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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瘋魔,不紅樓

第六回(下) 張慧眼破帽展神通 遇知音雨村跌入彀

不瘋魔,不紅樓 種樹書 5159 2017-08-04 15:48:26

  下

  “老太太方才神色還倦怠,現(xiàn)下看著可不是精神了許多?偏廳已擺好了早飯,有上好的瀝過油的野鴨架子荷葉清湯,翠綠綠的枸杞頭拌成的小菜,還有那軟爛爛的嫩野雞崽子煨的鮮筍子,老太太這笑上一笑,倒能多吃個蓮蓉小花卷子呢?!?p>  賈母連聲說好,可心捧著一個五瓣梅花樣的雕漆妝奩上前,叫賈母選頭面。

  “在家里也不見人,簡便些吧。沒得沉甸甸壓脖子?!?p>  賈母撿了只蟲草樣累絲素金釵,一只指甲蓋大小的純色金剛石領(lǐng)約,便叫可心給自己戴了。

  賴嬤嬤和可人一起,上前服侍她穿上家常的一領(lǐng)玫瑰紫縐紗斜襟便袍,領(lǐng)襟袖口皆有秋香色織錦蝙蝠流云紋包邊。

  “哪里用你動手了?叫小丫頭們做便是了?!?p>  賈母又笑指著寶雁說:“譬如你這小徒弟,調(diào)圌教好了,總也能叫你這師傅躲躲清閑?!?p>  賴嬤嬤聽了便說,這小丫頭不怪老太太喜歡,真真兒是個機靈的,一點就透。

  眾人說著話,寶雁不敢直盯著賈母看,只偷偷瞅著空就看一眼鏡子里賈母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感覺溫暖又心酸。

  一旁的可心見了就笑問她:“可是沒見過這大鏡子?日后跟著賴嬤嬤這個去過西天取過真經(jīng)的猴兒嬤嬤啊,甚西洋景兒你看不得?”

  賴嬤嬤聽了就說可心這蹄子越發(fā)促狹了,賈母連聲笑贊可心說得巧。

  這時外間丫鬟報王夫人并珠大圌爺來請老太太晨安,幾個丫鬟婆子說笑著就簇?fù)碣Z母出了內(nèi)室?!白婺高@里總是這般鬧熱,一大早便笑聲不斷?!?p>  賈珠作了個揖,便上前虛扶著賈母。

  王夫人也笑說:“所以我總愛在母親身邊待著,心中日日都暢快不已呢?!?p>  “以后有了媳婦侍奉左右,還有你更暢快的時日呢!”

  賈母說完,賈珠便紅了臉,大家皆想笑又怕臊著賈珠。

  賈母拍了拍賈珠的手說:“這孩子,婚嫁乃人倫大禮,有何臊的,難不成過幾日荷花宴上叫李家太太相看時,你也這般紅著臉不說話?”

  賈珠聽了這話更是連耳根子都紅了,連說:“老祖圌宗饒了珠兒吧?!?p>  靦腆羞澀的少年模樣,倒惹得賈母王夫人都笑了起來。

  寶雁心里十分不自在,她甚至都不敢多看賈珠。

  此時的賈珠,不是書里那個冷子興口中“一病病死了”的一句情節(jié)交待之語,他是個活生生的人。

  少年賈珠就那樣紅著張臉,側(cè)身站在那里,他兩鬢碎發(fā)打著黑亮的辮子并余發(fā)一起束總至頂,拿嵌著一顆蘊彩大龍珠的紅絨冠子籠了,連帶一條攢珠金抹額勒在額前。

  賈珠生的清癯臉頰,長眉鳳目,高鼻管玉,薄唇緊抿,文章華碩,氣度高雅。

  云龍大紅袖的織錦袍子下,少年略顯瘦削的身材卻不乏風(fēng)流態(tài)度,袍子外罩著鎖金天青緞排穗褂,一條長穗宮絳松松系在腰間,另有玉蟾金三式、蜀繡玉桂荷包等飾物垂掛一邊。

  寶雁看著那樣年輕的賈珠,聽著如此歡暢的笑語,心里只不住發(fā)悶:若這少年一病死了,賈母不知道得傷心成什么樣子呢?賈母王夫人日后那樣溺愛賈寶玉,是不是也因痛失賈珠,于是諸般愛惜珍重便加倍的給了寶玉呢?

