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勛與王守仁,對于王定一講的奇人賜藥的故事將信將疑,也就對李飛白拿出的藥能治病有所保留,最少沒有完全相信。
可看到李飛白如此鄭重其實,那藥又保管的如此嚴(yán)密,對奇人賜藥的事愈來愈信,也對藥能治病提起十二分的信心。
李飛白從二人臉上的表情,看出自己耍得這個小花招奏效了。
他對青霉素能治王守仁的病還是有信心的,既使無法讓王守仁痊愈,最少也能減輕王守仁的病癥??伤仓?,似王守仁這等身份地位的人,不會輕易吃來歷不明的藥,他若把藥搞得太隨意,從懷里直接掏出十二個紙包,只怕王守仁收了藥也不會吃的。就算王守仁要吃,郭勛也不會讓王守仁吃。
他箱子里的東西,在這個時代,每一樣都是獨一無二,能派上大用場。青霉素更是有起死回生之效,就這么白白浪費了著實可惜,王守仁與郭勛不僅不會感激他,還會覺得他孟浪,拿些不知什么東西就冒充藥來治病。
可如果王守仁吃了藥,治好了病,情況又有不同。那時,他等于對王守仁有救命之恩,以后在大明有其以及弟子們相助,想不順風(fēng)順?biāo)茧y。
所以,在臨出門的那一刻,他就地取材,用手帕包裹,又用個精致的小木盒鎖好。為的是什么?為的就是讓郭勛與王守仁明白,這藥十分珍貴,是能治病的。那時,就算郭勛與王守仁覺得藥來路不明,也會吃上一劑試一試的。
郭勛還道李飛白揭開最后一個手帕,露出來的將會是起死回生的一粒仙丹,看到僅是十幾個小紙包大失所望,問道:“這就是奇人贈給你,能治王老哥病的藥?”
李飛白笑道:“能治好王伯伯的病不能,我不知道。不過奇人曾交待,此藥是治肺上病的,有藥到病除之效?!?p> 郭勛喜道:“既然對肺上病有藥到病除之效,肯定就能治好我王老哥的病???,把藥拿過來我瞧一瞧?!?p> 李飛白畢恭畢敬的手捧十二個紙包,來到郭勛面前。郭勛伸手拿起一包,小心翼翼的打開,詫異道:“這……面粉一樣的一小撮東西是藥?”
李飛白道:“如假包換的藥!”
郭勛把紙包放到鼻下聞了聞,道:“是藥怎么沒有藥味呢?”
王定一這時也湊到前來看,他有見識麻藥的經(jīng)驗,替李飛白回道:“此乃蒸餾的結(jié)果!去其糟粕留其精華,也就無藥味了。”
郭勛似懂非懂,點了點頭,指了指手中的紙包,又指了李飛白手中的十一個紙包,道:“就這么一點,就能治好我王老哥的病?”
李飛白道:“奇人曾交待,此藥三劑見效,九劑去根。王老伯生病日久,為了保險起見,我把奇人贈得十二包全部拿來。如果王老伯服完此藥仍不見好,吃再多的也是徒然。”為了避免王守仁吃藥治好了病,另有人再來求藥,那時他可沒地去找藥,除非李時珍發(fā)明出青霉素,因此又特別交待:
“想吃也沒得吃,因為我也沒有藥了。”
郭勛沉吟片刻,轉(zhuǎn)頭問道:“王老哥,咱們吃一劑試試?”
王守仁被此病折磨得日久,那種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有時甚至想早死早脫生,免得再受無窮無盡的痛苦。為了治好此病,他什么藥都試過,也就不怕再多試一次。點了點頭,道:“試試也罷?!?p> 郭勛道:“此藥如何服用?可有什么禁忌?”
