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黃頭取走金瓶的頭顱睜開了眼,只見眼白不見瞳孔,配上沒有耳鼻,和那怪異的口型,使整個枯槁的頭顱看起來顯得格外恐怖。
“??!鬼?。∵@是山神的懲罰!”老黃頭嚇得金瓶都不要了,直接扔在地上就想跑,但是他的雙腿一直不停地打著哆嗦邁不開步子。
“噫~咦~嗚~”睜眼的那個頭顱發(fā)出詭異的音調,竟緩緩朝著老黃頭飄去,老黃頭受驚過度,在原地朝著四面八方不停跪拜,祈求山神贖罪。
這個飛起的頭顱向老黃頭飄去的時候,后腦勺恰好對著我,我這才注意到,這個頭顱的后腦是空的,想必其他頭顱肯定也是這樣。
也就是說,這個石壁后面肯定是空的,具體是怎樣的情況目前還不是很清楚,根據(jù)現(xiàn)有的情況推測的話,那就是每當有風從中吹過,風力達到一定強度,這若干個頭顱就會像集中在一起B(yǎng)-BOX一樣,憑借各種不同的口型,發(fā)出無數(shù)種組合的詭異樂曲,我日,這個苗王細羅生前敢情還是個音樂愛好者。
現(xiàn)在情況緊急不容我多想,老黃頭是應我們之邀才帶我們來這里的,雖然有可能即使我們不雇傭他走這一趟,他自己還是會來,但我也不可能就這么看著他死在我面前,而我卻見死不救。
我毫不猶豫掄起工兵鏟拍向那個頭顱,一擊之下,“碰!”飛起的頭顱應聲掉在了地上,失去了風力貫穿,頭顱不再發(fā)出聲響,我這才看到飛顱的天靈蓋也有一個洞,剛好能將黃金瓶擱在頭顱頂上。
種馬順勢再在落地的飛顱上補了一鏟,“啪!”這詭異的飛顱被拍的粉碎,“哈哈,管你什么粽子,也要在馬爺這里吃癟!”種馬得意笑道。
“大種馬先別高興,地上還有東西!”我提醒種馬。
“恩?我看看!”種馬擰開狼眼手電,只見被拍碎的飛顱碎片之中,有一團黑糊糊的東西還在蠕動,他用工兵鏟伸過去撥了撥,覆蓋在這團東西上的頭顱碎片紛紛掉落,我們才看清這東西的廬山真面目。
“好大一只蟲子!我草,我們是不是和蟲子有緣啊,哪里都能遇到!這看起來像是牛虻蟲,但這也太大了吧?普通的牛虻蟲也就兩厘米長,這他娘的都有老子的拳頭那么大了!”種馬驚呼。
種馬說的沒錯,這蟲子看起來的確很像牛虻,它的頭部呈黑褐色有光澤,背部呈殼狀而光亮,兩側生有兩對透明薄膜狀翅,翅長超過尾部,具足3對;腹部棕黃色,具6個體節(jié),唯一區(qū)別就沒有復眼,不知道叫什么,就叫它牛虻吧。
“嗡!”地一聲,似是知道我和種馬不好惹,牛虻飛速朝崩潰中的老黃頭飛了過去,它的速度極快,我和種馬還沒來得及給出反應它就已經(jīng)飛撲到老黃頭的面上,老黃頭渾然不覺此蟲已經(jīng)襲到面門,他的面容竟似在緩慢地變得如其他頭頂金瓶的頭顱一般,漸漸變得枯槁起來。
我趕緊帶上手套用捉普通牛虻的方法,用手捏住頭部,緩緩往上提,但這蟲子卻像被萬能膠牢牢粘在老黃頭面門上一樣紋絲不動,眼看老黃頭已經(jīng)在口吐白沫翻白眼了,我們又不敢用工兵鏟使勁拍蟲子,否則老黃頭還沒被蟲子弄死,就先被拍死了。
“歐陽,你的血!弄點出來!”種馬大聲提醒。
“那就試試吧!”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我接過種馬遞過來的小刀,皺著眉頭快速地在中指尖劃開了一個小口子,然后使勁擠了幾滴血滴在這只大型牛虻身上。
“哧~”牛虻身上冒出一縷白煙,從老黃頭面門上掉了下來。
“嘿!歐陽,你的血還真管用!要不,把這里的頭顱都灑灑?”
“一邊涼快去!這么多!把我全身血放光都灑不完!”
“呼呼~哈~”老黃頭此刻氣喘吁吁,變得鳩形鵠面,腹部低陷,胸骨突出,但好在精神還不錯,能說話。
“哦活!我這是爪子了?是不是要洗白了?”老黃頭以為自己要掛了。
“沒事,黃大叔,你只是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就對了?!蔽艺f道。
“呼~~”我感覺一陣風從石壁后面吹了出來,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從這些頭顱里面出來的。
“噫~~~嗚~~~咦~~”整片石壁上的頭顱再次整齊劃一地發(fā)出詭異的音調,這次離得近,我可以肯定這些各不相同的音調,就是根據(jù)頭顱的嘴形不同而變化的。
“哎呀!媽喲!咋個得了!要死人了!”老黃頭又抱住頭痛苦不已,他的身體不住在石壁上亂撞,差點又碰掉身旁的金瓶。
聽著這些詭異的樂曲,我的腦子也開始變得不清醒了,不能這樣下去!