  寶雁心里想,要是賈珠不死?那多好啊。

  這個念頭嚇了寶雁一大跳。

  賈珠不死,那《紅樓夢》還是《紅樓夢》嗎?

  寶雁壓下了這個荒唐念頭。

  眾人簇?fù)碇Z母到了偏廳,賈母高坐,賈珠陪坐在右側(cè),王夫人站在賈母左側(cè)給婆婆執(zhí)箸布菜。賈母寂然進餐。

  寶雁大氣兒不敢出,肅立在賴嬤嬤身邊,暗嘆《紅樓夢》里寫的情節(jié)果然便是如此,大家規(guī)矩之多,真叫人心累。

  飯畢,賈母便又回內(nèi)室小歇,看丫鬟們整理從京中帶來的各色禮品,預(yù)備著分發(fā)給各處本家親戚。

  王夫人賴嬤嬤自去自行用餐不提。

  過了一會子,仆婦來報,說東府玨大圌奶奶來了,賈母便換了身見客的大衣裳,協(xié)同王夫人和玨大圌奶奶等人商量起賈珠的婚事來。

  寶雁這樣沒學(xué)好規(guī)矩的小丫頭是不得見客的。

  賴嬤嬤交待寶雁說這幾日府里事忙,老太太不召便不叫她再進內(nèi)院了。

  賴大家的攜了寶雁出去,仍使何二家的領(lǐng)了寶雁出內(nèi)院自行歸家。

  此刻已近午時,烈日炎炎下,寶雁獨自沿著園子外那圈濃密柳蔭往西角門走去。

  行到僻靜處,她忽聽墻外有人喊道:“小丫頭,這里可是賈府的院子?”

  寶雁撥開柳枝往外瞧,粉圌白的院墻倒是不高,墻垛用青瓦蓋著檐子,檐下又有石片壘就的鏤空花紋。

  一張劍眉星眼、直鼻方腮,瞧著甚是英偉的年輕男子面孔就隔著那鏤空,正朝里看著。

  寶雁不喜這人窺視賈宅的行徑,遂不想理他,轉(zhuǎn)身欲走。

  “小丫頭,某又非歹人,你何故躲我?某不過見此間亭臺樓閣崢嶸軒峻,山木花石蔥蔚洇潤,固賞玩駐足罷了?!?p>  那人見寶雁不答話,也有些不喜。

  “這里是私宅。你想賞景,金陵多少名勝不得賞?賞到人家后花園子里了,還說不是歹人?”

  寶雁心道,這些古人,真是一點兒隱私權(quán)的意識都沒有。

  那人聽了倒哈哈一笑,又說:“不想我雨村今日竟被一小婢呵斥了!這賈家果真好大氣派?!?p>  雨村?

  寶雁對這個《紅樓夢》開篇便登場的人物名稱印象頗深,于是朝那人喊:“莫非你也姓賈?”

  “鄙人倒還真姓賈。不過,萬不敢高攀你這主家。你這丫頭莫不是以為天底下姓賈的都?xì)w你賈府一族?”

  雨村搖了手中折扇,覺得那小小丫頭甚是有趣。

  寶雁確定了他是賈雨村,心里納罕,他怎會來金陵城賈府。

  看著雨村那張堪稱端方君子的臉,寶雁想到他對香菱一家的忘恩負(fù)義,心里生出厭棄。

  “虧你還是個讀書人,忘恩負(fù)義的東西!”

