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個(gè)懶骨頭,一個(gè)個(gè)的是都想把我氣死?。 蓖趵习宀蛔〉牧R罵咧咧。
可罵了一會,就突然像一個(gè)皮球泄了氣,靠坐在一邊的竹塌上不再動彈,盯著潮濕地面上散落的米粒,神情難掩哀痛。
“秦大哥,小二怎么說?”白漫迎上從后堂出來的秦駿豐。
“前日暴雨,這夜里青龍街一些位于低矮位置的鋪?zhàn)佣歼M(jìn)了水。也就是我們所在這一段,王老板和王群連夜來了這里,搶救米糧。昨日清晨這小二才從他家里來,被王老板臭罵了一頓,之后也隨王老板在店里忙得不可開交?!鼻仳E豐總結(jié)道。
“他們忙了一整日?”
秦駿豐點(diǎn)頭:“王記米鋪算是石闞最大的米糧鋪?zhàn)樱鈽O好,囤貨不少。他們店里又只有一個(gè)小二,外加王群來幫忙……”
白漫會意,這王老板還真是精打細(xì)算的人,這么大的米鋪,就一個(gè)小二。而那王群是家里、米鋪兩頭跑。
說句難聽的,就是太摳門了。
這時(shí),米鋪通向米倉的門簾子被人掀開,柳濡逸和阿森從里面走了出來。見到白漫,柳濡逸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只是此刻他們也無心閑談。
“這里是米鋪,你們平時(shí)難道都不知道防潮?”柳濡逸看向王老板,只是并沒有得到他的回應(yīng)。
一邊的小二為難道:“那些措施我們自然是有做,您看我們米倉里不是都完好無損么?只不過掌柜的前幾日剛收了一批,我一人又要照顧生意,又要搬運(yùn),實(shí)在是……”
“少爺,你說他們這是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阿森說了一句。
柳濡逸沒有再說什么,而是來到秦駿豐身邊,道:“秦捕頭,此處并沒有什么線索,多留無益?!?p> “正有此意。”秦駿豐喚起王老板:“你的住處離這里可遠(yuǎn)?”
王老板神情恍惚,微微搖頭:“不遠(yuǎn),就在后巷?!闭f著向外行去,眾人緊隨其后。
米鋪周圍的鄰里全部都圍在外面,見到王老板出來,好些相熟的商鋪老板都出言勸慰。
只是這種時(shí)候,越是安慰,王老板卻是傷心,情緒再次有些失控。
秦駿豐無奈,只能攜著王老板穿過人群。
“表妹,你們也要跟著去?”在衙役后面的柳濡逸轉(zhuǎn)頭對最后的白漫說道。
白漫瞥了他一眼,道:“別喊得這么親熱,我可不是你表妹?!?p> 柳濡逸淡笑,也察覺到白漫對于這個(gè)稱呼有些抵觸,隨之道:“好,那我便也同他們一樣,喚你一聲漫姑娘?!?p> “柳公子!”白漫從善如流。
他們這算是重新好好的打過了招呼,白漫對著笑臉人,也沒好意思總沉著一張臉。她突然想到了白諺妤的話,她就是吃軟不吃硬。
“漫姑娘可是認(rèn)識死者?”柳濡逸側(cè)首問道。
白漫搖頭:“不認(rèn)識?!?p> “那漫姑娘倒是對這案子頗為關(guān)心?!?p> “怎么?就許你來查案,我就不能來看看?”白漫揶揄道。
“不是,漫姑娘你誤會了?!绷σ萁忉尩溃骸爸皇亲杂壮鋈敫鞔蟾茫€從來沒有見到女子喜歡跟著捕快去到這些地方。”
“她們是世家小姐,自然不需要……”白漫微頓,接著道:“能跟著捕快去查案現(xiàn)場,也不是誰都有的經(jīng)歷,我并沒有覺得不好?!?p> “也是,這一點(diǎn),柳某也很是贊同?!绷σ菔栈啬抗?,若有所思。
青龍街后巷,可以說是石闞商戶住處集中地,地段良好,房價(jià)頗高,尋常百姓根本住不起。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王老板的住處,這是一處兩進(jìn)兩出的大院落,從外面看起來和這附近的院落沒什么分別。
可當(dāng)踏入院中,就能看到到處張燈結(jié)彩,喜意洋洋。這布局雖然簡單,但是比起池府來說還要奢華許多。
看得出來,為了女兒這樁親事,王老板已是早早就準(zhǔn)備起來了。只是眼下眾人看到這喜慶的裝扮,不由得有些感嘆造化弄人。
“秦捕快,你們自便。”
王老板只留下這句話,就向那些掛滿紅綢的地方走去,一邊哽咽,一邊將它們?nèi)∠聛怼?p> 幾名衙役分散開來,各自進(jìn)入不同的房間探查。
白漫徑直向后院行去,不巧和柳濡逸所行的方向一致。
“據(jù)之前的小二所說,這兩進(jìn)的院落只是住了王老板他們四人?!绷σ葸呎f邊走。
白漫一邊打量,一邊道:“這么大的院落,打掃起來應(yīng)該很是費(fèi)勁?!?p> 柳濡逸沒想到白漫先是注意到了這一點(diǎn),隨即道:“這住處多半只有那丫鬟一人做這些事?!?p> “小姐,那她豈不是要做很多活?”洛石木木的臉上有了點(diǎn)吃驚,要知道池府雖然不大,可夫人的還有每個(gè)小姐的丫鬟,再加粗使丫鬟、嬤嬤,也近二十人了。
這還是因?yàn)榱砷_源節(jié)流的緣故,否則一個(gè)石闞知府上下怎么也得有個(gè)幾十人。
“不止有這么多活,她時(shí)常還要受到責(zé)打?!卑茁a(bǔ)充了一句。
白漫說著走進(jìn)一間后院最大的房間,從這些艷麗的布局和擺設(shè)來看,這想必就是王蓮的閨房。
“琴、棋、書、畫……”跟著柳濡逸進(jìn)來的阿森驚詫道:“少爺,沒想到一個(gè)小小的商戶之女,竟也懂得如此之多?!?p> “擺設(shè)多,并非一定都懂?!绷σ輳囊粋?cè)的書架上,隨意拿起一本書,抖了抖上面的灰,道:“這書架上的書籍種類繁多,涉獵廣博,要么這女子是學(xué)識淵博,要么就是裝腔作勢。你看她這些書擺放雜亂無章,就可看出她是后者。”
柳濡逸在京城,雖與那些世家小姐接觸不多,但是也知道一個(gè)真正有才華的女子,定然有自己的學(xué)識素養(yǎng)。
“少爺,聽你這么一說,還真是那么一回事,就像你說的有學(xué)識之人必然愛書,惜書。怎會忍心讓這些書籍白白喂了蛀蟲?”阿森放下一本書籍,快速來到琴架邊上,突然道:“少爺,這琴也擺放錯(cuò)了?!?p> “你倒是有長進(jìn)!”柳濡逸適時(shí)夸贊。
阿森欣喜:“嘿嘿,我這不過是聽琉璃公……呃,琉璃小姐說過罷了?!?p> 這方面,白漫倒是沒有柳濡逸有講究,她只是覺得一般有錢人家不會將書房和臥房合并在一處。不過王蓮是否是個(gè)學(xué)識淵博的女子,她無意知曉。