“看樣子,我們得破開這個石壁看看,但有他在這里,會成為我們的累贅,要不先把他弄出去,我們再來吧???”種馬大聲說道。
“正合我意!”我和種馬架著老黃頭往洞外沖去。
我們現(xiàn)在猶如身處在一個音響效果極佳的KVT包房里,重低音,多重聲道,應有盡有,就是這歌曲實在是太銷魂。
“我草,這都是些什么玩意兒啊,歐陽老爺子以前給你講過沒有?聽得我頭暈眼花的!”種馬大吼。
“沒有,天底下古墓這么多,里面的機關怪物再牛X的人也不可能全知道,兵來將擋就是了!”我只能大聲回應,否則聽不見。
“山神,請原諒我嘛,我不應該貪金瓶瓶兒,我不要了,你放過我嘛!”老黃頭被我和種馬架在中間雙腳亂蹬,又開始神志不清地哭喊著。
我和種馬好不容易摁住他,終于到了洞口,我們用兩根繩索把他全身捆了個結結實實,又把他隨身背著的書包里面塞滿水和食物,又往里面塞了一疊鈔票,這才大聲招呼黃大哥把他拉上去。
“你們不上來哇?”黃大哥的聲音傳來。
“不了,下頭有點情況,我們要去處理一下,黃大叔出了點狀況,但是性命無憂,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我朝懸崖頂端喊道。
“那,要不要我們在高頭等你?”黃大哥不傻,他在山里采藥這么多年,多半已經(jīng)看出來我們是倒斗的了,但他早就見慣不怪。
“等天亮了你先帶黃大叔回去,兩天后再來這里,如果我們不在,你就不要管我們了!”我心里盤算了一下說道,如果里面沒有找到去阿蓬谷的線索,大不了在這里等他們,如果有,那更不需要再從這里上去。
“要的,祝你們好運!”黃大哥把老黃頭拉了上去。
我們在洞口的時候,那些頭顱發(fā)出的詭音基本上聽不到,能正常交流。
“歐陽,你覺得那些頭顱有什么古怪?”種馬這個習慣很好,先搞清楚情況,謀定而后動。
“如果黃大叔講的那個傳說是真的,那這些詭異的頭顱,應該是苗王細羅弄出來的一種蠱,現(xiàn)在我們能確定的有三件事,第一、平時這些頭顱是不會發(fā)出聲音的,需要有風從后腦勺灌進去。第二、金瓶頭顱所在的那道石壁,后面是中空的,至于空間有多大,我覺得,我們能試試。第三、這些詭異樂曲能讓普通人神智不清,但是如果不亂碰金瓶,性命是無憂的,所以我認為這背后一定有古怪?!蔽曳治龅?。
“那就炸開!”“必須的!”我們的戰(zhàn)術商量結束。
我和種馬在外面待了一陣,直到那些詭異的音調消失,雖然這音調對我和種馬的影響沒有對老黃頭那么大,但聽得人毛骨悚然的,還是等消失了再去好一點。
種馬從包里拿出了一些炸藥,這些炸藥是在蜀都的時候,從一個通過古玩交易認識的建筑商那里拿的,因為沒拿多少,要給錢那人還不收。
“那些頭顱的聲音消失了!”“走!”
我們又回到了金瓶頭顱的石壁處,種馬很快布置好了炸藥。
“喲,看不出來,大種馬也學會炸藥了!”我說道。
“在漏斗山的時候,看阿喜布置炸藥的時候學了點,只會些簡單的,再復雜就不會了!”種馬說道。
我想起阿喜死在玄天機的古墓里,心里不禁有些黯然。
“好了,點燃!”種馬點燃引線,我們跑到山洞一塊石頭后面捂住耳朵等待著。
隨著“轟!”的爆炸聲響起,伴隨著咣當咣郎的物體掉落聲,我們知道石壁肯定炸塌了,在石壁倒塌的瞬間,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流從山洞深處噴涌而來,一時間洞內塵土漫天,我和種馬不得不戴上眼罩口罩,緊緊背靠著大石塊等待風暴過去。
過了一兩分鐘,塵土漸漸消失,能聞到有清新的空氣從山洞深處飄來,我們這才迅速動了起來。
石壁已塌,滿地的金瓶和頭顱夾雜在碎裂的石塊中間。
“這些金瓶瓶,你不拿去賣錢么?”我問道。
“我呸!馬爺我雖然不怕發(fā)死人財,但是這和蠱蟲沾邊的東西,還是算了吧,我無福消受?!狈N馬還是怕蟲子。
“那就繼續(xù)前進!”“好!為了六微的榮耀!”