  寶雁忍不住指著他罵道。

  墻外雨村一頭霧水,不知那小丫頭發(fā)甚瘋癲:“你這丫頭子,你我素不相識,為何要罵某忘恩負(fù)義!”

  寶雁鄙夷道:“你還不忘恩負(fù)義?日后見了甄英蓮,難道你會搭救?”

  “什么真應(yīng)憐?奇哉怪哉!我若見了可憐人自會盡我所能搭救?!?p>  雨村答道。

  寶雁被自己嚇了一跟頭。

  怎么就這樣說出去了?幸虧賈雨村沒聽明白。

  寶雁撫胸,又歪了頭細(xì)看墻外那人,分明只有二十幾歲的年紀(jì)。

  “他這會兒應(yīng)該還沒到姑蘇,還沒遇見甄事隱吧?”

  寶雁心道劇透最可恥,自己可不能當(dāng)這樣的混圌蛋,趕緊轉(zhuǎn)身跑了。

  雨村見寶雁慌慌張張跑走,心里暗笑自己糊涂,怎么跟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拌嘴呢?于是丟開不理,看了一會兒景,仍舊又去別處游逛。

  石頭古城,六都舊貌果真是這紅塵中最熱鬧不凡的地界,賈雨村逛到秦淮岸邊,坐在一石之上搖扇贊嘆道:“古往今來,文人騷客懷古此地,不是沉湎舊日王氣不在,便是痛惜今朝后圌庭尤唱。我卻以為,都辜負(fù)了這大好金陵風(fēng)光?!?p>  “兄臺高論,令人耳目一新?!?p>  旁邊一位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聽雨村此嘆,便款款走來,向其一揖見禮。

  “哪里哪里,狂生妄言,兄臺謬贊。”

  雨村也忙站起還了一禮。

  兩人便各報了姓名家門,敘談起來。

  正所謂相請不如偶遇,那名叫黃肅,自中京來此游歷的年輕書生便邀了雨村至一旁望月樓午餐小酌。

  雨村性情一向疏朗,便攜了黃肅欣然應(yīng)約。

  “方才聞聽兄臺似有翻新之懷古詩作,可否誦來,與酒同品?”

  黃肅叫了一個雅間,和雨村臨窗坐了,二人觀著淮水對飲高談。

  “弟拙作原不堪入耳。奈黃兄雅興,弟當(dāng)恭誦,敬請斧正。權(quán)且如兄所言,為你我飲酒助興。”

  雨村笑說著便起身朗聲誦道:

  大江怒拍石頭城,濁浪撲殺后圌庭風(fēng)。

  六朝王氣今仍在,崢嶸盡付折桂聲。

  誰言志士皆草莽,錦心繡口亦英雄。

  王謝堂前雁非燕,鴻鵠沖天尋常情。

  “好一個鴻鵠沖天尋常情!兄志向高遠(yuǎn),卻舉重若輕,比那掙扎向上之姿更勝一籌!”

  黃肅又詢問了雨村已是舉子,便力勸其務(wù)必赴京大比,屆時蟾宮折桂亦是“鴻鵠尋常情”。

  雨村謝了黃肅青眼,二人一時觥籌交錯,談興甚歡。

  “今日游至金陵,得與兄一會,弟甚慰。就此別過,一餐一酒之義,待來日有緣再報。”

  餐酒宴畢,雨村灑脫一拜便起身下樓而去。

  這時一旁雅間內(nèi)轉(zhuǎn)出幾個短打衣著的大漢,領(lǐng)頭一人螳勢鶴形,朝那黃肅拱手說:“爺,此人可有何不妥?”

