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可愛的鮫人
“你一邊激我，卻又一邊攔我，不就是想調(diào)起我們的好奇心，好自投羅網(wǎng)？”
“比起那條癩皮狗，看來你們還不算太笨?！滨o人長尾一甩，露出背后如刀尾鰭，閃爍著森森寒芒。
聽它口中提及癩皮狗三字，不用多想，姜玨也能知道是誰，如果天狗老六沒有來過這里，它又豈能知道黎雄的事情。
“不是我們聰明，而是你太傻?！苯k搖了搖頭，接著道：“你把它關在哪里？”
“誰？你說它啊?！泵媲磅o人恍然大悟，笑道：“吃了，吃得只剩下了骨頭，扔進了天池沙海里?！?p> “什么？吃了。”馬如是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看著姜玨，眼神中還有幾許慌張。
“那是自然，你沒看這沙海里滿地枯骨么？你要是心細，說不定還能找到它的骸骨呢?！滨o人說話間，脖子一甩，吸著鼻子說道：
“只可惜它肉太酸，沒有你們兩聞起來香甜。是不是怕了？怕了，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p> 縱然對方故意恐嚇，那滿臉兇相落在了姜玨眼里，他卻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似乎鮫人一直在表現(xiàn)它的兇惡之處，但是自始至終并沒有對姜玨等人做出實質(zhì)性的攻擊，它的窮兇極惡就像是故意為之一樣。
難道又是故布疑陣么？姜玨趁它不注意，撿起地上一截枯骨，猛地擲了出去。
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那枯骨直接穿入了水霧構(gòu)建的景色里，竟然激蕩出一圈漣漪來，就連那鮫人的身形，也因此變得扭曲。
雖然不知那枯骨最終如何，但姜玨看到這一幕，他方才的假設基本可以肯定。
所以姜玨攙扶著青衣，腳一邁，直接走進了水霧茫茫的世界里。
他的這個抉擇，很顯然是馬如是和鮫人沒有預料到的，尤其是那鮫人，等到姜玨看到他真正模樣的時候，不由忍俊不禁。
“呀，原來真正的你長這樣。”
姜玨其實說的是反話，因為面前的鮫人并沒有在外面看得那么兇神惡煞，相反它身形小了一圈，約莫到姜玨胸前的樣子，一張尖長的青臉變得圓潤了，就連在外面看到的那兩顆尖利致命的獠牙，此時看起來都顯得可愛無比——居然還是個女娃。
“唷，居然是個小鬼?！彪S后跟進來的馬如是一楞，緊接著調(diào)侃到。
“你才是小鬼，你全家都是小鬼，人家今年三百七十歲了?！毙□o人揮開馬如是伸過去摸她頭的手，然后鼓著腮幫子，故作老成的回敬到。
“三百七十歲？我看是六七歲吧。”
“去死，你才六七歲，你全家都六七歲?！?p> 似乎被馬如是說中了，小鮫人有些氣急，猛地一吸，就連四周的霧氣被她抽空了過去，姜玨原本以為她噴出來的會是一股激流，誰知半天里，竟冒出了一個光彩奪目的水泡來，馬如是調(diào)侃似的一戳，它就“碰”的一下，炸得小姑娘滿臉都是。
“你這是在吹泡泡給我們看嗎？”
小鮫人被馬如是這么一調(diào)侃，一張小臉羞紅得都能掐出水來，腳一跺，張開小嘴就往馬如是咬了過來，才至半途，卻被對方單手抵在了額頭，一時間咬又夠不著，撓卻碰不到。
就這樣僵持了幾合，小鮫人似乎無計可施了，結(jié)果一氣之下，手一甩，屁股墩兒啪地印在了地上，扯開了嗓門，竟哇哇大哭了起來：
“嗚哇，你們欺負人...”
也許別的招數(shù)還好，但這一哭，竟勝過了千軍萬馬，壓過了陽謀詭計，使得堂堂釘靈族少主馬如是拿不出絲毫招架的法子來。
即便一旁的姜玨，此時也只能苦笑，他望著面前這個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卻要故作兇惡的鮫人小女娃，心中滿是親切。
不知為何，秦小念的的面龐突然浮現(xiàn)在姜玨眼前，猶記得她最愛搖著人長袖，喚自己一聲姜玨哥哥。
許久未見，也不知她最近如何。
想著這些，姜玨的心不禁就化了開來，所以他蹲下身，小聲問道：“小妹妹，你怎么一人在這里，你家人呢？”
“壞人，是壞人?！滨o人女娃一把鼻涕一把淚，也不知道口中的壞人是說的馬如是，還是指家人被壞人所挾走了。
“是是是，我是壞人?！?p> 馬如是收回手，面對人畜無害的鮫人小姑娘，他只能選擇投降。
可那小姑娘哪肯依，就在馬如是抽手的一剎那，順勢撲進了他的懷里，也不知干了什么，只聽一聲慘叫隨后而來。
姜玨見狀，急忙拉開兩人，而馬如是跟著撩起衣裳，腰側(cè)兩道牙印赫然可見。
“嘿，我說你...”馬如是揚手做想教訓對方的模樣，卻被姜玨攔了下來。
無原無故的，小鮫人怎會如此仇視馬如是，如此看來，她背后似乎另有隱情。
“去，到一邊去，一張骷髏馬臉，別嚇著了人家小姑娘?！苯k故意講了馬如是幾句，意在獲得小鮫人的信任。
雖然此舉有些明顯，但收效頗豐，小鮫人梨花帶雨，但卻點了點頭，對姜玨道：“阿娘被它們打傷了。”
“那你阿爹呢？”
“阿爹？阿爹是什么？”小女娃一臉茫然，竟然不知道姜玨問的是她父親。
“阿爹就是你阿娘的伴侶，夫君?！?p> 縱使姜玨耐心解釋，小鮫人還是不知其所云，但不難看出，鮫人一族，似乎以女性為主導。
“那除了你阿娘，其余的人呢？”
“其余族人在...”余下的話堵在小鮫人嘴邊，一雙烏黑晶亮的大眼，怯怯地望著馬如是。
姜玨見狀，心中立馬會意，將手一擺，示意馬如是暫且走開。
“其余族人白骨林里?！毙□o人說完，用手指了指，水霧外面的沙海。
所謂的白骨林，就是海底的累累白骨所累積而成的一片地域，若是深處其中，確實看起來像是一片森林。難怪小鮫人先是想騙他離開，一計不成后就嚇唬幾人，說水底太過危險，最后不惜把姜玨往水霧里引，原來小鮫人就是想保護林中的族人。
“為什么它們自己不出來呢？”
“它們很多，很多都死了，還有些受了傷?！?p> 第二次聽到小鮫人說到“它們”，姜玨不由好奇，所以追問道：“它們是誰？是你喬裝的那個伯伯嗎？”
小鮫人搖了搖頭，眼光卻不知覺的瞟到了不遠處的馬如是身上，臉上猶有余悸。
馬如是與姜玨一般無二，唯獨不同的，就是生著馬蹄，頂著一顆骷髏馬頭。小鮫人如此忌憚，襲擊她族的，莫非就是夜郎鬼群？
想到這里，姜玨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碎片之九，它們已得其八，剩余一塊似乎在消失的姜嫻那。
如果不是為了這個，那它們大費周章的在南冥天池，總不可能是旅游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