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殿上,皇上端坐在龍椅之上。他的前面一個山羊胡跪拜著,施過禮才站起恭敬聽命。
“玄卿,圣子的事可有消息?”
“回皇上,微臣已經(jīng)加大人馬去找,但是......還沒找到?!?p> “罷了,圣子又不是什么普通之物,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是朕太心急。但是一旦有了圣子的消息立馬稟報朕!”
“是”。
玄機子走后,司徒昊泰又召見了言相。
“微臣叩見陛下?!?p> “免禮?!?p> “謝皇上?!?p> “言卿,前日收到飛鴿傳書,說太子即將啟程回京,雖說路途漫長,一時半會回不來。但是東宮多年無人居住,朕命你修繕東宮,以迎接太子學成歸來?!?p> 言郜邦的臉色微變,稍遲疑了一會方領命下去。
言府總管言如風聽說后義憤填膺,“皇上怎能讓老爺你干這種差事呢?這不是大材小用嗎?像普普通通的二三品大臣,哪一個手里不是握著大權的?”“夠了?!毖咱畋緛硪呀?jīng)夠煩心的了,加上言如風在耳邊煽風點火,心里火燎般難受?!袄蠣?,當今皇上是對你棄之不顧吶!”言郜邦雙目瞪大?!袄蠣?,您滿腹才華,年輕的時候大名甚至傳到遠番??蛇@十幾年來,皇上給你安排過件正經(jīng)的事沒有?只有老爺您對他忠心耿耿。小的是為你抱不平啊!”
“小心禍從口出!”言郜邦看了一眼言如風就離開了。
玄機閣。
“大人,為什么不把月奴交上去?”月奴得知皇上今日問起圣子一事后玄機子沒有把月奴交上去很是不解。
“急什么?”玄機子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兩只眼睛迷成了一條縫?!霸绞遣蝗菀椎玫降?,才會讓人更加珍惜,包括深信不疑。先讓他等等?!?p> “大人英明!”
早上醒來,言妤詩突然覺得自己心跳得好快,盡管她用手使勁捂住,但是心跳加速的感覺卻越發(fā)強烈。走到鏡子前,發(fā)現(xiàn)鏡子里的自己神情焦急,不知在等待著什么。心里中有一種預感,卻始終不知這是為何。
話說被禁足三日的司徒長情本以為終于解放了,但是收到命令,次日要陪同皇后一起去雷音寺上香還愿。司徒長情本來做好的計劃看來要臨時作出變更了。
上香還愿,甚至是求姻緣,都是皇后全程寸步不離地陪伴,連個放風的機會都沒有。
“公主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真是可喜可賀呀?!狈秸梢荒槾认榈卣f。
“是呀,以前礙著她的這個大劫,沒能替她好好地問過姻緣,現(xiàn)在終于挨過去了這個大劫,這孩子也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再不抓緊點可就晚了?!?p> 方丈仔細端詳起一旁的司徒長情,看得司徒長情毛骨悚然。
“有情人終成眷屬。皇后不必為公主擔心?!?p> “好累呀?!苯K于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司徒長情再次抱怨。
“今天怎么這么累?”
“興許是因為病剛好的緣故吧?!?p> “胡說,前幾天怎么不見你喊累了?”
“母后,難道你非得逼得我無話可說才善罷甘休嗎?”
“你那點小心思在母妃這里是藏不住的。放你現(xiàn)在出去,不過下午一定要按時回來誦經(jīng)坐禪!”
“謝母后!”司徒長情立馬像打了雞血一樣,一陣風刮過人就不見了蹤影。
司徒長情果然第一時間就是去找言妤詩。
“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言妤詩嚯地站起來。
“你怎么那么確定我今天一定會來?!?p> “我也不知道,反正心里就是這樣想的?!?p> 司徒長情把言妤詩的話裝進了心里,又掏出一本書給言妤詩?!斑@是我從書館里拿來的,你這段時間看看,等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為你解疑答惑?!?p> 這是一本史書!言妤詩十分不解司徒長情為什么突然給她一本史書來看。
“我還得趕去雷音寺,沒有時間了,我們下次再聊?!彼就介L情說著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難道這本書能告訴我我今日不安的原因?言妤詩試著打開看看,看清楚內(nèi)容后,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這是一本皇家珍藏的史書,內(nèi)容十有八九是真實的,而司徒長情為什么要給她看。難道司徒長情知道自己的底細,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言妤詩感覺自己就像被剝光了赤裸裸地擺在她面前。她什么都知道,而自己卻像一個十足的傻瓜,自導自演著一場供她觀看的戲。
史書上說,這個地方以前的歷史與言妤詩知道的一模一樣,但是至安史之亂時,一支司徒姓氏的部落異軍突起,逐漸奪得統(tǒng)治地位。從此,在這司徒姓氏的治理下,百姓重新開始安居樂業(yè)?!霸趺磿?,一定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p> “小姐,你在看什么啊,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比~兒拿過言妤詩手里的書,勉強認出了史冊二字?!靶〗?,這么無聊的書你也看得下去,我爹呀從我小時候就一直在我耳邊念叨‘唉,多虧了司徒皇朝啊,不然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的日子可沒法過了’”
又是司徒皇朝!言妤詩心煩意亂,根本找不到頭緒。午后,又呆呆地坐在太師椅上入定一般呆了半天。我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言妤詩突然萌發(fā)出這個念頭,好像并沒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戀的。
乒呤嗙啷,言妤詩慵懶地將頭扭到聲源處。對于司徒長巽隔三差五地來找茬,她早已經(jīng)習以為常,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靠,什么東西放在這里,擋住本公主的路!這又是什么破玩意,怎么什么垃圾都往府里帶!”司徒長巽又痛快地踢了兩腳?!翱词裁纯?,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我皇兄才不會看得上你這種賤女人呢!賤女人,全家都是賤人!賤人!”
