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神秘的奇人
姜玨的這個(gè)想法并不是很復(fù)雜,但也沒那么簡單。
他也許不能請來獬豸,但不代表招不來那處的小鬼。儺式與馭魄決相輔相成,姜玨的眼睛雖然看著的面前的窮奇,但腦海里浮現(xiàn)的卻是另一幅熟悉的畫面。
可是那窮奇怎能不知道姜玨的想法,畢竟它是利用姜玨而逃出來的。所以它如同被傷到了痛處一般,瘋狂的往姜玨撲來,姜玨一個(gè)沒躲開,直接被窮奇按倒在地。
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血盆大口在姜玨眼前越來越近。一旁的馬如是不敢怠慢,拼命來救,可即便夜魂一化為七,七道銀光依舊被窮奇逐一拍落。
而這個(gè)時(shí)候的姜玨并沒有爭扎,反而閉上了眼睛,他是認(rèn)命了么?
不是,他是在河中找尋那救命的稻草,但是很顯然,這么短的時(shí)間里,做什么都已經(jīng)枉然。姜玨轉(zhuǎn)過頭,他看見馬如是大張著嘴,似乎在叫喊著自己的名字,姜玨反而鬼魅一笑,一股強(qiáng)大的氣勢在姜玨身上蔓延。
窮奇獸眼圓睜,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獸爪如同被火燎到一般猛然縮了回去,與此同時(shí),它的身子往后一躍,一雙眼睛警惕的盯著姜玨所在的方向。
此時(shí)姜玨的身上,一個(gè)矮小的人影若隱若現(xiàn),它借姜玨的口斥道:“禽獸,誰許你私自跑回人間的?”
“嗷吼!”窮奇呲著牙,雖然它此時(shí)是魂體,但兇相依舊讓人膽寒。
“在黃泉時(shí),我還忌憚你幾分,現(xiàn)在你如此虛弱,還以為能從我手底逃出去嗎?”
“嗷!”窮奇一聲大吼,就連外面的釘靈亡魂都為之一震。它俯低了身子,在火圈邊緣不住徘徊,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姜玨所在,顯得格外戒備。
一團(tuán)火紅的光芒在姜玨手中的獬豸短匕上凝聚,最后竟顯出了一副軟鞭的模樣,抬手抽去,那窮奇張嘴就要去咬,可那軟鞭輕靈飄忽,從窮奇兩顎間如蛇一般游出,然后鞭尾一振,狠狠抽在窮奇的魂體上,留下一道赫然可見的傷疤。
窮奇“嗚”地一聲,身子往后一縮,等到姜玨手中的鞭子收了回去,那窮奇兇相畢露,馬上就追了過來,一雙利爪,如同十柄鋼刀一般,要讓姜玨血濺當(dāng)場。
“小心?!瘪R如是擔(dān)心姜玨的安危,手中夜魂閃過,卻被窮奇死死咬住。
幽幽的火圈只剩下一丈見方,二人一獸幾乎占據(jù)了大半的空間,所以窮奇很聰明,知道只要近身了,軟鞭就傷不著它。
可那軟鞭只是在空中一晃,如同游龍擺尾一般,啪的一聲又抽在它的前后爪上,四爪毫無防備的被死死捆住,然后順手一拉,窮奇如同待宰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地倒在地上。
“認(rèn)命吧。”姜玨濃眉一挑,無情地說到,聽起來是那矮個(gè)子的聲音。
“不,住手,請您繞了它一命吧?!边@是才是姜玨本人的聲音。
兩個(gè)截然不同的聲音出自同一人的口中,顯得格外的詭異,只聽“他們”爭辯道:
“黃泉才是它們山魈精魅應(yīng)該待的地方,我又沒辦法帶它回去,不將它就地解決,難道留它為禍?zhǔn)篱g不成?”
“那...它當(dāng)初是怎么去到黃泉的?”
“九鼎是九泉的封印,也是打開它的鑰匙,禹帝鑄造九鼎,就是想保得人間安寧,所以只有獬豸白澤那樣純良的法獸神獸才能通過,但是窮奇是惡獸,與獬豸一分開就回去不了?”說完,那人控制著姜玨往前邁了幾步。
“怎么會?那為什么,那別人怎么能召喚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鬼來?”姜玨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追問到。
“你說的那些小鬼,并不是來自九泉,那只是殘留在人間的余孽,或者九泉封印之后形成的罷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姜玨追問到,一旁的馬如是欲言又止,他可能不懂姜玨為什么一心替窮奇求饒,要知道前一刻窮奇還恨不得將二人作為逃命的墊腳石呢。
但是姜玨沒有回答他,因?yàn)檫@一次占據(jù)了姜玨意識主導(dǎo)的,是神秘人:
“需要找到遺失的九鼎,然后利用鼎上的銘記的法決,才可以打開封印?!?p> “九鼎?我們可以去找啊,如果我找到了九鼎,不就可以讓窮奇回到黃泉了么?”
