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時值午后，陽光西斜，給思過崖頂?shù)钠脚_上留下一片陰涼，一陣涼爽的微風風吹來，熱氣緩緩隨風而去。
趙子陽，令狐沖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思過崖山洞，趙子陽剛出了山洞，身后就傳來令狐沖爽朗的聲音：“趙師弟，今日我們演練劍法，你使用五岳劍法，我使用對應的破解之法，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應對，膽敢如此大言不慚的跟師兄說話?！?p> “令狐師兄還記著前兩日之事呢，我也就是隨口一說，師兄何必如此小心眼，虧我還以為你是豁達之人?！壁w子陽回過頭，做出一臉嫌棄的樣子回道。
在這日之前，令狐沖使用五岳劍法，趙子陽以劍使出石壁上各種兵器破解五岳劍法的招式，打得令狐沖毫無還手之力，完了之后，趙子陽還邊搖頭邊嘀咕令狐沖劍法是的不對，招式之間變化速度太慢，這就讓令狐沖記在心里，直到今日有了機會，這才說出這番話來。
令狐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道：“為兄我也是想見識一番師弟的劍法，看師弟是如何應對這破解方法的，哪有你說的那些腌臜心思?！?p> “好，既然師兄這么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闭f著趙子陽也不脫劍鞘，只聽刷的一聲，就提著劍鞘朝穩(wěn)穩(wěn)站在三丈外的令狐沖攻去，劍鞘速度極快，不見絲毫痕跡，只留下一串破空之聲和劍鞘內(nèi)劍刃顫動的嗡嗡聲，在一片劍影之下，登時將令狐沖的上盤盡數(shù)籠罩，這一招卻是華山基本劍法中的殺著“有鳳來儀”。
“好劍法?！绷詈鼪_看趙子陽以有鳳來儀攻來，暗贊一聲，卻是因為趙子陽這一劍雖沒有解下劍鞘，但卻是將有鳳來儀的飛舞劍勢和輕盈靈動完全發(fā)揮了出來。即使如此，令狐沖也不慌張，只見他以劍作棍，劍鞘前端直指趙子陽劍鞘，剎那間，雙方劍鞘就碰撞了六七下，“趙師弟，如何？”令狐沖卻是有些得意，畢竟他沒有用力，不然這六七下碰撞中，趙子陽非受傷不可。
趙子陽微微一笑，道：“令狐師兄劍法進步的好快?！边@一劍他本來在令狐沖出劍之時就變化劍招，攻他下肋破綻之處，沒有這么做卻是想看看他能否跟上自己的劍法速度，雖然現(xiàn)在自己也只用了七成的速度，但要知道兩個多月前，令狐沖可是連自己五成劍速都抵擋不住的。
一邊說話，手上劍招卻沒有一絲變慢，在雙方劍鞘碰撞的最后一下后，趙子陽又一式“蒼松迎客”攻了上去，令狐沖見狀，以劍鞘向著趙子陽下盤擊來，趙子陽輕輕一躍，人在半空中依然是“蒼松迎客”，劍鞘直擊令狐沖右肩，令狐沖一呆，想不到“蒼松迎客”還可以這樣在半空中使來，但還是側身避開，想看看趙子陽這樣在半空中如何使出“蒼松迎客”的后續(xù)招式。
趙子陽看他避開，知道他的心意，微微一笑，卻沒有使“蒼松迎客”的后續(xù)招式，而是隨意用劍鞘一撩，快速無比的劃向令狐沖的脖頸之處，令狐沖的脖頸可是吃過趙子陽的大虧，哪敢再來一次，當下就舉劍擋去，趙子陽的劍鞘撞擊在令狐沖的劍鞘上，借力從空中落下，就又用起衡山派的劍法朝令狐沖攻去，衡山派的絕招本就變化莫測，似鬼似魅，如此一來他的劍法就更是更無絲毫跡象可尋，縱然是令狐沖知曉破解之法，但也跟不上趙子陽快速變換的五岳劍招。因此，兩人交手一百多招，令狐沖總是處在下風，這也是他們相互切磋較量，趙子陽沒有使出全力，而且也是變換著招式讓令狐沖來破解，自己去應對這些破解之法，讓令狐沖真正明白什么叫招式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越是交手下來，趙子陽越是確信，雖然令狐沖劍法進步很大，但自己進步也不小，若是真?zhèn)€下起狠手，他能保證在第一個回合就刺死令狐沖。
兩人都是年輕人，身強力壯，這一切磋就是一個多時辰，趙子陽將五岳劍法每一招都使了個遍，充分體會了華山劍法的奇拔峻秀、險中求勝，衡山劍法的詭奇無定、變化多端，嵩山劍法的氣勢磅礴、堂皇狠辣，泰山劍法的九曲婉轉(zhuǎn)、奇變深藏，恒山劍法的綿密嚴謹、乘虛突襲，他將這五岳劍法隨意打亂使出，隨機應變，攪得令狐沖焦頭爛額，不停地額頭滲汗。