言妤詩嚯地站起來,以身高優(yōu)勢俯視司徒長巽。是可忍,孰不可忍?“有種!咱單挑!”言妤詩沖司徒長巽比了比中指,司徒長巽也不甘示弱,摩拳擦掌。
“小姐,萬萬不可啊,不要和她打?!比~兒哭著拉住言妤詩,但是言妤詩已經(jīng)擼起袖子準備開打?!八婪势?。姑奶奶我忍你好久了?!?p> “死排骨精,本公主也忍你好久了!”
言妤詩蓄滿力氣的一拳重重地砸在司徒長巽身上,就像落在棉花上面,不痛不癢。司徒長巽肥嘟嘟的胖拳掄在言妤詩的身上,感覺骨頭都疼了。言妤詩不甘示弱,手腳并用,忍住劇痛,打死也不停止戰(zhàn)斗。葉兒在一旁勸也勸不住,拉也拉不開,急得團團轉(zhuǎn)?!霸剖绦l(wèi),你快想想辦法啊。不能讓她們這樣打下去了!會沒命的!”
“這是她們兩個人的戰(zhàn)斗?!痹茐魸奢p描淡寫地只說了這一句,手里拿著劍,始終在一旁觀戰(zhàn)。
終于,兩個人筋疲力盡地倒地不起,氣喘吁吁,衣衫不整,十分狼狽。
這時兩道不協(xié)調(diào)的聲音同時響起,驚訝地葉兒找不到下巴---只聽得見地上兩人的肚子一齊唱起了空城計。
言妤詩爬起來,隨手撥開凌亂的頭發(fā),在桌子上抓起一塊點心就吃。
司徒長巽摸著空空的大肚子有些難過。眼前突然出現(xiàn)碟子,抬頭望去,言妤詩的手拿著那碟子。司徒長巽傲氣地將頭扭到一邊,“不吃拉倒,葉兒,我餓了,上菜!”葉兒看看司徒長巽和云夢澤還在這里,不放心地去端菜了。言妤詩走進里面去梳頭,司徒長巽的眼睛一直注意著言妤詩的行為,見言妤詩不在這里了,一骨碌爬起來,抓起點心就往嘴里塞。云夢澤見狀汗顏,偷偷地拉扯司徒長巽的衣服,節(jié)操哪兒去了?但是后者已經(jīng)被食物沖昏了頭腦。聽著外面被噎著的聲音,言妤詩手里的動作慢了下來。
葉兒拿了菜上來,司徒長巽趕緊又坐回地上,當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言妤詩悠哉悠哉地從里面出來,眼睛瞥見司徒長巽嘴角的點心碎屑,真是的,偷吃還不記得擦干凈嘴巴。言妤詩用手扇了扇菜的香味,拿起筷子,美美地嘗試了一口?!斑@菜真不錯?!比~兒忙點頭,“當然啦!”
司徒長巽眼巴巴地看著,干咽口水。云夢澤意識到不能讓她繼續(xù)失態(tài)下去了,忙拉起司徒長巽要走。司徒長巽一把掙脫云夢澤,抓起旁邊的空碗筷就吃。
“嗯?”言妤詩示意云夢澤加入,云夢澤看著剩下的一副碗筷猶豫不決,很明顯,言妤詩預備了她們兩個一起吃的份。最后還是坐了下來。
“想不到你這人還是個夠義氣之人!”司徒長巽一邊往嘴里塞食物一邊說。
“這叫不打不相識!”葉兒為言妤詩與司徒長巽的關系得到緩和而高興。
打了一架,言妤詩感覺自己渾身的生命力得到了激活,又開始奮斗了。
京城一家擂茶店里。
聽聞司徒長巽與言妤詩之間的種種過節(jié),鐘離笑得合不攏嘴?!澳阏f你長那么大只,怎么就斗不過人家細胳膊細腿的呢?比打架、比吃東西......哈哈,你也太行了!”
