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的一縷幽魂隨著無盡的山風,飄過了忘川河,來到了輪回井,焦急著等待輪回。
可是在經(jīng)過奈何橋的時候,并沒有見到傳說中的孟婆,也沒有喝到忘憂湯。輪回井的上空,好像有層隱形的屏障,她怎么都無法進去,所以此時她只能在上空徘徊著,心急如焚!
就在她焦急的時候,竟然感覺有一股吸力,把她往回拉。這讓她有些懵圈,明明記得自己已經(jīng)死了,難道是有人救活了自己的肉身,這是來自肉身的召喚?
此時眼前的景象就像是在倒帶,片刻功夫她的靈魂又來到了滿目瘡痍的煙霞山山脈。就在她快要來到自己肉身的時候,卻見兩個鬼差張牙舞爪的過來抓她,口中還不斷的喊著:“不入輪回,不入輪回,魂滅,魂滅!”
“魂滅……”清淺大吃一驚,這豈不是意味著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還是趕緊跑吧……”打定主意,清淺便努力集中意識,想要把自己的三魂七魄凝聚的更堅固一些,這樣才有可能逃離鬼差的魔爪。
突然兩道燦爛的霞光在清淺面前爆裂出萬朵彩虹,這種溫暖的感覺一下子讓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凝實了不少。
“是師叔祖!”霞光散盡,風眠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彩虹之中,一種飄飄欲仙,高山仰止的威勢撲面而來,令清淺驚喜不已,自己又被師叔祖救了。
風眠和青云尊者的那場大戰(zhàn),清淺并不知道,她本來以為風眠在救了她們之后就離開了,沒想到還會救第二次,雖然有些晚了,好在一切還有希望。
在風眠使出絕招趕走青云之后,他本打算繼續(xù)尋找梅煙,但是梅煙的身體已經(jīng)被飛禽叼走,并沒有找到。反而看到了蘇瑤接住了清淺的身體。
他本想上前去救,然而一切都晚了,看到了清淺的魂魄已經(jīng)飄離了身體,于是他轉身來到陰間,支走了孟婆,不讓她喝孟婆的忘憂湯,讓她保存記憶,將來還有大用。
這兩只鬼差倒是很識趣,知道來的人自己得罪不起,臉色驚慌,目光流轉,趁著風眠不注意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于茫茫青山之中。
“差點讓鬼差鉆了空子……”風眠有些擔憂的看著鬼差逃跑的方向,然后又看著清淺若隱若現(xiàn),把她接近虛無的靈魂攬在懷里,擔憂的看了一眼,然后伸出右手,一顆粉紅色的丹藥赫然出現(xiàn)在掌心。
“吃下去!”
”小丫頭,你果真還是逃脫不了命數(shù)……”
仿佛是命令,清淺絲毫控制不了自己的靈魂,竟然真的就吃下了這粒丹藥。
“這是生魂丹,你靈魂已無大礙,但你靈根被秘法封印,我無法解開,目前來說,這個身體不適合修煉!”見清淺靈魂越來越凝練,風眠嘴角一勾,勉強露出一股笑意,其實更像苦笑。
“那怎么辦,我剛剛沒有見到孟婆,好像入不了輪回……”自己都這樣了,風眠還在笑,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孟婆被我打發(fā)走了,你自然見不到她,你不能入輪回。因為你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風眠看著清淺的靈魂,十分嚴肅的說道,“我準備開啟一個陣法,讓你逆天重生!”
“逆天重生,這樣豈不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清淺聞言大吃一驚,“直接重生不行嗎,怎么還逆天?”
“因為我最多能讓你回到十年之前,若直接重生,煙霞山事變的時候你才十歲,顯然是不行的!無論付出什么代價,能保住煙霞門,都值得!我會讓你重生在別人身上自然算逆天,同時送你一個五靈根的身體,你一定要好好修煉,阻止這場浩劫!”風眠知道他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但他認為值得,隨后看著清淺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我給你十年時間,這十年內(nèi)我盡可能為你爭取一切修煉機緣!