石壁外面居然是一處類似平臺的存在,在我們前面有上下兩個平臺,兩個平臺之間有通道,這樣的地形非常像一個古時候的祭祀場所,但這里并沒有通往其他地方的路可走了,四周的石壁都是光滑的,只有離地三米高的地方有幾個大窟窿,風就是從那里灌進來的,地上倒是被細密的綠草鋪滿,踩上去挺舒服的。
“嘿!這外面是懸崖,也不是路!看來我們只能退回去等待讓黃氏父子拉我們上去,然后再另謀他路?”種馬扔出鉤索然后順著爬上去,趴在石壁窟窿上看了看外面說道。
我剛想說也只能如此了,“嗡!嗡!嗡!”被炸毀的石壁處傳來飛蟲的展翅聲。
“我日!那些詭異的蟲子來了!多半是炸毀石壁的時候,同時也毀了很多頭顱,它們都飛出來吃人了!”種馬驚呼。
幾十只成年人拳頭大小的牛虻向我們飛了過來。
我們把手電叼在嘴里,手里工兵鏟飛速砍削,頓時將一大片牛虻砍成兩半落在地上。
但牛虻數(shù)量不少,悍不畏死地持續(xù)往朝著我們飛撲而來,更要命的是,起風了。
“噫~~~呀~~~”前方又出現(xiàn)大批飛起的頭顱,看來在爆炸后還是有很多頭顱沒有受到損傷,只是讓他們頭上的金瓶掉了。
“娘的!搞毛?。∮羞@些鬼叫聲,老子沒辦法集中精力殺蟲子啊!”種馬大聲說道。
我也覺得一陣意亂心煩,這些頭顱所發(fā)出的詭異音調,雖然不能讓我們產(chǎn)生幻覺,但卻能讓人心中的各種負面情緒集中爆發(fā)。
“??!都他媽給我死開!”種馬死命揮舞著工兵鏟,但已經(jīng)沒有準頭了,我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眼看我們就要被蟲子包圍。
又要完了嗎?經(jīng)歷了仙人墓的歷練,我依然逃不脫死在斗里的命運?
我草,我才不會死在這里!我握緊工兵鏟,使勁插在地上,大吼一聲:“六微一出,天下無墓!”
種馬見此情景,就地一滾暫時躲開蟲群的襲擊,也長嘯一聲將工兵鏟狠狠插入地下。
就在我們再次振作準備和蟲子再戰(zhàn)三百回合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的地面動了起來。
“歐陽,我們是不是要死了,都出現(xiàn)幻覺了,這地在動??!”種馬問道。
“不是幻覺!是真的在動!臥槽,這是個活的東西!”我難以置信,比犀渠還大的東西,這是什么?
我們就像坐在一部失控的電梯里面一樣急速下墜,我和種馬站立不穩(wěn),只能緊緊地趴在地面。
黑壓壓的蟲群和漂浮的頭顱也跟著我們一起自由落體,在向下急速墜落的同時,這些頭顱又發(fā)出了擾亂心神的怪異音調,我和種馬躺在地上揮舞著工兵鏟拍打著向我們飛來的牛虻。
“歐陽,這樣下去不妙啊,能活動的空間太小了,我們又不能站立,話說我們腳下這活物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啊?”種馬大喊。
“鬼大爺知道!先應付蟲子和人頭!”我現(xiàn)在十分焦急,再這樣下去,我和種馬就要死在這里了。
但我們受空間所限,只能繼續(xù)來回翻滾著躲避,拍打向我們襲來的牛虻和唱著詭異樂曲的人頭。
風,忽然從四面八方向我們吹了過來,“四周的石壁不見了!”我大喊。
“我已經(jīng)打不動了,你怎么想的?”種馬問我。
“寧愿摔死,也不想被蟲子吸干??!跳吧!”我決定了。
“好,看看六微先祖是不是庇佑著我們!”種馬也決定了。
我和種馬先后翻滾到一個方向直接跳了下去。
在半空中,我隱隱約約看到那個載著我們急速下降的東西,似乎,是一條碩大無比的巨蟒,幸好我們跳下去的地方是它背后,否則,呵呵噠。
老天爺保佑!六微先祖保佑!“嘭!嘭!”我和種馬先后落入了湍急的水流,莫莫山的地下水資源十分豐富,這里肯定就是地下河了,我們順著水流在這地下河道里急速向前漂流。
“哈哈,歐陽,大難不死啊,這次必有后福!馬爺我這次,唔~噗!”水浪打了他一臉。
我在水中全力保持著身體平衡,讓頭部向上,看準浪頭的間隙大口呼吸,在激流中的大忌就是頭部橫著,也不能嗆水,否則撞到一個小石頭你就死定了!
飄了不知道多久,我們又被沖進了一個更小的隧道中,和消防用的滑動逃生通道差不多大,最后我們被噴出地面,摔在了地上,回首一看,原來這里有一口泉水,不是很深,所以我們能借助這股噴力從泉眼里沖出水面。
“哎喲,痛死馬爺我了!這次為了找那個苗王墓可把我們害慘了!非把它給找出來倒了不可!”種馬大喊大叫。
我擦掉糊在眼皮上的水漬,撥開前方的草叢看了看四下的環(huán)境,我靠這什么情況?
“種馬,禁聲!”我死命爬到種馬旁邊說道。
“為什么?哎喲我去!他們做什么?我們這是在哪?”種馬低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