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規(guī)矩的由來
姜玨記得，人界九州的釘靈族地是與冥界九泉的西山一脈相對應的。
而迷魂山與釘靈族地相去不遠，應該也在西荒群山之中。
這么算來，此處與目的地完全是天各一方，若沒有什么快一點的法子，誰也難保證路上不會出點岔子。
姜玨原來是有打算的，就是從冥界九泉過去。因為人間一日，冥歷一年，只要能夠去到冥界，然后從冥界的東邊出來，肯定就是人間界的東荒了。
這個想法確實很美麗，但是現(xiàn)實卻稍稍有些骨感。
因為夜郎的關系，冥界九泉如今與人間九州差不多重合，但因為還少一塊九鼎碎片的緣故，封印是沒有完全打開的，這也是夜郎鬼首還暫時無法以全盛的姿態(tài)返回的原因。
所以姜玨是可以進去九泉界，馬如是與青衣就不一定了。因此當窮奇提起它有一個快速到達東荒的法子的時候，姜玨心動了。
但姜玨的心動并沒有維持多久，因為獬豸曾對姜玨說過：當人心中滿是怨憎時，最容易招來的，肯定是窮奇。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獬豸應該不會不知道窮奇的秉性；也許別人會騙姜玨，但獬豸應該不會，它在臨走時還要這么吩咐，肯定是窮奇不好相與的緣故。
而更主要的，是窮奇突然轉變的態(tài)度，讓姜玨極為不適應。
原本窮奇是反對去東荒的，此時卻如此主動，如果沒有什么貓膩，那才見了鬼了呢？
“你要跟著我，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窮奇一聽，“咩”的一聲，直接否定了姜玨的猜想。一旁的馬如是也許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對窮奇道：
“除非你告訴他原因，否則你讓我們怎么相信你？”
對于馬如是的話，姜玨也沒有反對，更是補充道：
“你如果只是追求你想要的，去找夜郎似乎更好，為什么選擇跟著我們呢？“
姜玨的果斷決絕，使得窮奇有些猶疑。最終，在一番思忖后，道出了它一直沒有啟齒的緣由來。
話說在很久以前，女媧與伏羲在治理混亂無章的天地時，曾經(jīng)煉就了一把規(guī)，和一根矩，它們分別執(zhí)掌人心與律法。后來二皇回到了九天，將“規(guī)，矩”留在了下界。
隨著年歲的增加，“規(guī)，矩“吸收了天地之靈氣，幻化成獸。
因人們不知其由來，久之遂以“窮奇”“獬豸”之名冠之。
”規(guī)“就是面前的窮奇，它追求心靈上的自由，雖然不羈，如圓一般想逃離，但始終不棄本心；而“矩”化做了獬豸，它意在萬事的規(guī)律順序，即使死板，太多條條框框，卻使萬事條理有序。
聽窮奇這么說來，儼然把它自己塑造成了與法獸獬豸一般神圣的存在，但姜玨與馬如是哪會這么容易相信，尤其是姜玨，更是反問道：
“是嗎？可我怎么記得獬豸說你是它的另一面呢？”
“不，我與它，是一體兩面，看似背離，其實永遠是統(tǒng)一的。我尋的是心靈上的自由，它要的是人格上的自律，但沒有嚴格的自律，哪有自由？不想自由，又哪會嚴格自律？”
“我不想聽你這么多解釋，我要的只是一個理由?！?p> 聽到窮奇這么一番酸腐的大道理，姜玨自己腦袋都快暈了，甚至心中升起了一陣后悔，是啊，一只怪異的山羊一本正經(jīng)的對著你咩咩個半天，換做是誰，都會受不了的，尤其這只“山羊”平常時還不正經(jīng)。
“很簡單，跟著夜郎鬼首，我...”
“說人話。“姜玨打斷了窮奇即將開始的演講。
“千金難買我樂意?！?p> “你說，原本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非得搞了半天，如果讓你去茶館與人講故事，或者拿紙筆寫點傳紀小說之類的，讀者一定會懷疑你是為了錢，故意水字數(shù)的?！瘪R如是在一旁幫腔
“又沒人給我銀錢?！?p> “我知道，而且你也不在乎這東西?！?p>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幾乎把姜玨都忽視了開來。其實姜玨雖然沒有說話，但并未閑著，因為暗地里，他正用馭魄之術，請來了獬豸魂上身。
窮奇的一面之詞，可不可信，獬豸自是清楚不過。
當熟悉的感覺漸漸褪去，姜玨對于獬豸窮奇的來龍去脈已然了有了個了解，但是很奇怪的，雖然獬豸與窮奇一體兩面，但獬豸只知道它惡名在外，卻根本不知道惡在哪里。
就好像人一樣，最懂的是自己，最不懂的也是自己。所以綜合看來，窮奇說謊的可能性不高，就連獬豸都建議姜玨，給它一次機會，看它到底要做什么。
有了獬豸護身，姜玨對窮奇也沒剛開始那么忌憚了。想著青衣的事情關鍵，不能耽擱，所以姜玨直奔主題，對窮奇道：
“那你說吧，有什么法子？”
窮奇一楞，咩地一聲反問到：“你的意思是答應我跟你們一道了？”
不久前姜玨還聯(lián)合黎雄費大半天的功夫去套路這個家伙，沒想到最后趕都趕不走，姜玨心中好笑，但見其迫不及待地模樣，用沉默做了最直接的回答。
“那好。“窮奇雖然是咩咩的叫喚聲，但不論它表達的什么意思，聽到的人都清晰能懂。因此總會讓聽眾生出一種錯覺，好像自己憑空的多了一種本領，可以隨時與動物聽話一般：
”你們也知道，九州之外，是四海八荒。我們目前離南荒極近，那里有一個地方，稱之為“南冥天池”。”
“然后呢？”馬如是點了點頭，似乎他知道這處位置。
“這天池之中，有一種魚，每年都會從北海遷徙到南冥，它能化作鵬鳥，扶搖直飛，瞬息萬里?！?p> “我知道，你說的這是傳說中的鯤鵬，但跟我們有什么關系？”馬如是道。
“找到鯤鵬，讓它帶我們去東荒?！?p> “鯤鵬南北而往，你確定這時候去南冥天池找的到它？”
“這個就不知道了，但我猜應該可以?！?p> “為什么？”
“因為現(xiàn)在是秋天??？”
“秋天？”
“一般的鳥不是秋天都要往南飛嘛！”
窮奇的奇葩推論，讓姜玨嘆為觀止，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點沒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