讓你回到過去,以另外一個身份重活一世,還有,不要說出未來之事,只要你心中有數(shù)就好,否則必遭天譴……”
“十年之前,回到過去,你的意思是讓我活在別人身上,那別人怎么辦?”清淺大聲問了一句,可卻沒人理她,于是又小聲嘀咕,“難道是要我重新再次經(jīng)歷一次煙霞門和魔門的爭斗?還給我機緣修煉……嗯,我會努力的,這一世我一定不會再讓悲劇重演,不讓母親為救我而身死道消!”
清淺自己給自己打氣,對這次重生,變得有些期待起來!
“嗯,小丫頭知道加油是好事!”風眠苦笑著捏捏她虛無的臉頰。
然后把她的靈魂裝進寬大的袖子里,站在青龍的背部,穿過層層白云,消失在蒼茫的天地之間。
此刻清淺和風眠都被一層層接近實質(zhì)的真元所包裹,就像銅墻鐵壁一樣,不但凌冽的山風影響不到她們,甚至剛剛那種來自身體的召喚之力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煙霞山下,蘇瑤正抱著清淺的身體發(fā)懵,“我明明為她做了招魂術,怎么還沒有還魂,難道出了什么紕漏?”
“蘇姐姐,你不是早就想殺了她嗎,為什么還要救她!”文英有些不解的看著已經(jīng)恢復本來面貌的蘇瑤。
“她活著還有點用,至少掌門之位還沒有傳給我……剛剛是我失去了心智,才誤殺了她……”蘇瑤望著遙遠的天際,癡癡的想著,她不知道這場交易,對于煙霞山的未來,意味著什么……
時間退回到高昌國兆顯八年,也就是清淺死亡的十年之前。
初春!
落陽山和落霞山,遙遙相望,兩座大山就像是兩尊大神一般,世世代代守護著一個叫風鳴的村子,據(jù)說有山的時候這個村子已經(jīng)存在了,具有悠久的歷史。風鳴村上面的風鳴鎮(zhèn)更是方圓幾百里最為繁華的地方。
朝霞初升,炊煙裊裊,各家各戶都做起了早飯。整個風鳴村靜靜的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里,恍如仙境。
“不好了,我爺爺摔倒了!”一個十分稚嫩的聲音沖破層層晨霧,響徹在村子的上空,經(jīng)久不散。
“啊,誰摔倒了,不嚴重吧……”聞言,有些好奇的村民便循著聲音,打算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不好了,我妹妹也摔倒了!”同樣的聲音再次響在眾人耳邊。
“切,爺爺摔倒可能是大事,一個小孩子摔倒還不是正常的事情嘛……”
“喊什么喊,這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一時間說什么的都有,但是大家最后還是不約而同的聚到了出事的這個家里。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山村人家,一對夫妻生養(yǎng)一雙兒女,兒子今年十歲,女兒八歲。上面還有一雙老人,孩子的爺爺已年過七十,奶奶也六十有八。但不幸的是多年前的一個意外,奶奶的眼睛徹底看不見東西了。
一家人過的還算富裕,有百畝田地,幾十頭牲口,也算是風鳴村里的大戶。
大家普遍擔心的其實還是孩子的爺爺,畢竟那么大歲數(shù)了,如果再摔出個好歹來,就不好了。所以有些人甚至停止做飯,也要來看看什么情況,但這嘈雜的聲音,卻惹得幾個睡懶覺的男青年(也就是十三四歲的樣子)十分不滿,他們也罵罵咧咧的來了。
老人本來是去茅房,由于沒有注意,被小孫女兒給撞倒了,讓人奇怪的是小孫女兒反而被撞到遠處了,頭還磕在了磨盤上,已然流了血。這也是為什么小男孩先發(fā)現(xiàn)爺爺,后發(fā)現(xiàn)妹妹的原因。
“唔,頭好疼!”清淺有些頭昏腦脹的揉揉腦袋,坐了起來,當她完全清醒之后,卻忽然呆住了。