  黃肅望著窗外淮水沉默一會兒說:“沒有。不過行到此處,覺得此子言談不俗,日后或可一用罷了。這人貧寒出身卻力爭上游,又沒那些拖沓酸腐氣,倒是塊耐雕的好材料。只是還需磨一磨青鋒銳氣。你且遣人跟了他去,別要他死傷,但只想法子磋磨磋磨他,然后丟手就是?!?p>  黃肅口中雖說著雨村,心中所思已是別事:那伏仙人為何要自己潛行至金陵城尋一個小丫頭?方才那賈雨村詩中的王謝堂前雁,不知和伏仙人所言西來之孤雁有何關(guān)系?仙人說那雁化身六七歲一個女孩子,就落在金陵城中,叫自己務(wù)必找尋到,可這金粉富貴之地,熙熙攘攘,哪里尋一個化為小丫頭模樣的孤雁?

  黃肅想到那伏仙人的手段,握著酒杯的手輕輕發(fā)抖,夏陽炙熱的午時,他竟生出滿背的白毛汗來。

  “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伏地魔嘛?”

  比爾破罐破摔,頭靠在壁爐邊,伸著兩腿幽幽說道。

  一屋子大大小小,人人圌獸獸皆齊刷刷看著他,海格小屋內(nèi)頓時陷入難堪的沉默。

  “你,你居然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火紅頭發(fā)的羅恩吸著鼻涕驚道,他偷偷和哈利從宿舍一路跑來,沒來得及穿袍子,簡直要凍壞了。

  “鄧布利多也從不忌憚那個人的名字!你叫比爾對嗎?真遺憾你被分到了斯萊特林,你明明就應(yīng)該到我們格蘭芬多來,那里才是勇敢者的樂園?!?p>  聽到那個戴著大大眼睛,幾綹黑發(fā)安靜覆在額前的小男孩如此說,比爾勉強地扯了扯嘴角以示對男主角的尊重。

  “你也叫比爾?我最大的哥哥也叫比爾。不過他一直在埃圌及的古靈閣工作,說起來,我都快要不記得他的模樣了?!?p>  羅恩過來和比爾打著招呼閑聊著。

  比爾笑了笑,他仍舊無所適從。

  他無法圌像本森一樣,表現(xiàn)得就像一個真正的少年,也無法再相信自己做為成年人所堅信的一切。他只覺得眼前這一切都荒謬極了,也真實極了,他,只有無所適從。

  “我問哈利為什么慌慌張張,你突然提那個人做什么?”

  海格簡直連“那個人“這三字都不愿提及。

  “哈利,我,我可以握握你的手嘛?”

  一旁的本森自哈利和羅恩現(xiàn)身時就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倆瞧,自我介紹都是在眩暈狀態(tài)中結(jié)巴著完成的。

  羅恩表示可以介紹本森和金妮以及那個總攆著哈利照相的科林認(rèn)識,他們?nèi)丝梢越M成哈利?波特粉絲會特別委員會。

  哈利扯了扯羅恩,很不好意思,但又無法拒絕地握了握本森的手。

  對方的臉立刻變得比羅恩的頭發(fā)還紅。

  “我一定要告訴邦妮!哈哈,我們好像上一秒還在山麓公園里信口開河要到霍格沃茨學(xué)習(xí)魔法,這一秒我就美夢成真了!”

  本森難以置信這世界的奇妙。

  海格把激動的本森一把拍開,當(dāng)然他覺得自己只是輕輕地溫柔地拍了一下,本森一頭栽到桌面上的事,海格認(rèn)為是個意外。

  “你剛才說,費爾奇的貓,哦,那只命叫洛麗絲夫人的可憐的貓,怎么了?”

  “被黑魔法襲圌擊了。鄧布利多認(rèn)為它,呃,被石化了?!?p>  “怎么?今天是感恩節(jié)嗎?”

  本森伏在桌上,問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明白的話。

  “唔,難道你們美國的感恩節(jié)是十一月的第一個星期四???”