“笑什么笑,不許你笑!”司徒長巽惱羞成怒,一拳招呼過去,打得鐘離摔倒在地。旁邊的人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這回換鐘離惱羞了,“誰要是敢娶你這個兇婆娘,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放心,本公主此生不嫁。誓與美食為伍到終老?!?p> “完了,沒救了,徹徹底底沒救了?!辩婋x捶足頓胸,一臉悄愴。眼角的余光突然一亮,一把推開司徒長巽,專注地看著店里面,直到某個倩影消失在他視野中。鐘離馬上變得激情昂揚,無比亢奮?!拔艺业轿椅磥淼哪镒恿?,找到了,我找到了?!?p> 司徒長巽的胖手指猛戳鐘離的腦袋,發(fā)誓要把他戳醒?!澳阋膊蝗雠菽蛘照漳阕约耗撬?,人家小家碧玉會看得上你這種花花公子?”
“我這衰樣怎么了,欸,我這衰樣,追求者排起來可繞長安城兩大圈呢!別以為你哥長了張人神共憤的臉,全天下的男人就都是衰樣了。告訴你,今天我一定把這位姑娘拿下!等著瞧吧!世上沒有哪個女的是我鐘離拿不下的!”
“那你拿下我試試啊?!币谎约瘸?,一直在旁邊默默喝茶的云夢澤被狠狠地嗆到了。鐘離更是夸張,一口荼直接噴了出來,點滴不漏地盡數(shù)灑在司徒長巽身上。鐘離立馬哭喪著臉,拱手求饒,“哎呦喂,我的公主,你這豐腴飽滿的身軀要是在早那么幾年可算得上是上上等,不,是極品沒人吶??上疫@小身板的無福消受?!彼就介L巽把臉拉了下來,側過身子不去理會鐘離,心氣不順,又有些委屈。鐘離趁機溜到了廚房。
見到來者,廚房里的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活,慌忙用圍巾擦干凈手,齊刷刷地喊“鐘大少爺好!”鐘離對大家的反應很是滿意,眼底有小小的虛榮心得到滿足的得意。雙手放在背后,高昂著頭顱,佯裝巡視廚房。明月軒老板莫之文得到通報后急急忙忙趕來。問好后,莫之文頭微低,腰微弓,雙手垂在兩側,雙腳并攏,懷著忐忑的心情,隨時聽后吩咐。
鐘離一回頭發(fā)現(xiàn)司徒長巽和云夢澤還在那里,立馬又昂頭挺胸,心想,咱不能沒了氣勢?!澳莻€,莫老板吶---”
“是。少爺有何吩咐?”
“你這擂茶做得可真是不錯,是京城里的老字號了吧?”
“少爺你過獎了,小的只是盡心盡力做好本分而已?!?p> “沒有過獎?!辩婋x拍拍莫之文的肩膀,大笑起來。氣氛一下子有些尷尬。鐘離想著不如速戰(zhàn)速決?!昂呛呛呛?,莫老板不但擂茶做得好,連女兒也生得好喲?!闭f著往莫之文的女兒莫楚身上拋了個眼色。
司徒長巽聽不清里面在說什么,有些沉不住氣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欲撐起她那肥碩且笨拙的身軀。云夢澤并沒有攔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將是他今年來的第十七次失敗?!痹茐魸墒橇曃渲?,眼力非常人能比,莫之文的表情她看得一清二楚,甚至他的閨女莫楚因為害怕而躲在他身后,兩只手死死地拽著她爹的衣服。
聞言,司徒長巽恢復了先前的淡定,重新坐了下來,“哈哈,畢竟年少不懂事嘛,不愛有錢有勢的富家公子哥,偏有意與一股窮酸氣市井凡夫俗子?!彼就介L巽輕輕地搖搖頭,嘴角掛起一抹嘲諷地弧度,更甚于自嘲的成分。以她的身份,一大把優(yōu)秀的男子等著做她的駙馬爺,可她......偏偏將心落在了一無是處,活脫脫的官二代大少爺身上。
云夢澤靜靜地看著司徒長巽,正如司徒長巽靜靜地看著鐘離。
“鐘大少爺,小女愚鈍無知,出不了門面。鐘大少爺可不一樣,長得一表人才......”莫之文欲夸下去,卻無語地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合適的溢美之詞?!翱?,只是小女前兩天已定下一門親事,是個無名小輩,倒對得起門當戶對一詞。能得到鐘大少爺垂青,實乃莫家祖上積德,只是可惜了......”
莫之文說了一大堆,鐘離算是聽明白了,合著繞了一大個彎,“沒戲”二字簡簡單單就可以概括了。這做人真是累,有話明說嘛,偏要像一個悶屁一樣,雖不響但臭死人。鐘離自感無趣,意興闌珊地走出明月軒。至今為止,他有意的姑娘沒有一個是對他有意的。
“為什么我的人生這么失???”鐘離大吼一聲,司徒長巽卻笑得格外燦爛,買了一大堆好吃的,還讓鐘離帶回去給鐘燁小鬼吃。
巫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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