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熟悉的惡獸
起初獬豸附身時，雖然能夠提供給姜玨很強(qiáng)大的力量，但不會對姜玨的心智有所影響，但此時它兩面一體的窮奇出現(xiàn)時，不但對姜玨造成了影響，其所帶來的力量比之獬豸更加洶涌暴躁些。
此刻它在窮奇附身的這一剎，它除了想逃，就只剩下爭扎。
“呃！”
姜玨打了個飽嗝，然后身子一晃，左右同時一撈，手上多出了兩個小鬼，它們徒勞的爭扎著，可是姜玨絲毫不加理會，一口一個的就往嘴里丟，然后嘴巴一嚼，傳出吃豆子時清脆的嘎崩聲。
讓遠(yuǎn)處的馬如是看了，一雙馬眼滿是不可置信，死死的盯著姜玨這邊，可姜玨根本沒空搭理他，因為面前的這些美食似乎太過撩人。
一時間整個埋骨洞，頓時成了姜玨的獵場。不知道過了多久，姜玨在這里已經(jīng)尋覓不到別的食物了，頭猛地一轉(zhuǎn)，望向了邊上的馬如是。
馬頭的味道，嗯，應(yīng)該不會差到哪去吧？
姜玨一步步的往馬如是逼近，而馬如是為了自保，此時已揮起了夜魂鉤，但姜玨根本么沒有避開，只是伸手一抓，死死的扣住了夜魂。
馬如是的舉動也許是無心，但因為夜魂能夠勾魂的特性，卻使得他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那獬豸與窮奇的強(qiáng)大魂魄本來是同時寄生在獬豸身上的，即便獬豸死后依舊未曾分開，有時候善的一面占據(jù)了主導(dǎo)，有時候惡的一面占據(jù)主導(dǎo)。
也許窮奇似乎早就厭倦這樣的日子，也許是陰差陽錯，姜玨一抓，而馬如是一拉，附身在姜玨身上的窮奇惡魂直接被拉出體外，而姜玨渾渾噩噩中，只感覺頭一昏，人就栽倒在地。
在昏迷前，只看到一只巨大的兇獸暗影不顧一切的往洞外沖去，然后接下來發(fā)生什么，姜玨就再也不知道了。
等到姜玨再次醒來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埋骨洞中已經(jīng)一片黑暗，唯獨邊上一團(tuán)光亮撲來，隨之一起的是久違的溫暖——馬如是竟然在那里生了一團(tuán)火，而他的身邊，臥著一團(tuán)黑影，看起來有些熟悉，就像是一只巨獸。
“嗯...我睡了多久？”姜玨捂著頭。
馬如是看見姜玨醒來，第一反應(yīng)先是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后才說道：
“大半天了，那個...”
“那個什么？”馬如是的聲音變了很多，說起話來竟然有點像馬叫，而他欲言又止，讓姜玨更不明所以。
“你能不能夠先捂住嘴巴在說話？”
“為什么？”姜玨還是如他所言。
“你可是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只惡鬼，咯嘣咯嘣嚼豆子一樣，現(xiàn)在還是滿嘴臭味?！瘪R如是的臉上一臉嫌棄。
“什么?”難怪沒吃什么，肚子卻感覺飽飽的，一股惡心反胃的感覺陡然升起，姜玨頭一轉(zhuǎn)，直接對著地面干嘔起來，可是什么也沒有吐出來。
姜玨正打算伸手去喉嚨里摳，而那只臥著的黑影猛地抬起了頭，雖然只能看清楚個輪廓，但姜玨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那不是獬豸惡化后的窮奇嗎？
意識到這里，姜玨下意識的就取摸身上的獬豸角，摸了半天，那里什么都沒有，這時候才想起來，早被假郡守扔到洞外去了。而那窮奇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又趴了下去。
“你知道，它是什么嗎？”
“不知道，但我知道它現(xiàn)在跟我一樣?！?p> 馬如是這么說，看樣子早已和窮奇達(dá)成了某種共識，否則這么久了也不會一直相安無事，想到這里，姜玨離地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原本頓住的手，不自覺的繼續(xù)往喉嚨摳去，
“不用摳了，過了大半天，就算是大魚大肉都化了?！?p> 馬如是這話不說則已，一說猶如火上添油，姜玨手還沒動，就感覺肚子里翻江倒海，嘔的一下滿滿的吐了一地，頓時有一股難聞的腐臭味在洞里飄散開來。
“叫你別摳了，現(xiàn)在想辦法出去才是？”
“出去？你們不能出去嗎？”姜玨聽到馬如是的問題，詫異的回頭道：“你忘了嗎？這可是你們釘靈一族的族地?。俊?p> “釘靈族？”馬如是撓了下光禿禿的馬頭，然后說道：“好像有點印象，洞外那個奇怪的獸角是誰丟在那里的？不會也是釘靈族的吧？”
“獸角？那是我的獬豸短匕啊。馬老弟，你不會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吧？”
“馬老弟？我原來姓馬么？”馬如是神態(tài)茫然，雙眼空洞，看樣子說的是真話。
“對，你姓馬，你就是這個地方的族長。我們以前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朋友？是這樣嗎？難怪我總感覺你似曾相識?！?p> “對，很好的朋友?！苯k點了點頭，然后站起身往洞外走去，他要去取獬豸短匕，而馬如是與窮奇也跟著起身，直接跟在姜玨的后面。
釘靈族地的星夜格外的明亮，因為從這里看來，星辰就好像結(jié)在頭上的果子一般，總感覺只要用力一躍，就能摘下一顆捧在手里，而馬如是與窮奇忌憚的獬豸短匕就安安靜靜的臥在洞口的草地上。
雖然說獬豸惡的一面是俞元鬼城里的鬼魂們的惡念凝結(jié)，最后壯大成了窮奇之魂。但很顯然的，獬豸角能夠有效的克制它，所以即便一截斷角，也使得窮兇極惡的窮奇在這個埋骨洞中裹足不出。
姜玨伸手正要去撿，腰剛彎下來，突然就意識到了一個極大的問題。
很簡單，窮奇之前一直被獬豸善良與自律的一面壓抑著，即便偶爾成了主魂格（人格），也是在沒有人煙的異域，如今它被自己用馭魄式召喚而來，如果讓它回到人世間，豈不又會涂炭生靈，助紂為虐？
姜玨低著頭，從腿下面望了過去，窮奇在昏暗的洞里，但一雙血紅的眼睛炯然有神——很明顯，它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絕對不能讓它出去，姜玨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而馬如是不知道他猶猶豫豫的干什么，所以問道：“怎么了？”
該怎么回答呢？這個埋骨洞也許能困上窮奇一會，但肯定不能長久，而且姜玨之前已經(jīng)承認(rèn)了這是他自己的東西，如果不揀，又該如何回復(fù)？嘴里還遺留著一股一言難盡的味道，窮奇一怒的樣子，姜玨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