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在此聽得驚天語
“很快要出來了，怎么會？”
山神爺木杖一抖，顯然有些不可置信。姜玨沒有辦法，只得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如實相告，見到山神爺漸漸相信，最末才說道：“所以晚輩這次來找您，是想從您這知道夜郎遺族的真正來歷是什么。”
“這個，這個你們找錯人拉，老朽并不知道?！鄙缴駹?shù)幕卮鹩行┏龊踅k，馬如是的意料，可是聽他連說兩個這個，卻讓人感覺他欲言又止。
“山神爺，您是此山之神，應(yīng)當(dāng)與其同壽才對，您的資歷這么久遠(yuǎn)，怎么會不知道。”馬如是不屈不撓的勸到。
“什么與山同壽，老朽就是山岳生成后的區(qū)區(qū)山鬼而已，現(xiàn)在已近昏聵，只求能保得此山一日是一日了。你們要問的事情，恕我無法回答。”
聽他這么一說，姜玨立馬明白了，山神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說，就好像當(dāng)初俞元土地一樣，對于強他們太多的存在，都選擇了明哲保身。
難道好不容易尋到了一絲線索就這么斷在這里了么？姜玨有些不甘，可他又無法強人所難。山岳高深才有其神，要尋一個山神本就不易，怎奈他們會如此選擇。姜玨站起身，告辭道：“晚輩知道了，還是多謝山神爺?shù)闹更c?！?p> 說完，姜玨就往山下走去，而馬如是一臉不情愿的跟在其身后。正在經(jīng)過老獵戶身旁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拉住了姜玨，問道：“小兄弟，你們剛剛說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真的?！苯k點了點頭，不知他為何發(fā)問。
得到了姜玨的肯定，老獵戶卻做出了一個讓姜玨與馬如是都意想不到的舉動，他雙膝一跪，拜到在山神爺面前，祈求道：“山神爺爺，他們說的如果都是真的，還請您老幫幫他們吧。”
“小孟，你起來?！?p> 山神爺伸手去扶，可抵不住老獵戶的不依不饒，只得無奈的道：
“不是我不幫他們，你也見著了，自從有了青榕山上的古井后，還有多少人來拜過老頭子我，只有你們幾家，日日供奉不斷，使我這個落魄山神還有容身之處?，F(xiàn)在我自己的神廟都保不住，只求在余下的日子里，好好護佑你們幾家相安無事就好，其余人的事情，那是他們自找的，由他們?nèi)グ伞！?p> 原來山神爺不肯相助，還有這么一層的苦衷在，姜玨見事情有了轉(zhuǎn)機，于是問到：
“山神爺，晚輩也知道您是為了山中獵戶們著想，可是您想，如果真的讓井下的東西跑出來了，到時候荼毒世間，即便您有心保護獵戶他們的子孫，到時候都無能為力了啊?！?p> “唉?！鄙缴駹敁u了搖頭，接著說道：“這其間的因源，你們不懂?！?p> “正因為不懂，才需要您的指點啊。”姜玨趁熱打鐵。
“好吧，我揀能說的說。”山神爺?shù)懒搜劾汐C戶，然后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姜玨說道：“你們可曾聽過盤古開天，和女媧補天的故事？”
這兩個故事基本上是無人不曉，老山神突然提起，讓姜玨很是不解，他與馬如是點了點頭，算是回答，而山神爺接著說道：
“盤古開天的事告訴我們，濁者為地，清者為天。而女媧補天的故事呢？透露的消息是——天是可以被打破的?！?p> 姜玨見土地爺掃視了自己與馬如是一眼，發(fā)覺都在聽，于是接著說道：“所以你們想沒想過，我們腳下的地也能被打破？所以你們想沒想過，天上有天，地下有地?！?p> “啊，這個我從來沒有聽過。”一旁的馬如是自小與他父親巡游在各處山川，尋找九鼎碎片，所以見識不凡，竟也沒有聽過。
“不是你沒聽過，是沒人敢告訴過你?！鄙缴駹旊p手壓在木杖上，額頭彌散著歲月的滄桑：
“清者是天，亦為元陽；濁氣成地，也是元陰。但它們之間還有區(qū)分，天有千重，地有萬道。所以天漏時，才會跑下來那么多的洪荒異獸，后來媧皇補天的缺口，就是那里?！?p> 順著山神爺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正是當(dāng)空的日頭所在。姜玨一愣，不敢相信的道：“您說的五彩神石，就是我們?nèi)杖找姷降奶?？?p> “是的?！鄙缴顸c了點頭，承認(rèn)道：“就是太陽。”
“不，不是。太陽里有三足金烏，是東皇所處的位置?！瘪R如是出言否認(rèn)，可能山神爺?shù)难哉Z，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范疇。
“是，太陽所在正是東皇所處的位置?？烧l告訴你太陽是東皇的居所？東皇的居所在紫薇垣?！鄙缴駹斘⑽⒁恍Γ又溃骸皷|皇為男神之首的尊稱，他掌管的就是那個通往天外的通道，太陽。而與之相反的就是另一個通道——”
姜玨聯(lián)想起自己青榕井下的所見所聞，試探的問道：“難不成會是月亮？”
“沒錯。就是月亮，它就是通往幽冥的通道?！?p> “難怪晚上的時候鬼魅橫行，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晚上時陰氣重的原因，沒想到還因為這樣？”
“鎮(zhèn)守幽冥的通道的，就是西王母。她是女神之首，居在昆侖神山。不止月亮，甚至每一顆星辰，你們有沒有好奇過，為什么每一組星辰代表了一位神明？其實不然，是因為每一組星辰里有通向異界的出入口，而那位神明被分配駐守在那里了而已?！?p> 縱然山神爺說的如此詳盡，馬如是還是有些不解的問道：“可是這和地下將要出來的夜郎遺族有什么關(guān)系？”
“不要急，我就要說到這里了?！鄙缴駹斨f道：“因為九鼎的殘缺，又加上青榕山上的那口井的不凡來歷，所以它陰差陽錯的成為了一個通向了幽冥的通道。而那里，就恰好是夜郎遺族的藏身處。”
“不對啊，既然通過通道才能進出，為什么郡守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回去了？”
“你是看著他進去的嗎？”山神爺面色漸漸凝重：
“別說永昌郡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附近城池的郡守，守將早就死了。只是被鬼物占據(jù)了身體而已，那日你看到的，是一個單向通道的開啟，所以才需要那么多犯人的血肉來獻(xiàn)祭。通道一開，郡守的肉身與那些內(nèi)臟一樣都消失了，而你看到的只是他連肉身都不見了的畫面而已。”
“啊，這么說來，他們也可以不通過青榕山的古井，自己制造一個通道回來了？”
“原則上是可以的。但是需要獻(xiàn)祭的活人太多。幽冥當(dāng)中并沒有這個條件，所以它們出來的地方，極有可能是青榕山?！?p> 說到了這里，山神爺嘆了口氣，說道：
“我不是不想管這個事，而是管不起這事，此次一個新通道的出現(xiàn)，必須得由新的神祗去駐守，可是神界早就不是當(dāng)初的神界了...“
”您的意思，就是說夜郎遺族的再世，將沒有神明去阻止？“
”雖然媧皇補天后，天闕安穩(wěn)無恙。但如今九鼎既缺，坤輿不穩(wěn)，只怕不止是夜郎遺族，恐還有更多的鬼物即將出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