就在令狐沖快要不得不認輸之時，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好···好···好···，趙小子劍法使得越來越秒，已深得劍招之活的三分韻味，觸碰到了無招之境了?！痹捯魟偮?，就見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兩人身側，卻是風清揚。
兩人聽到風清揚說話時就停下了切磋，滿頭汗珠的令狐沖急匆匆的來到風清揚身前問道；“風太師叔，無招之境是什么意思，我已經(jīng)做到學招活學，使招活使，但為什么還是不敵趙師弟。”
風清揚左右背在身后，右手捻著胡須道：“令狐小子也是不錯，我還沒教你們這劍招的活學活用，你們自己就已經(jīng)領悟到了?！鳖D了頓，風清揚又道，“不過這劍法的活學活使，只是第一步，要是能做到出手無招，那才真是真正踏入了高手的境界?！?p> 說到這里，風情用看向令狐沖，道：”就像現(xiàn)在的你，五岳劍法各招之間銜接雖然渾然天成，但是，出招之時還是有跡可循，趙小子出劍速度又快，這便給了他可乘之隙，因此便被他破解的一塌糊涂?！闭f完后看著令狐沖若有所思的表情，風清揚看了眼趙子陽，又道：“像現(xiàn)在的趙小子，你在和他比劍之時，是不是對他的五岳劍法感到不可捉摸，永遠看不出他接下來用什么劍招，所以才對他無可奈何？”
“那我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像趙師弟那樣，出手無跡可尋？”性情跳脫的令狐沖聽風清揚這么說，有些急不可耐的問道。
風清揚也不回答，轉(zhuǎn)頭問趙子陽：“趙小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趙子陽看風清揚問自己，當下就道：“我是先將這些五岳劍法完全練熟，直到身體能本能做出這些劍招后，就在心里將他們忘得干干凈凈?！?p> “忘得干干凈凈？那你跟我切磋時是如何使出五岳劍法的？”令狐沖聽趙子陽這么說，出聲打斷問道。
趙子陽對著令狐沖翻了個白眼，道：“我跟你比劍之時，只憑身體本能反應，朝著你招式的破綻之處攻去，或是用五岳劍法，甚至就是用基本劍式，只是隨意使出，不會經(jīng)過心里反應，所以你才覺得無跡可尋?！闭f到這里，趙子陽看了眼風清揚，接著道，“但是，在風太師叔這樣的高手看來，我這樣卻不算真正無跡可尋，因為我的每一劍都是朝著你的破綻而去，做不讓人意想不到?！?p> “呵呵，趙小子不錯，雖然做不到讓我意想不到，但能在你這個年級就能有如此劍術修為，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憋L清揚看趙子陽恭維自己，呵呵笑道，“你們兩人勤學苦練，再加上你們的悟性，只要能做到出劍根本無招，到時再厲害的敵人又能如何來破你們的招式？”
令狐沖聽風清揚這么說，一顆心怦怦亂跳，手心發(fā)熱，喃喃的道：“根本無招，如何可破？根本無招，如何可破？”陡然之間，他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生平從所未見、連做夢也想不到的新天地。這個境界卻是趙子陽正在奮力前進的境界，因此他聽的更是明白。
風清揚又道：“想要切肉，可總得有肉給你切；想要斬柴，總得有柴給你斬；敵人要破你劍招，你須得有劍招給他來破才行。一個從未學過武功的常人，拿了把劍胡亂揮舞，你見聞再博，也看不出他下一劍要刺向哪里，砍向何處。就算是劍術至精之人，也破不了他的招式，只因他并無招式，‘破招’二字，就更加談不上了。只是不曾學過武功之人，雖無招式，卻會給人輕而易舉的打倒。真正上乘的劍術，則是能制人而定不能被人所制?！彼^趙子陽的劍，隨手對著令狐沖，道：“你如何破我這一招？”
