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有人夜?jié)摿雀?,這府上的氣氛就一直凝著,府內(nèi)眾人成日提吊著心,就憂著哪一夜又有賊子暗潛。六扇府可是連朝中官員都要忌憚三分的存在,若是如敞大門般任由他人肆闖卻不得知。
也太丟自家臉了。
一是為了自家臉面,二也是為了白澤遠安危,自打那日,府內(nèi)加強護守,誓要叫那歹心者有來無回。府內(nèi)夜巡是加強了,只是這事卻仿如石沉大海,接下來的數(shù)日,六扇府的夜異常安靜,別說賊子,就連只夜貓也沒瞧見。
成日吊吊提提,就好像賊子定會再訪似的。對于府內(nèi)眾人的提警,白澤遠顯然并不如他們所盼般放在心上。白日上街巡邏,夜晚尋空溜達,時不時順手逮上幾個順手牽羊的賊往牢里送,白澤遠這神捕的新身份適應(yīng)得還算順當(dāng)。
費了三個多月休整適應(yīng)新身份帶來的改變,如今的白澤遠也該認命順帶擔(dān)起新身體的責(zé)任。百鬼窟的示警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的白大神捕照舊該抓賊抓賊,該擒兇擒兇。
這日外頭天氣正好,將路上撞到的賊子押送六扇府內(nèi)牢后,白澤遠就赴了慕容華的約,在京都城內(nèi)四處閑游。
京都天子腳下,繁華自不用說,街巷一番游瞧,對于如今所處的這個世道,接連幾日下來白澤遠也大體明了。經(jīng)過一下午的逛游,陪了他整整一日的慕容華問道。
“白兄,今日覺著如何,可是記起什么?”
好不容易賠了笑謝絕小攤上大娘送上的好意,白澤遠回道:“還是那樣,腦中一片迷茫,也沒想起什么,就是覺著這京都城內(nèi)的百姓,也太熱情了?!?p> 一想起這一路上諸多攤販看到自己時那過分親昵的熱情,白澤遠就沒由來直打冷顫。他雖不是那種孤僻不喜歡跟人交流的主,不過一路上接連而至的笑詢和親昵,饒是他這種還算擅常處理人際關(guān)系的人,面對這種接踵而來時,多少還是扛不住的。
因而白澤遠此刻面上那為難的神色,直引得慕容華笑道:“看來李大娘王大叔方才那樣,叫白兄很是為難啊?!?p> 嘆了氣,白澤遠回道:“就方才那樣,任誰遇上只怕都覺為難吧?!?p> 華慕容應(yīng)道:“常人若是遇上,確是難以招架,不過白兄卻非尋常等閑之輩呢。”
“哦?慕容兄這話,到像是話中有話啊!”一面沖著不識卻笑呼之人輕笑點應(yīng),白澤遠一面說道:“慕容兄這話,倒叫我對以前的我起了幾分好奇了。就是不知以前的我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這幾日走下來,人緣瞧著倒是不錯呢?!?p> “白兄嗎?自然是個好人了。”白澤遠的詢換得慕容華的應(yīng),言簡意賅的回答讓白澤遠稍挑了眉,說道:“好人嗎?真是個不好解的回答呢,就是不知對于慕容兄來說,我這個好人,究竟何處算得上好人?!?p> 慕容華正色接道:“不若是武德,還是人品,白兄都是個值得佩服之人。”
白澤遠道:“原是這樣?!绷巳惠p語,白澤遠問道:“對了,慕容,你我是如何結(jié)識的?”
自打他醒來,這人就陰魂不散一直跟在身側(cè),對于他跟這副身子原主人是何關(guān)系,白澤遠老早就想問了。趁了這個機會,將心里的疑拋了出來,這話剛落,慕容華像是記起了什么,面上稍現(xiàn)了幾分回笑,說道。
“我與白兄倒也是不打不相識呢?!?p> “不打不相識?”
“正是。”點著頭,慕容華說道:“當(dāng)日之事如今記起,倒是歷歷在目,那時年少輕狂不懂江湖險惡,師成之后下山正好遇上有人行兇。因瞧不過光天化日下害人之事,便拔劍管了,誰知自己本事學(xué)不到家,閑事沒管成反倒險些將自己搭進去。幸得白兄當(dāng)日經(jīng)過,出手相助,莫不然我這一條命早就交代在那了?!?p> 白澤遠道:“這么說來,我倒也算得上你的救命恩人了?難怪這三月你日、日上六扇府,看來是來報恩的?”
