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急人所急人急我
等到他腹胸中的積水慢慢吐盡，馬幫少主也幽幽的醒轉了過來，張眼一見到姜玨青衣二人，自然就猜出了是誰救了他，立馬翻身起來道謝。
姜玨也實誠，徑直回道：“是你自己被井下涌出來的暗流帶出來的，我們只是把你拉上了岸而已?！?p> “小弟父親的尸身還在下面，這位大哥，之前看你似乎會潛水。所以，所以你能不能幫小弟一把......”馬幫少主少了他父親的威嚴，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和善與禮數(shù)。
“這個你大哥大哥的叫的也不好，其實我并不比你長多少，如果愿意。我姓姜名玨，你稱呼我姜哥就行，你嘛，我只知道你姓馬，究竟怎么稱呼？”
“小弟馬如是?！?p> “這個，馬老弟，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不過等下哥哥也有個事情想問下你，回頭能不能我這個小忙？”雖然是相互幫助，但這應該是姜玨第一次這么客氣的求人吧，話剛出口，臉就感覺燒著了一般燙，關系家鄉(xiāng)的事情，他不敢怠慢。
馬如是并沒有什么心機，姜玨幫他找馬王爺?shù)氖磉€未踐行，就直接問姜玨是什么事情，也不怕對方得了好處后不在履約。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聽說你們馬幫很久就在這附近活動了，你們從這一直西行，過俞元后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做清平的小城鎮(zhèn)？”
“清平？”馬如是點了點頭，有點耳熟，然后他又搖了搖頭道：“我記不清了，這一路上途徑的地方太多了，大點的還好，這小城鎮(zhèn)，哪能個個都記住?！?p> 雖然馬如是沒有肯定，但他也沒有否定。這對于姜玨來說，無異于吃了一顆強效定心丸。讓他忐忑幾欲澎湃出來的心房得以輕松下來。
“那你仔細想想，看有什么印象。”
馬如是歪著頭，眉頭緊鎖，過了好一會，他歪了一下頭，若有所思的對姜玨說道：“有些耳熟，應該有叫清平的這么一個地方，我好像聽說過?！?p> 這一個答案，對于姜玨來說無異于天大的好消息。他緊張的心情一下子被丟到了九霄云外，一把摟住馬如是的肩膀，勾著他脖子說道：“哈哈，我就說，我就說怎么可能沒有。果然是白羽騙我?！?p> 看見青衣欲言又止，姜玨又對她說道：“我說什么來著，你肯定沒有去過我們那里，所以也被白羽糊弄了吧?！?p> 青衣沒有說話，而是配合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姜玨哪管得這么多，此時他一拍馬如是的肩膀道：
“馬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心里寬松多了。你不是想讓我下水幫你看看嗎？沒問題?！?p> 姜玨只身來到池中被淹沒的古井處，正打算潛下去，突然想起了以一件事，然后問道：“你那個通靈的法子那么厲害，為什么不試著驅使一些獸類下井中看看呢？”
“姜哥你有所不知，即便我與它們神靈相通，也無法看到它們目中的東西，若是讓他們傷了父親遺體怎么辦？而且這通靈咒是我機緣巧合得來的，父親并不讓我學?！?p> “這法訣能夠驅使飛禽走獸，這么厲害，為什么不讓你學？”
“因為代價太過昂貴，每驅動一只小獸，我就得以相對于它壽命一成的壽元相抵。”
“什么？”青衣在旁驚詫的問到，姜玨也不敢相信，這法訣的代價竟然如此之大。方才那漫天的獸禽，不知道消耗了馬如是多少的壽命。
“如果不驅使飛禽走獸，那你能不能驅使蟲蟊？它們的壽命極其短暫，若是其中一成的話，影響就小了很多了?！苯k別出心裁的提醒。
“這個，這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眼下，能不能...能不能先幫小弟下去看一下？”
“噢，不好意思?！苯k說完，往前一踩，只覺腳下一空，人就在水中上下浮沉。本來是往下沉的，但是里面又有暗流涌出，所以就推著人下不去。不過好在井口兩旁并不寬，只要用手腳抵著，就能一點點的往下移。
其實姜玨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的潛水會這么厲害，別人得要換氣，而他根本不需要。難道是因為自己成了活死人的原因？如果要細究的話，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井壁很深，只有井口位置砌了青石為壁，到了下面，就只能見到茂密的水草了。越往下走，下面的空間就越大，直到看到馬王爺時，姜玨都不知道自己潛下有多深了。井口在頭上，小的就如一輪圓月，這讓姜玨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昏迷時做的那個夢。
姜玨搖了搖頭，往馬王爺尸身所在的位置游去，之所以是能看見他，是因為他所在的腳下有點什么東西在發(fā)著隱約的光。
難道是馬王爺或郡守不慎遺失的？姜玨有些好奇，身子在水中一扭，伸手拂開發(fā)光物事上的水草。等到拿到手里細看時，這似乎是一塊殘缺的玉，它上面滿是泥垢，即便用力搓揉，也不能去干凈，應該落入井中有很久的年頭了。
再看它顏色偏深，色澤偏黑，發(fā)出來的光卻是幽藍的。姜玨立刻想起了亂葬崗得到的那塊墨玉，那塊墨玉是一塊墜子模樣，而這一塊卻未經(jīng)雕琢。這種墨玉極為稀少，聽說只有岱山之上依稀能見，怎么會到的這里？不知為何，姜玨隱約感覺這兩塊墨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姜玨把它塞入懷內(nèi)，然后去看馬王爺，他早已死去多時，面上的表情已經(jīng)有些僵硬，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他死之前的驚訝。他那么相信滿嘴仁義的郡守，斷然沒有想到背后傷人的，就是對方吧。
他的胸口有一個破洞，那里的鮮血早已流干，露出了有些泛白的皮肉。不難猜出郡守當時是從背后暗算，讓他當場斃命。姜玨將纏繞的水草扯開，扶起馬王爺?shù)氖恚斡芍椎陌盗鲙е稽c點的往井口飄去。
水中隱約有些什么東西在飄動游走，像是小蟲。井口微弱的光線投射下來，這些小蟲時而分散，時而聚集，讓姜玨的背后生出一種不自在的感覺，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