因為她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個小小的農(nóng)家院落里,而且這院子里還站滿了人,當她強忍著要站起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剛剛揉腦袋的手上竟然沾滿了鮮血。
這是怎么回事兒,她不甘心的再次摸了一下有些疼的腦袋,發(fā)現(xiàn)手上又沾染了更多的血液。這是受傷了,而且是磕到了腦袋。她連忙運起止血的心法。
可是連續(xù)幾次她卻并沒有止住血,反而招惹了更多的人,很多人都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是禍害精,沖撞老人之類的話,還有人說她是山里的妖怪轉世,要把她趕回深山。
也曾經(jīng)有法師主動找過她父親輕輝,并直言他們家里有妖怪。由于小女兒長相太過漂亮,甚至有些妖媚。所以他一直信以為真,并認為自己女兒就是妖怪,所以一直想找機會弄死她。
但由于母子連心,她母親并不認可法師的話,一直阻攔,所以事情就這么耽擱下來了。
這個時候老人也被剛剛出來的中年婦人攙扶了起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呼呼喘著粗氣。
“不對,我怎么會在這里,我剛剛明明是在師叔祖的袖子里,怎么會……難道這就是師叔祖說的重生!”當想到這個詞語的時候,清淺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原來師叔祖的意思不讓她從一歲開始,而是重生在別人的身上,可是,這樣真的好么?
她不知道,也許僅僅就是為了他所說的五靈根身體吧。
想到五靈根,清淺眼睛一亮,心情十分激動,因為五靈根身體往往只存在傳說之中,她有了五靈根身體,就修為猛進,可以再上煙霞山,殺了蘇瑤,為母親報仇!
可是轉念一想,現(xiàn)在可是兆顯八年,而煙霞山出事的時間是在兆顯十八年,也就是說,就算她母親梅煙會死,那也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現(xiàn)在去報仇,報哪門子仇,人家都還活的好好的!
想到這里,連她自己都有些懵了,這樣時空錯亂的感覺,她好不習慣吶!
不過還好,只要還有上輩子的意識,一切都還來的急。
激動之余,她再次運轉練氣二層心法,但結果卻很失望,竟然沒有一點效果。于是她便從最開始的引氣入體開始,還是不行。
多次試驗失敗之后,她在心中大罵:“什么狗屁師叔祖,竟然欺騙小女孩兒,還說什么五靈根身體,明明連最基礎的引氣入體都做不到……”
“咦,輕塵你在做什么呢,怎么坐在地上,連眼睛都閉起來了?”幾個小年輕嬉皮笑臉的走過來,在他們眼里,這么可人的小姑娘,將來是要娶回家做媳婦的。這種情況下,一個個都想過來表現(xiàn)一下,將來就算做個上門女婿,這一輩子也是吃喝不愁了。
“看什么看,你們都可以走了,只是出了一點小事故……”中年婦人盧慧見是幾個幸災樂禍的年輕人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女兒看,臉色有些不大好。
輕塵從出生都一直很乖,她也很疼自己的女兒。雖然現(xiàn)在年紀不大,但卻長的十分漂亮。嬌艷欲滴的臉蛋更是賽過了月宮中的嫦娥,所以也受到村中的一些小子的青睞,每每遇到這事,她都會拿出笤株把這些人趕走。
所以這次見幾個年輕人又來了,盧慧說完話,便不自覺的從門后摸出一個掃把打向了幾個年輕人。
“……真是潑婦……”幾個年輕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她的棍棒追趕下離開了這個院落,其他一些年長者,見沒什么大事,也都在幾句慰問之后離開了。
“輕塵,你感覺怎么樣……”盧慧見眾人都離開了,便從廚房拿出一條浸過水的毛巾,敷在了清淺還在流血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