慕容華笑道:“滴水之恩必當(dāng)涌泉相報,更何況救命之恩,莫說日、日上六扇府關(guān)問白兄傷情,便是用命換了白兄之命也是當(dāng)?shù)??!?p> 話語之時兩人已走到京都第一樓太白樓下,因這處酒樓素是白澤遠常來之處,故而今日既至,慕容華便邀他上去坐坐。點了頭,頷了應(yīng),二人同行進入。
進了太白樓,店內(nèi)跑堂當(dāng)即迎了上來,一瞧入內(nèi)的白澤遠和慕容華,跑堂小二笑道:“這不是白大人和慕容公子嗎?兩位可是很久沒上我們這太白樓了,今日來了,可還是二樓慣坐?”
慕容華點頭道:“還是二樓慣座。”
小二笑道:“得了,那您二位今日吃點什么,喝點什么?”
慕容華道:“一壺龍井,四樣小菜?!?p> 小二道:“那二十年的女兒紅可要來著?昨兒剛送來幾壇,可都是二十年足份的。那味啊,醇著呢,白大人最好這一口了,要不小的先給兩位來一壺?”
聽后慕容華搖道:“白兄近來不適飲酒,這酒……”
白澤遠的身子剛剛見好,酒不利傷,自是禁物。下意識回絕,只是這回絕多少有些自主之意,當(dāng)下收聲隨后看了白澤遠,見其道“由你定意”,慕容華這才說道:“就依開始說的,一壺龍井四樣小菜,至于這酒,今日我們就不飲了。不過你既說那是足年的女兒紅,就替我留一壇,日后我們來了,再起壇?!?p> “得了!”扯了嗓們答了應(yīng),小二笑著將二人領(lǐng)上二樓慣座。
順了木梯上了二樓,在靠街的一塊桌坐下,白澤遠俯掃街上來往熙囔,說道:“這位倒不錯,看得也仔細。底下的諸諸細細,往這一坐,倒都瞧真了?!?p> 慕容華笑道:“要不是這位瞧得仔細清楚,白兄能稀罕這?每每來此專挑此位?”
白澤遠說道:“照你這么說,我還是個就算偷閑也不得閑的主了?”
慕容華道:“怎說不是呢?白兄可是六扇府里出了名的大忙人,先不說這手頭上成堆的大案子,平時走在路上凡是小偷小摸,只要叫白兄撞見無不順手辦了。這京都府的衙差,可是托了白兄的福,不知清閑多少。那些衙差一個個都是悠了閑,倒是苦了我們這些做兄弟的,就算想邀白兄賞臉喝杯酒,敘個舊,也得選個方便你辦事的地。哎,要我說啊,也怨不得王大哥總說,這一回要不是受了傷,公良先生下了死命不許白兄參事,只怕白兄還沒這三個月的休頭呢!”
長聲一嘆,搖頭笑搖,對于白澤遠的兢兢業(yè)業(yè),顯然這位慕容公子很是無奈。倒也是白澤遠,聞了此語心中已是了然,心下微忖思道。
原來是個工作狂,他還想呢,怎么一見有人犯事手頭就癢癢,忍不住想出手逮了。原來一切都是這副身體自存的條件反射,看著別人兢兢業(yè)業(yè),固然不錯,只是自個攤上這一副身子,到有種麻煩纏身不好甩之感。
當(dāng)下這心里頭,直接堵了許多的嘆。
二人說話時,期間小二已將龍井吃食送上,聊得正興,忽聽樓下木梯“噠噠”發(fā)響,聽聲顯是有人正上二樓。上梯聲“噠噠”作響,腳步促促過大的響動像是有人刻意壓重身子發(fā)出的噪聲。
噪起的“噠噠”聲,引了兩人側(cè)目,這人剛起了奇?zhèn)饶壳迫?,上梯之人還未露面,便已聽到嬌呵聲從下方傳出。
“小二,這樓上可有靠窗的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