令狐沖不知他什么招式，怔怔道：“風太師叔，你這不是招式，如何破解?！?p> 風清揚輕輕一笑，道：“這就是了，學武之人用武器，動拳腳，總是有招式的，你只須看出這招式的破法，一出手便能破招制敵，今日我要教你們二人的就是這看出敵人招式的破綻之處并攻敵必救的劍法?！?p> 趙子陽聽風清揚這么說，頓時激動起來，他來華山這么久，不就是為了等著一天么？因此，他連忙道：“風太師叔，可是獨孤九劍？”
風清揚看趙子陽如此，問到：“你可知曉這獨孤九劍的出處？”
“徒孫不知，徒孫只是聽我?guī)煾嫡f過，風太師叔年輕時憑借這門劍法縱橫天下，無往不利，因此就記住了這門劍法的名字，這才找到了華山來，不然還要等到后年和師傅師叔三人一起上山，風太師叔可否給我們講講這門劍法的出處？”趙子陽先是解釋了兩句，接著問道道。
風清揚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這門劍法卻是我年輕之時受了重傷流落一處山谷之中，在山谷之中機緣巧合觸碰了機關，一面石壁從山中漏了出來，因此學得了這門劍法。石壁上說，這門劍法是一位名叫獨孤求敗的前輩所創(chuàng)，獨孤前輩當年挾此劍橫行天下，欲求一敗而不可得，因此就隱居山谷，以雕為伴，去世之前在機關石壁上刻下了這門劍法，傳于后人?！?p> 趙子陽聽他這么說，先是目瞪口呆，接著就暗自后悔自己竟然忘了這襄陽附近的獨孤山谷，要是去了那里，以曲普斯蛇蛇膽修煉真氣，現(xiàn)在哪里會忌憚于跟岳不群的紫霞內(nèi)力。
他這一走神，沒聽清楚接下來風清揚說了什么，等他回過神來，就聽風清揚正在對令狐沖到道：“那是他老人家已將這套劍法使得出神入化的緣故，就算同是一門華山劍法，同是一招，使出來時威力強弱相同，這獨孤九劍也是一樣，你兩人縱然學得了劍法，倘若使出時劍法不純，還是打不過當世高手，因此要想多勝少敗，等你們學了劍法后再苦練二十年，便可和天下英雄一較長短了。這是總訣式的口訣，現(xiàn)在你們先硬記下來?！?p> 趙子陽哪再敢分神，趕緊聚精會神地聽風清揚道：“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zhuǎn)丙，丙轉(zhuǎn)庚，庚轉(zhuǎn)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風雷是一變，山澤是一變，水火是一變。乾坤相激，震兌相激，離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他這一路念下去，足足念了六百余字，才道：“你們兩人試背一遍?！?p> 兩人都是早就在全神記憶，當下依次背誦，趙子陽記憶力卻是要比令狐沖差了許多，令狐沖第一遍只錯了十來個字，風清揚糾正，令狐沖第二次再背，只錯了七個字，第三次便沒再錯。趙子陽卻是不行，雖然前面的一字未錯，但是第一遍背到三分之二后面的就記不起來了，又聽令狐沖背第二遍第三遍，這才在第三遍全背下來。這倒是讓令狐沖嘲笑了他半天，也讓他找回了點自信。
風清揚看兩人背誦時可以相互提醒幫助，甚是高興，道：“很好，很好！”接著又傳了六百余字口訣，待兩人記熟后，又傳六百余字。那“孤獨九劍”的總訣足足有三千余字，而且內(nèi)容不相連貫，饒是兩人正值青年，記憶力最好之時，卻也不免記得了后面，忘記了前面，直花了兩個多時辰，經(jīng)兩人相互一再提點，以及兩人都忘記時風清揚的提醒，這才記得一字不錯。風清揚要他倆人從頭至尾連背三遍，見他們都確已全部記住，說道：“這總訣是獨孤九劍的根本關鍵，你們此刻雖記住了，只是全憑硬記，不明其中道理，日后甚易忘記。從今天起，須得朝夕念誦?！眱扇送晳溃骸笆?！”
看兩人應下，風清揚就道：“這‘孤獨九劍’的總訣式共有三百六十種變化······”
于是風清揚就將獨孤九劍第一劍“總訣式”依著口訣次序，一句句的解釋，再拿起劍來一一比劃，傳以種種附于口訣的變化。待到兩人完全記下這“總訣式”的種種變化，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趙子陽帶著兩人進洞吃了些食物后，風清揚就回自己的住處去了，而趙子陽兩人卻是在洞內(nèi)火光照耀下練習背誦著“總訣式”，一直到很晚才睡下，同時期待著第二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