李飛白道:“此藥飯后用水吞服。至于禁忌嘛,倒沒有,服藥后最好躺在床上休息?!?p> 郭勛道:“咱們剛剛吃完飯,正好服用!”說罷,從椅子上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來到王守仁身前,將敞開的紙包遞了上去。
王定一慌忙命人送來溫開水,放到王守仁旁邊的茶幾上。
王守仁看著紙包里的藥粉,正如郭勛所說,像極了面粉。他自嘲道:“我以前吃藥,都是十幾二十包的藥材熬一大碗藥水,苦就不說了,份量還大,也不知是治病呢還是受刑呢?今天這藥,就這么一丁點,是我這輩子喝的最少的一次藥了。”說罷,將包里的藥粉全都倒入嘴中,然后用水送下。
郭勛問道:“王哥,怎樣?”
王守仁咂吧咂吧嘴,細(xì)細(xì)回味,道:“不苦,好像沒什么滋味,也就沒有受刑的意思!”
郭勛笑道:“王哥,我哪是問你藥苦不苦,而是問你吃了藥有沒有好點?!?p> 王守仁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有那么快的?!鞭D(zhuǎn)頭又對王定一道:“王兄弟,咱們一切遵醫(yī)囑,煩你給我找個清靜的房間,讓我休息去?”
王定一連忙答應(yīng),前邊領(lǐng)路帶著一眾人等去了一處清靜房屋。
郭勛急于知道結(jié)果,站在門外不肯離去。他不走,其它人也不好走,都站在那里陪著。過了一會,護衛(wèi)們也都趕了過來,大氣不敢出的候在那里。
郭勛等了一會,覺得如此等法也不是個事,問道:“可會下圍棋?”
王定一道:“略通一二?!?p> 郭勛道:“你我下一盤如何?”
王定一道:“也罷!”
很快就有人送來棋盤棋子,二人開始下棋。
如果二人下的是象棋,李飛白尚能看得明白。二人下的是圍棋,李飛白對下圍棋的規(guī)則一竅不通,也就沒有看得興趣。
他環(huán)目四顧,見何天沖給他使了個眼色,又呶呶嘴指了指小院外邊。當(dāng)即悄悄出了小院,站在一旁等了一會,何天沖也跟了出來。
李飛白還道何天沖有什么事,聽何天沖問大明商業(yè)第一銀行如何賺錢,左右無事,便跟何天沖閑聊起來。
聊完大明商業(yè)第一銀行的事,李飛白又問起京城的事。這一聊就是三個多時辰,眼瞧天色將黑,二人這才返回院子。
郭勛與王定一猶在棋盤前殺個昏天黑地,王守仁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二人身后,正屏息靜氣的瞧著二人下棋。
李飛白在心中默念一百個數(shù),通常這時候王守仁就該劇烈的咳嗽,見王守仁根本沒有咳嗽的意思,明白藥見效了。他上前拜道:“王伯伯醒來了?”
郭勛這才知道王守仁站在身后,起身忙道:“王哥,你覺得怎樣?”
王守仁以前從沒睡過一個長覺,往往睡一刻二刻鐘就被咳嗽折磨醒,然后再睡。他今天下午卻在屋子里一覺睡了三個多時辰,這時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而且起床后,也是好長不見咳嗽,道:“我覺得病似乎好了一大半!”
郭勛雙手合什,四處拜了拜,道:“云龍道長真神人也,王老哥的病果然在這里冶好?!?p> 王守仁道:“主要的功勞,還是飛白!”
郭勛道:“對,主要的功勞還是飛白?!彼牧伺睦铒w白肩頭,道:“小子,你治好王老哥的病,我王老哥自不會虧待你。從今后往,有你小子的后福。”嘴上雖說的是王守仁不會虧待李飛白,手上用勁,同時暗示自己也不會虧待李飛白。
李飛白連忙道:“都是機緣巧合,我哪有什么功勞?!闭f話間,又把剩下的十一包藥遞給王守仁,道:“晚飯后再吃一包,明天還能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