“哼!天真,你覺得它作為兇獸之首,愿意為你鞍前馬后,去幫你尋九鼎?你覺得遺失了幾百年的九鼎那么容易尋回?”那人的語氣不屑,但多了些遲疑。
“是???但窮奇這么兇惡,但把萬惡之首帶在身邊是不是太危險(xiǎn)了。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
姜玨前后態(tài)度截然不同,突然就改變了注意,一旁地窮奇聽得似乎有些著急,掙扎了幾下,可硬是沒爬起來。
“你再考慮考慮...”神秘人道。
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氣皆出自于姜玨的口中,若是平常時(shí)候,肯定就像一人自導(dǎo)自演的戲,但此時(shí)姜玨手中的長鞭,與身上的強(qiáng)大氣勢證明,他身體里的確還有另一個(gè)人,只見他語氣陡然轉(zhuǎn)換,盯著窮奇,冷冷的道:
“不要說我沒給你選擇:一,為這副身軀的主人鞍前馬后去尋九鼎,然后讓他幫你打開黃泉之門,你就可以再回黃泉做你的萬惡之首,屆時(shí)沒有獬豸與你爭奪意識的主導(dǎo)權(quán),那才是你真正追求的自由。而第二個(gè)選擇嘛,就是趁你現(xiàn)在虛弱不堪,我可以代表青帝,直接在這解決了你?!?p> 話音說完,那軟鞭紅光越亮,窮奇的表情就越為猙獰,它左右翻滾,痛苦地掙扎著,但怎么也不肯屈服,可徒勞的掙扎又與局面有多少益處?
“怎么?你還有別的選擇嗎?你不是一直想自由嗎?”那人利用姜玨的身體,卻用決然不同于姜玨的神態(tài)語氣對窮奇厲聲喝到。
窮奇并沒有選擇屈服,它試圖去抗?fàn)帯米彀腿ヒЮψ〉能洷?,但無濟(jì)于事,它想站起來,也功敗垂成,就這樣爭扎了良久,直到火圈已經(jīng)燒到了它的獸魂,別無選擇的它終于垂下了頭來,對著姜玨這邊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既然答應(yīng)了,你以后就要供他驅(qū)馳,如果我一旦知道你有異變,九州之內(nèi),無論碧落黃泉,定會讓你魂銷魄散?!?p> “好吧,你可以出來了。”神秘人在呼喚姜玨的主人格。
“哎,既然到了這個(gè)地步,還能怎么辦呢?”姜玨的回答有些勉強(qiáng),好像讓窮奇跟著他還是很為難的樣子。
“沒事,有青帝與我在,這畜生不敢拿你怎樣?”
神秘人的身影在姜玨身上漸漸淡去,就連那根軟鞭都一并消失不見,姜玨完全得到了身體的主導(dǎo)權(quán),他跑去過,欲攙躺在地上的窮奇起來,連馬如是拉都沒拉住。
也許窮奇對姜玨還是懷有戒心,姜玨手剛剛伸出來,它“嗷”的一下,呲起了一嘴利牙來,顯得格外的敏感與兇狠。
姜玨也不傻,小聲安慰道:“沒事,沒事。他已經(jīng)回去了,只要你隨我一同找到九鼎,屆時(shí)就自由了,不要怕沒事...”
姜玨的手撫在窮奇粗硬的毛發(fā)上,它雖然怒目相向,也許是忌憚那神秘人的余威;也許是感激姜玨的救命之恩,終究沒有選擇攻擊。
“哎,沒有時(shí)間了,我們得想辦法出去才是。”馬如是試圖去熄滅身上的魂火,但它如跗骨之蛆,無論什么,一碰即燃,馬如是只能將外衫取下,才得以幸免。
火圈已經(jīng)逼得兩人一獸只有了立足之地,但馬如是記不起通靈咒,姜玨沒了閃靈馬,而眼前這窮奇,明顯是虛弱狀態(tài)——他們已經(jīng)束手無策。
正在這時(shí),姜玨面前的魂火一散,一股大力傳來,他被徹底的扔了出去,而等爬起來時(shí),已經(jīng)到了火圈之外。緊接著是馬如是,再是窮奇。
而分開火圈的,是若隱若現(xiàn)的一個(gè)窈窕女子,她漸漸地被魂火吞噬,但在臨死前,她似乎在對姜玨馬如是說著什么。
姜玨記得她,她也是釘靈族埋骨洞中的幽魂之一,是姜玨剛進(jìn)埋骨地時(shí)撿起的那堆骨骸,那時(shí)若不是馬如是的阻止,也許她直接就把姜玨當(dāng)作來犯者,一起燒了個(gè)干凈。
她為什么會救自己呢?姜玨想不明白,也許只有等馬如是恢復(fù)了記憶才能告知一二,包括她年紀(jì)輕輕,為什么也會在埋骨洞里。
火圈越來越小,直至最后在面前熄滅。姜玨拉起馬如是,對窮奇道:“我們走吧!”
馬如是轉(zhuǎn)過身,然后又看了幾眼,然后臉有悵悵然地低聲說道:“雖然我記不起他們,但為什么看見他們魂飛魄散,心里會這么難受?”
姜玨一時(shí)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二人一獸,在月色的陰影下,慢慢的往山下走去,看似相安無事,實(shí)則各懷心思,所以氣氛安靜至極。
姜玨瞥了眼身邊的窮奇之魂,心中還在為方才的事情后怕,而更多的,是對那些事情的震驚。想要保全性命,神秘人的真相,他只能選擇爛在肚子里。
三水傍舌
九泉: 酆泉獄主攝天魔。 衙泉獄主攝不職典祠。 黃泉獄主攝山魈精魅。 寒泉獄主攝江湖水怪。 陰泉獄主攝血食邪神。 幽泉獄主攝山林毒惡。 下泉獄主攝古伏尸。 苦泉獄主攝師巫逆鬼。 溟泉獄主攝刑亡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