  海格奇怪問道,隨即他灌木叢一樣的眉毛皺了起來。

  “孩子,我們在討論很嚴(yán)肅的事情,你和你的同伴可以先睡覺了?!?p>  海格說著,脫了他巨大的皮氅罩在本森和比爾身上,那袍子的許多口袋都軟軟蠕動著,睡鼠們很不開心被打擾睡眠。

  “海格,你知道密室的傳說嗎?他們都在傳哈利是斯萊特林的傳人,是他打開了密室呢?!?p>  羅恩很是憤恨自己的朋友被冤枉。

  本森罩在皮袍子下,心中疑惑,那只貓被襲圌擊難道不是在《哈利?波特》第二部書中,感恩節(jié)晚宴時發(fā)生的嗎?怎么現(xiàn)在提前了這么多天?而且哈利他們一開始不是也懷疑是海格打開密室的嗎?海格后來還被關(guān)進了阿茲卡班監(jiān)獄了呢,怎么哈利他們這會兒就向海格問起密室的事了呢?“哼。那些蠢蛋,除了流言,他們還會說什么,還能信什么?!?p>  海格嘟囔著。

  他看著哈利和羅恩,突然說太晚了,叫他們趕快回去。

  “不要再探究什么密室的事。不要獨自行動,要小心。”

  海格叮囑哈利二人。哈利和羅恩無奈地披上隱形斗篷,先回了宿舍。

  “明天我得帶你們?nèi)窍镔I魔法杖,不用擔(dān)心,鄧布利多已經(jīng)墊付了所需費用?!?p>  海格掀開袍子,對眨巴著眼的本森說著。

  “對啦,鄧布利多還特別要我轉(zhuǎn)達一句話:劇透者,將被永遠(yuǎn)逐出霍格沃茨。”

  不理本森和比爾的怪異表情,海格嘟囔著,劇透者,那是什么?是食死徒一樣的討人厭的家伙嗎?

  金家小院內(nèi),一位劇透者,避開賈雨村便一氣兒跑回家的寶雁小姐,正彎腰喘著粗氣。

  “妹妹,有狗追你嘛?”

  “哦,是啊,一只惡狗哩!”

  金彩家的趕忙問女兒有沒有被咬到,見寶雁說無事,就招呼他們兄妹吃午飯。

  “姆媽和我忙了一上午,挨家送了回禮呢。妹妹你可見了主子們了?聽說珠大圌爺長得俊呢!是不是呢?”

  翔哥兒邊吃邊問。

  “今兒學(xué)的規(guī)矩,食不言,寢不語!”

  寶雁搪塞他,不愿提及賈珠。

  “嚇,這是甚規(guī)矩?每日和家人親圌親熱熱吃飯說話才最是開心呢,說著親香話,飯都能多吃兩碗呢!不叫說話,那吃飯還有個甚趣味兒?”

  翔哥兒撇嘴。

  寶雁倒覺得翔哥兒說得有理。

  “嘴里有飯時不說,嚼東西也不出聲便好了。一言不發(fā)那是主家的規(guī)矩,咱們回自己家還是自在些好。”

  聽寶雁這樣講,翔哥兒點頭如搗蒜。

  “姆媽,那白管事同阿爹關(guān)系不好嗎?他今兒把阿爹支了去城外莊子拾掇舊屋子呢。”

  寶雁問金彩家的。

  “白管事是府里大管事呢,平日里和后街上的人不大來往,你病時,倒吃過你阿爹的酒席,還攛掇你阿爹……”

  金彩家的說著住了口,嘆了口氣說:“許是眼紅老太太賞了咱們?唉,不知你阿爹累得如何了?那舊屋可是好收拾的?”

  翔哥兒和寶雁都忙安慰她,他們阿爹靈醒,必不會累著自己的。

  飯畢,寶雁便回屋歇午覺。

  一旁翔哥兒也躺著向妹妹問東問西,對老太太等主子的一言一行都無比好奇。

  寶雁就在翔哥兒的絮絮問話聲里漸漸朦朧睡去。

  “轟隆??!”忽然一個炸雷在寶雁耳邊響起,她驚得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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