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空曠的鬼谷
是什么時(shí)候遇見青衣的呢？姜玨細(xì)想下來，從青衣在俞元瞞天過海，調(diào)換了墨玉墜子，讓姜玨和白羽都以為她只是不小心打碎往前推。不難看出，青衣的出現(xiàn)從一開始就帶著某種目的。
但姜玨又不敢相信，因?yàn)榍嘁聫囊婚_始就是與夜郎鬼們不同陣營的啊，她要碎片又有何用？
若是沒有來過這迷魂山，姜玨也許還是想不通這個(gè)問題，但如今看到迷魂鬼魅精怪甚至還有人都處于一處時(shí)，姜玨動(dòng)搖了。
“無端的猜忌？嘿嘿...“姜玨冷笑了一聲，然后望著青衣與疆良道：
”我就說你們迷魂山為什么離釘靈族地這么近，原來想近水樓臺(tái)；我就說為什么那村子能到迷魂山，原來處心積慮；我就說你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永昌，我看并不是順路這么簡單吧?！?p> 姜玨盯著青衣，字字咬牙切齒。
他還記得第一次看見青衣時(shí)的模樣，英姿颯爽，不讓須眉，他還記得青衣受傷時(shí)候的模樣，嬌弱楚楚，惹人憐惜。也就是因?yàn)槿绱?，才讓姜玨懵懂的新房變得雀躍，變得熱烈，變得不受控制。
只可惜他這顆心才跳動(dòng)幾次，只可惜姜玨自己剛剛意識(shí)到；只可惜對(duì)方都還全然不知，他就要停了下來。
不只是因?yàn)楸黄垓_。
姜玨只感覺心中冰涼好似水，可面龐卻燒的滾燙。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們安排好的，是么？”姜玨連青衣的名字都不想提及，而是直奔主題。
“姜玨...姜玨，你聽我說......”
“聽你說？說什么？早就想好的解釋嗎？”
姜玨一揮手，然后在空中一劃，將自己與青衣的距離切開。
“我說小兄弟，過了啊。雖然我們掉了東西，也并不是肯定是你們，如果不是，你配合一下就可以。沒必要搞成這樣子，是吧？”
“沒有必要？”姜玨一把拉來馬如是：“你跟他們說，你什么不見了。”
“確定要說？”
馬如是環(huán)視了一周，可能是顧忌門口圍觀的看客，所以有些猶豫。但姜玨氣在頭上，哪還記得之前的顧慮，索性說道：“怕什么，那本來就是你們祖上世代尋找，保存的東西，如今被賊人偷了，難道說都不能說了嗎？”
“那好。”馬如是點(diǎn)了頭，然后對(duì)疆良道：“我身上原本有個(gè)小布包，里面包著，包著六塊九鼎碎片。”
“什么？”眾人幾乎不可置信，尤其是疆良，仰天笑道：“沒有這個(gè)必要吧，我不見了一塊一真的，你們突然說你們丟了六塊。你知道丟的是什么嗎？是九鼎上取下來的碎片，總共就只有九塊，不是隨地都能看到的石子?！?p> “是啊，九鼎自從失落之后，就再?zèng)]了消息，他們?cè)趺纯赡苡芯哦Φ乃槠?，而且碎片是什么？?p> “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據(jù)說九鼎是定山川，穩(wěn)地勢(shì)，甚至能夠鎮(zhèn)壓冥界九泉之物，是不能夠隨意帶走的?！?p> “笑話，帶不走，當(dāng)初還有人去偷？好像那人還是夜郎族的吧？”
“不，聽說他當(dāng)時(shí)只在每尊鼎上取了一小塊帶走了，因?yàn)槎w本身就是取自于九州中最高的一座山川的山心所鑄成，只要不完整，鼎體就會(huì)又回到地里。”
“原來是這樣，貍大哥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九鼎失落的事情，似乎在這里早就不是秘密。因?yàn)榫瓦B姜玨附近的小妖，都能說出一些來龍去脈。
“哦，原來是這樣。那這么說來，九塊碎片能及其六塊也是極為困難的啊”
“的確是，據(jù)說有個(gè)神秘的遺族，還自詡是什么神的使者，它們找了幾百年，都沒找到什么消息?！?p> “閉嘴?！苯即驍嗔瞬蛔〉母`竊私語，對(duì)姜玨道：“兩位小兄弟，你說你們?cè)辛鶋K碎片，說出來誰會(huì)相信？想要栽贓嫁禍，也得動(dòng)動(dòng)腦筋。”
“我沒有騙你們，我真的有六塊碎片?！瘪R如是百口莫辯。
“有什么可以證明？”
“證明？證明！”馬如是往姜玨這邊看來，姜玨靈機(jī)一動(dòng)道：“你不是要證明嗎，剛才他們說的遺族，叫做釘靈，在世間行走時(shí)托名馬幫。你們面前的這人，就是釘靈族族長，馬幫的幫主?！?p> “馬幫？”眾人哈哈一笑，其中那有著一對(duì)灰眼圈的貍妖道：“那只不過是替茶馬古道商人的臨時(shí)護(hù)衛(wèi)而已，有什么得意的，只不過你說的釘靈族，有什么可以證明？”
“是啊，有什么可以證明？”圍觀的山精路人不嫌事大，一個(gè)勁的起著哄，而疆良也只是默然不語。
“你們要證明是吧。”姜玨一把撩起馬如是衣裳的下擺，然后一掀，直接露出他的小腿來。
只見上面長了密密麻麻的灰白毛發(fā)，粗如松針。小腿之下并沒有腳掌，而是一雙馬蹄。
姜玨以為如此，就足能證明馬如是的身份。哪知對(duì)方仍不依不饒的狡辯道：“我們都是精怪，誰都知道道行不深的小妖化形時(shí)就是半人半妖，這位朋友我看并不是什么釘靈族的族長，充其量就是個(gè)道行不深的小妖?！?p> “對(duì)，小妖怪。沒想到偷了我們山神爺?shù)臇|西反還想誣陷失主，膽子太大了。”
“是啊，太大了，絕對(duì)不能輕饒?！?p> 周圍起哄的聲音一浪蓋過一浪，讓姜玨根本冷靜不下來。
沒想到先被冤枉，然后又被偷了萬分重要的九鼎碎片，到最后不但沒有人相信，還把失主當(dāng)作了竊賊，這換做是誰能忍受？
“我問你，他身上的碎片，究竟被誰拿走了？之前的那只小狐妖呢？”姜玨一把揪來身邊的老妖。
“不，不知道，她不是，不是我們店，不是我們店里的。”
“姜玨，你不要在意氣用事了。”
“干你什么事！”
青衣的勸慰，姜玨根本不想聽。獬豸短匕如同毒蛇一幫從袖口鉆出，如同一只以角抵向敵人的獬豸，狠狠的朝山神疆良撞去。
“你冷靜冷靜吧?！苯伎戳搜矍嘁拢恢獮楹?，他并沒有接招，而是手一揮，姜玨面前的景物迅速的淡化下去，而東邊的日光迅速地鋪滿了周圍。
幾乎是在一瞬間，整個(gè)的迷魂山鬼市在姜玨面前消失不見，他面前除了一樣不知所措的馬如是，就只身下茫茫然不著邊際的白霧了。
見到疆良避而不戰(zhàn)，姜玨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更加無處發(fā)泄，氣得他對(duì)著空谷大喊道：
“懦夫，偷東西不敢應(yīng)戰(zhàn)還想污蔑我們，你是心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