮫人一族,也只能通過控制水來達成控制它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